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要你暗无天日

夏云峰心头一颤，蹲下叫她：“穆青歌！穆青歌！”

        她死了般嘴角流着血，纹丝不动。惨白凄清的小脸，如夏日里的薄冰，一点点蒸发融化了似的泡在一汪水里，原来他自己竟是不知不觉泪水盈眶。

        他狠狠在地上砸了两拳，关节浸出鲜血，他并没觉得疼，梦醒般抱起穆青歌奔向医院。

        医生阴沉着脸指着穆青歌刚拍的片子对夏云峰说：“她昨天胃出血还没好就出院了，今天怎么又弄一身伤？旧伤未愈新伤又添，脾裂了，需要手术缝合。”

        夏云峰心虚地问：“还有别的伤吗？”

        “胎儿暂时没有流产迹象，以后多注意点，你们这些年轻人天天搞什么事么，唉。”医生摇头。

        听医生说胎儿没事，他竟长吁一口气，仿佛在污浊倾斜的泥石流中看到一颗坚挺的小树，希望它长成参天大树吗？百味杂陈，分不清酸甜苦辣咸。

        在手术室外等了一个小时，穆青歌被推了出来，她竟然是醒着的，看上去憔悴万分。

        夏云峰亲手把她抱到病床上，轻轻放好。“青歌，你先养好身体，等体力恢复了我陪你把孩子堕了吧。”他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开口竟是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穆青歌听了这一句，仿佛被他猝然又捅了一刀，痛楚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手足冰冷，连呼吸都疼的颤抖。一口气缓不过来，声音在喉咙里呜咽：“夏云峰，你为何这样待我？”

        夏云峰深吸一口气，凛然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再也看不清他的五官相貌，她声若游丝般质问：“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妈妈才假装跟我重修旧好？”

        她只当他承认了她的猜想。有气无力地继续说：“既然你早已结婚，何苦又来接近我，我天真的以为爱情会回来，都是骗人的。”

        夏云峰心中积郁万分，终于愤恨地说：“不错，我就是想报复你妈，母债女尝。她圣母，她白莲花。不错，当年你爸是经常给我妈捎些内部报销的药品，我们如果有钱用得着低三下四求人吗？我妈是清白的，她只不过是请你爸吃一碗自己包的混沌，被你妈撞见就成勾引她男人了？”

        他越说越气，俯身贴着她的鼻尖，咬牙切齿地说：“你妈年纪大了我不屑搞她，怎么办呢？还好有你替她这一遭，看着你沦为小三，看着你被别人揪着头发辱骂，你妈她一定很开心吧？我已经把你挨打的视频发给她了，但愿她还能安好。”

        穆青歌唇角哆嗦着渐渐向上扬起，挤出一个凄婉的笑：“好，夏云峰，你已经做到了，我妈她已经气得心脏病突发住院了。我也沦为你想看到的小三，你现在可以放手了吗？”

        夏云峰冷傲一笑：“不能放手，我妈死了，你妈还活着，她凭什么活到现在？”

        “你还想怎样？要我给你妈偿命吗？”穆青歌孱弱地深吸一口气不料呛到了自己，“咔咔”地咳嗽起来，立刻牵动手术伤口，一阵剧痛，透不过气来。

        “偿命不是太便宜了吗？我要你堕胎，要你留在我身边暗无天日，炼狱煎熬，直到你妈咽气为止。”夏云峰阴冷冷地看着伤心欲绝的小女人，气着她，心中竟没有半分愉悦。

        “夏云峰，你想过没有，是你妈妈太脆弱，别人骂几句她就会去死。”她倔强地挺了挺胸脯，“我可不会因为别人骂几句就自杀，我更不会成为你的附属品！”

        “行，但愿你生命力顽强，我有更多机会让你妈天天做噩梦！”他攥着拳头说。

        听到他这样说，穆青歌眼泪直往上涌，却又极力的忍住，眼泪在眶中转了又转，终于从眼角滚落到耳朵上，“我错看了你。”她闭上眼，再也不想看到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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