第13章 不是亲生
“谁？”
“爸爸答应过他不能告诉任何人。”
沈瓷不再说话。
沈邱海看她光着脚，拍拍她，“快走吧。”
“我走了你和我妈怎么办？”沈瓷哭出声，着急地要再把沈邱海拉起来。沈邱海不配合，她又把轮椅推过来。
“爸，你不走我也不走……”
沈瓷用自己做要挟，沈邱海却是发了火，“你怎么就不听呢？我们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你根本不是我们的女儿！”
沈瓷那一秒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把沈邱海强行拖到了轮椅上，态度强硬，“我不管，犯了罪也好，不是亲生的也好，都有法律来审判，我不能把你交给靳译霆。”
“我不想死在监狱里！”沈邱海猛地拍轮椅。
沈瓷愣住，眼泪模糊了视线，狠狠砸在手背上，她哽咽了一下，脑袋里一团乱麻。
“所以……你找人洗脱罪名，只是害怕坐牢？”沈瓷不敢相信，父亲会是这样的人。
“……是”沈邱海艰难地点头，“我怕坐牢，怕在里面吃苦，我不想过那种日子，所以隐藏事实躲了五年。”
沈瓷握着轮椅把手的手指攥得发白，心口像堵了一团棉花似的难受，她从没深究过这场车祸的来龙去脉，从未想过父亲犯了罪不想担责。
他在她心里，从来都是伟大的温暖的父亲。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
沈瓷找不到任何一句话给父亲开脱，因为译川哥一家已经死了。
她想劝父亲自首，却因为他一句害怕坐牢而堵住了嗓子。
过去的二十几年生活，无论是在靳家长大，还是他们一家依偎取暖，每一截时光都变得那么不真实。
沈瓷最终松了手，颓然地站在沈邱海身后，轻轻地问，“你说你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有证据吗？”
她从生下来就在沈邱海和杜芳身边长大，怎么可能不是他们的孩子？
“有，它就在……”
沈邱海还没说完，沈瓷打断他，“我不想听，你别说了。”
她看了一眼床上尚在昏迷中的靳译霆，上前按了床铃，然后走到沈邱海面前，“咱们去警局自首。”
“不，我不去！”沈邱海拉住轮椅，不许沈瓷碰。
沈瓷光脚站在地上，脚底心的冰凉渗透全身，她站在病房门口，穿着单薄的病号服，惨白着脸，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腰背挺拔如一支风中的冷荷。
沈邱海受不得女儿这样清冷又失望的样子，最终别开脸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沈家了。”
沈瓷愣愣的立在那儿。
没几分钟，有护士过来，沈邱海指了指床上的靳译霆。
随后，一堆医生护士过来，检查靳译霆伤势，再看沈邱海也伤得不轻，两人都一起推走。
苏霏也来了，看着沈瓷没有穿鞋，又跑下楼去拿，还不忘嘱咐沈瓷，“沈小姐，你在这等我，我去拿鞋。”
沈瓷低头，才发现自己双脚冻得冰凉，肤色青紫。
病房外阳光正好，已经暮春了，却还是这么冷。沈瓷看着病房内突然的空荡，心室就像眼前的这个房间，阳光照进来，却毫无暖意。
她搓了搓手臂，缓缓转身，坐上电梯，一步一步缓缓往外走，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
靳译霆的复仇，是因为父亲五年前的失误，害死了译川哥一家三口。
父亲的逃避，是因为害怕坐牢，不想负责。
现在为了让她离开，父亲甚至说她不是亲生的？
她的身世，和当年的车祸，两件毫不相关的事串联起来，沈瓷想不明白。难道她不是亲生的就不管沈邱海了吗？
不！
不对，她的思维被父亲的话牵着走了，她不可能不是他的孩子。小时候她不肯吃饭，母亲发火，是父亲一勺一勺又哄又喂。每次她挨了训，也是父亲第一个说好话来哄她。
沈瓷停在了住院部大厅，光洁的大理石地板映照着夕阳的余晖，人们来来往往，她披散着海藻般的头发光脚站在中间，频频引来侧目。
她得回去！
回去问靳译霆想怎么对付父亲，回去劝父亲自首，只要一切交给警方，父亲就算坐牢，也好过被靳译霆那样折磨。
沈瓷刚刚转身，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叫住她，“小瓷！”
她没有停下，往电梯口走。
男人跑上来一把拉住她，“你不能回去！”
“你放开我！”沈瓷看到是宋书，厌恶地甩开他的手。然而宋书把她拽得紧紧的，见她反抗直接弯腰把人扛在了肩膀上，“你必须跟我走，这是你爸的意思。”
沈瓷一下愣住，“我爸？”
父亲大概不知道宋书对她做了什么，才会让他过来，亦或是沈瓷身边…好像没有其他朋友了。唯一的男朋友宋书，把她送给了靳译霆的人，反而在这个时候成了她的依靠。
“你先放我下来。”沈瓷跟宋书商量，宋书有些犹豫，但看着围观的人挺多，只好告诉沈瓷，“沈叔说有东西交给你，我陪你去取。”
“什么东西？”
“不清楚，说是很重要的文件。”宋书把沈瓷放下来，带着她进了电梯。
电梯往地下车库下降。
宋书非常紧张，伸手拉着沈瓷，被沈瓷甩开。
电梯门开了。
沈瓷站了出来，宋书看着车库并不平整的地板，在沈瓷面前蹲下来，示意她爬上背。
没等沈瓷反应，车库里传来砰砰砰好几声关车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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