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收义子
与其等张大人，不如自己动手下厨。淑澹想参与，可淑淳和雯儿皆担心淑澹的身子，要她等着，这事由她们俩操办就行了。她们还不信这简单的烹饪还难得倒她们。淑淳和雯儿拉着田炆和她们一同上街，毕竟他有财又能帮忙扛东西。反正他闲着也是无聊，况且他很乐意花点银子哄雯儿开心，不再哀伤于父亲去世的消息中。
淑澹看了眼四周，只剩自己一人与寂静独处。
她掀开周祎替她盖上的被子，缓缓下床，感觉身体虚飘飘的，应该是躺久了，双腿变得无力。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下，后悔为何要答应周祎收什么义子。多一个人进入她的生活并不能为她增添色彩，反倒是个忧愁。但她又不愿她的一句没眼缘便打碎了那孩子的期许，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周祎回到西厂找出久违的红色曳撒，他已经有许久没回宫了，这次回去竟然是为了收义子，想来是有些荒唐。
近些年来，成年男子入宫当宦官的也不少数，不过这不在周祎的考虑范围之内，他鄙视这类人，摧残自身以谋求宫里一职，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这么干。在周祎的认知里，这些人多少是品行不端，可怕的是能对自己下狠手。周祎若非必要，必对他们避之。
一入宫，周祎便去找了其中一个带班太监，问了最近刚入宫的娃娃。不多，十一而已，但多数已经被收为徒或义子，只剩三个。两个在年龄七、八岁左右，还有一个不过五岁。
再细问起他们的亲人，年龄较大的两个都说自己是被爹娘给卖入宫的，只有最小的那个孩子说他是自己找不着娘亲了，才被歹人给抓了卖入宫。
“我看他就是被自个的娘亲卖了。这样吧，你带我去见他们几个。”
没有任何懈怠，那带班太监立马领周祎来到一间小屋，带班太监让那些无关人等一概离开，仅留他刚刚口中所说的那三个孩子。那三个孩子似乎有些惧怕周祎，皆躲到角落里。
“你们几个还不快过来！往日你们是否能平步青云就看今日了！”
周祎瞪了带班太监一眼，“你先出去。”
带班太监立即退出屋。
他们胆子那么小能行吗？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周祎看着他们边摇头边叹气。“你们都报上名来。就你先说吧。”周祎指着最小的孩子说道。
“我叫……李淼淼”
“你说什么？大点声！”
那孩子被吓得挺直腰板大声喊道：“我说我叫李淼淼！”
“淼淼？是三个水的淼字吗？”
那孩子怯怯地点了头。
周祎挥手让那些孩子靠近些，坦言自己又不会吃了他们。他们这才敢挪步，但还是不敢正对着周祎瞧，只是死死盯着周祎的鞋。
周祎心里估摸着，难道自己非得从这几个娃娃挑吗？无论他怎么看都没一个适合，倒不如再等等，反正这一批没了，下一批很快就来了，这认义子的事虽然急，但也不能马虎，随便找一个。他要的是能够细心照顾淑澹的人，同时不能太无趣，最好能时常逗淑澹乐，解解闷。这三人他实在没一个看得上眼的，决定起身离开。周祎把带班太监叫回房，对他说道：“好好教他们规矩，将来说不准还有机会去内书堂学习学习。”
“您说的是。”带班太监附和道。
随后转头对那几个娃娃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求他收了你们，往后这日子也过得舒坦些！难不成你们还想一辈子做个没出息的宦官！”
周祎一惊，这带班太监怎么能不安常理出牌呢，他这一说岂不是逼他做选择吗？周祎抬起脚准备跨过门槛，却被人抱住了右腿，想踢开抱着他腿的那人又怕伤着他，周祎无奈之下只好对抱着他腿的人说：“好，但我只收一个义子，就你了。现在可以放手了吗？”
淼淼抬起头，不敢相信。“我不要做你义子，你这么年轻，怎么能生出像我一样大的儿子呢，不如我做你弟弟吧？”
又来一个喜欢做人弟弟的。
还未等周祎做出任何反应，带班太监直接把淼淼给拉走，按住他的头让他跪下认错。“周公公您大人大量别跟刚入宫的孩子计较。我这就让他长长记性。”说完，立马把挂在墙上的鞭子取下。
