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爸爸来了

吴姮的视频录像传到夏云峰的手机里。青歌听说把女儿送给了犯罪团伙小头目，立刻眼泪汪汪：“也不知道女儿还能活着不？落到这些坏人手里，肯定挨打受骂的……”

        “不哭了啊，你别瞎猜了，我们尽快把女儿找到不就行了吗。”夏云峰嘴上安慰着小女人，心里也不好受。当她投胎成为他的女儿，就没有得到应有的父爱，她遭堕胎没死，遭早产没死，遭拐卖……一定要没事，宝宝生命力强大。他告诉自己。

        他一天时间，收集到600多个亚当斯，其中有186个希伯来人，他们各行各业，就是没有走私的。他把这些头像传回去，让吴姮辨认，到底把孩子给谁了。吴姮居然指认了92个“有点像”的人。

        这92个人分别来自格陵兰、加拿大、圣皮埃尔、美国、墨西哥、伯里兹……等23个国家和地区。他们一路寻找，在路边吃饭，在桥下睡觉。蹲地铁站，混乞丐堆，冒充扒手，假扮黑帮……一切的一切，只为更近一点接近女儿，然而半年过去了，女儿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青歌憔悴的不成样子，每天头不梳，脸不洗，饭也不好好吃，面黄肌瘦，心心念念着找到女儿，做梦常常哭醒。

        夏云峰也是邋遢的胡子多长，头发快扎小辫子了，一向有洁癖的他，可以吃路边摊，睡屋檐下，找到一块破皮革还想着先给青歌铺上，她身体不好，不能受湿潮。找不到铺盖的时候，他就抱着她，让她在自己腿上睡。

        “青歌，咱们回去吧，也许找不到了，咱再生一个孩子。”他抱着骨瘦如柴的小女人，北风呼啸，桥下也不挡风。“快一年了，也许，也许她已经不在了。”说到这里，他鼻子发酸，含着眼泪，硬是咽到了肚子里。这个不好的想法在心里反复出现了很久。终于说出了口。

        他真的不愿意看到青歌再这样下去了，她会生病活不了的。

        “不，女儿还活着，我一定要找到她，你愿意回去你自己回去。女儿没事，女儿一定没事……”青歌嘴里说着没事。眼泪却噼里啪啦往下掉。哽咽着慢慢变成“呜呜”的大哭，她虽然嘴上说女儿没事，可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她几近绝望，哀哀地恳求，“我们再找三个月好不好，这三个月过去我们就回家。”

        无奈，他只好答应她，带着她去洗澡，去理发，去买衣服，离开底层人群，他骗她，“也许女儿被卖给上流社会的人了呢，我们总在一堆乞丐，流氓，小混混里寻找，也许就错过女儿了。”

        她此刻已经没有想法了，跟他住进豪华五星级大饭店，吃山珍海味，一点滋味也吃不出来，眼睛总是盯在大街上，每一个有孩子的场所她都会去看看。

        她幻想有一天，一个富贵太太牵着女儿走进视野，幻想着在儿童乐园，欢乐谷，海底世界或者是下午茶的茶餐厅能遇见女儿。一切不过是幻想而已，女儿从未出现。

        她病了，病的很严重。

        夏云峰要送她去医院，她疲惫地说：“送我回家吧，我妈妈也许正想我，就像我想女儿一样，妈妈思念孩子是可以疯了的！”

        他抱着她走进候机大厅，把她放在椅子上，转身去买水。

        在自动售货机前，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出现在眼前，她拿着一个银币放进去，转身走了，这时旁边一个连鬓络腮胡子的男人过去拿了女孩的饮料。小女孩又回来放了一个硬币，那个大胡子又拿了她的饮料。一共拿了六次。

        小女孩把身上背着的双肩书包放在地上就走了。那个大胡子捡起书包，大大咧咧拎着向厕所走去。

        “恋歌！”夏云峰激动地眼泪都出来了，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女儿。

        女儿回头看了看他，瘦瘦的小脸，眼睛格外大，她并没有认出已经被胡子覆盖了真容的爸爸，眨眨大眼睛，转身走了。

        “恋歌！，我是爸爸。”他跑过去一把抓住小女孩，“使劲地亲她的小脸，孩子，想死爸爸了。”

        “我不认识你！你放开我。”小女孩挣脱他，小声说，“爸爸快跑，要是被人发现了会死的。他们都在远处盯着呢。”

        “恋歌别怕，爸爸来了，你什么都不要怕，跟爸爸见妈妈去。”她抱起女儿向候机大厅跑。他不要松开女儿，一刻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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