“别打我！我再也不敢胡说了！”淼淼吓得跑到周祎身后，抓住他的衣。因为他知道这间房里只有周祎能救得了他。可是这一入宫免不了是要挨打的，周祎这次能救，那往后呢？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早些尝些苦头，免得以后说错话连命都丢了。
“做错了就要受罚。”淼淼这才松开手，站到带班太监面前，“轻点。”
“还敢谈条件！今日我不打你，我让别人来！”
周祎眼一瞪，不会是让他来吧。他审过许多的犯人，亲自动刑的次数也不少，加上又是皮鞭，怕是这力道收不住，下手太重是会闹出人命的，更何况淼淼还是个小孩。
“哎呀！他还小用不着鞭子，不是有戒尺吗？用那就行。”
“一切听从您的吩咐。”接着一把戒尺递到周祎面前。看来这带班太监非要他动手了。
“这一打下去，他以后就归您管了。”周祎看穿了带班太监的小算盘，叹了口气，他主要担心的是万一淑澹不喜欢淼淼可怎办。算了，到时候再说。周祎握起戒尺，“手伸出来。”
淼淼咽了咽口水，双手伸出，等待周祎的惩治。只见周祎把戒尺高高地举起，反正这戒尺的威力相比鞭子而言已经很小了，而且淼淼确实是该长长记性了。
周祎右手大力一挥，啪的一声响彻了整间房。淼淼咬住嘴皮，忍住不出声。
“下次还敢胡说吗？”周祎问道。
淼淼小声道：“不敢了。”
“那好，以后你就跟着我，做我的义子。”
“是，义父！”
“好，我今日就带你去见一人。”周祎就这样在带班太监半逼半诱的情况下收了个义子。他现在就要带淼淼去见淑澹。他只能祈祷这孩子能让淑澹喜欢否则他就白收了。
路上，周祎问淼淼：“你想娘吗？”
“我娘都把我卖了。”
“你不是说是被别人卖的吗？”
“我瞧见她了，她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别人带走。”
“那以后不找了？”
“不找了，反正她肯定嫌弃我。”
周祎对这回答甚是满意。
“那我给你找个义母如何？”
“义母？你有妻呀？”
周祎略显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义父，您是怎么做到的？我明明听大家都说这一旦做了宦官就不能娶妻了。”
“等你大些就知道了。还有你这义母身体不好，得哄她开心，你要是敢惹她气恼，就不只是戒尺了。”
“义父，您就放宽心，我曾有三个姐姐，还有大娘。所以我最是知晓如何哄女子欢心了，虽然二姐还是很厌恶我。”
“你有姐姐？”周祎一时提高音量问道。
“嗯。不过，我娘说她们已经死了。”
“为何？”
“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我只有义父义母了。您们就是淼淼的亲人，我会像对待亲生父母一样对待您们的。”
周祎欣慰地笑了。
周祎把淼淼领到雯儿的府邸，却不见任何人，想必都出门了。周祎让淼淼在大堂等着，他去房里看看淑澹在不在。淑澹一听门外有动静，想来雯儿他们没那么快回来，一定是周祎。于是，淑澹立马站起来，开门迎接。
“你怎么来了？”
“我……正好路过，见雯儿他们从里头出来，又没见着你，所以就进来瞧瞧。”
“你这气色好像不是很好。”
“不过是染了风寒，无碍。”
“咳咳，沈温你来此做甚？”
“来瞧故人。”
周祎档在淑澹面前，“有劳你抽空来看往我和我娘子。”
“娘子？你们什么时候成亲的？”
“就在昨夜。”
沈温脸上顿时露出失落的神情，可他还不死心，以为是周祎唬他的，于是他再问淑澹，“他说的可是真的？”
淑澹看向周祎又看了沈温，“算是吧。”
“什么算是吧！本来就是。”
“可是我们最后一礼还未成。”
“最后一礼是什么？”沈温问道。他不是不知道答案，他只是不愿相信。他一直觉得淑澹不过是为了家人以及怕连累他才跟了周祎，可是事到如此，他不得不信。
周祎理解沈温此刻的心情。但这不妨碍他对淑澹的占有欲。
“我们是私定了终身，但剩余的礼数我周祎会补办的。到时候还请你赏个脸出席。”
这话狠狠刺痛了沈温的心，可能有什么办法呢，要怪就怪他们本就有缘无份。
“好，我一定会出席你们的婚礼。到时候可别忘了邀请我。”
“一定。”淑澹说道。沈温虽然曾经放弃过她，但两人也算一同有过一段情，即便那是错误的开始，不管怎样淑澹很感激沈温对她的付出，就算不能做夫妻，做朋友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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