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连环命案（中）
众人神色皆是一凛，只有程明秀弱弱地问道：“哪座桥？”
“到齐灵山庄的那座桥。”林路答他。
程明秀想了一会儿，又问：“那要出齐灵山庄，是不是也必须走那座桥？”
“是。”管家回答。
程明秀后知后觉道：“那我们是被困在这里了？”
“未必。”林路拍了拍咕咕叫的肚子，“桥既然能搭起来一次，就能搭起来第二次。”
“当初先帝搭桥是借用了骑兽的力量，”管家缓缓道，“而且现在我们没有可以用来搭桥的材料。”
林路低头沉思：“既然如此，那兵分两路，我、大姐、商公子随管家伯伯你去查验厉少侠的尸体，二姐、顾梓安、书生跟这个仆人去查看断桥破损情况。”
“我呢？”
说话的是两撇胡子，他十分不悦在这种情况下还被忽视。
林路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你负责把他们都搬回房间。”
“为什么是我？”
“这样他们醒来后才会感激你不计前嫌啊。”
“……”
“林女侠很厉害。”去厉绍祥死亡现场的路上，商若凡对童乐道。
“是啊，她立志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验尸官。”童乐回道。
（验尸官什么的是瞎编的，不过林路的确很厉害，明明是僭越的行为，在她身上却显得正常无比。有些人天生就是领导者，那我天生是什么呢？）
想到这儿，童乐忍不住看了一眼商若凡。
两人目光相交，神色皆是一顿。
“到了。”管家停步，打开男用澡堂房的门。
厉绍祥面朝下浮在温泉池面上，池边有一个早已燃尽的熏香炉和一碟还没吃完的去蒂白葡萄，窗子大开着，凉风阵阵。
在林路认认真真检查尸体的时候，童乐忍不住在室内瞟来瞟去，男用和女用温泉房内部的陈设都差不多，这更加激发了他想知道昨夜商若凡究竟看到多少的欲望。
“溺毙，是昨晚亥时死的。”林路突然道。
“如此精确？”管家惊道。
“也可以再前后拉长一个时辰。”林路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这里温度高，人还一直泡在池子里，有点难判断。”
“昨天泡温泉的顺序是厉少侠安排的，不知可有复件记录？”童乐问管家。
管家摇了摇头：“我记得少爷是在大家都泡完之后约莫亥时来的，后面商公子就来了。少爷喜静，所以我便让商公子去使用空着的女用温泉房。”
（不空！一点也不空！早知道我就锁门……诶？等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管家伯伯你大晚上的还来温泉房巡视啊？”林路瞪大了眼睛，“我家那位就没这么勤快。”
管家微微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厉盟主知道这事了吗？”林路突然问管家。
管家一愣，视线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才缓缓道：“盟主失踪了。”
（难道是……呃，不会，太狗血了。）
商若凡率先提问：“何时的事？”
“就在我发现少爷尸体后，”管家答，“我立刻去练功房找盟主，但他不在。”
林路瞥了眼厉绍祥的尸体，又问管家：“盟主夫人和厉盟……门，厉大小姐现在何处？”
“在夫人的房间。”
“夫人的房间？”童乐奇怪道，“夫人跟厉盟主不住一起吗？”
“盟主喜欢练功，一练就到半夜，怕打扰夫人就常在练功房睡下。”管家顿了下，接着道，“小姐难得回家一次，这几天都是和夫人一起睡的。”
童乐与林路对视一眼，提议道：“那我们一起去找夫人和厉大小姐，目前山庄里能做主的也就她们两人了。”
管家沉吟了一下：“也好。”
又是走了一大段弯弯绕绕的回廊。
童乐见商若凡认真记路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翘起。
（不行不行，现在一死一失踪数昏迷，要严肃！嗯，严肃！）
盟主夫人厉凤华的卧房在山庄东侧，门前有一大块空地，竖着六根缠着麻绳的粗木桩。
林路摸了把木桩，上面一尘不染：“盟主夫人习武？”
“是的，夫人是前任……不，前前任厉刀门门主的独女，前途一片大好。”管家驻足，眼中满是遗憾，“可一次外出剿寇，夫人为救一门人伤了筋脉，从此便再也无法运功了。”
“盟主夫人真是女中豪杰。”商若凡的语气里透着对厉凤华满满的敬佩之意。
管家冲他点点头，随后跨上台阶轻轻叩响房门。
“夫人，童小姐、林女侠还有商公子求见。”
等了半晌也不见屋内有所动静。
“夫人？”
管家觉得奇怪，说了句“失礼了”后便一把推开房门。
只见厉凤华和厉绍萱都倒在桌上，面前是两碗吃剩的白粥。
管家大惊，立刻冲上去探两人脉息。
“她们两人没事吧？”商若凡紧张地问道。
林路上前用小手指蘸了点粥放进嘴里，立刻吐出：“跟宴客厅的粥是一样的毒，但盟主夫人又没有内力，怎么也晕了？”
“夫人、大小姐，都死了。”沉默了很久的管家突然道。
“嗯？”林路满脸不相信，把手指按在两人脖子上亲自确认。
（粥里的毒下再多也毒不死人，连程明秀都还活蹦乱跳着……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里有个红点。”童乐注意到厉凤华脖子上的一点，很小，昨晚上见到的时候还是没有的。
“毒针杀人？”商若凡提出一种可能。
童乐立刻在厉绍萱身上找起来，很快就找到两处，都在脖子上。
“是怕一针杀不死厉大小姐吗？”林路看着极为细小的伤口喃喃自语道，“管家伯伯，你可曾见过这么细的针？”
管家摇头：“不过近几年江湖上出现个神秘门派，不知派名，不知门主，行事诡秘，传闻他们拥有很多神兵利器。”
“你怀疑是他们？可一个新起的门派为什么要杀武林盟主的家眷呢？”林路提出她的疑惑。
“这我也想不通，但很明显凶手是冲着盟主一家来的……糟了，二小姐！”管家面露惊慌，立刻飞奔了出去。
“你在怀疑管家。”童乐轻声问林路。
“话都是他在说，谁知道是真是假。”林路打开窗户透气。
“昨夜我确实是亥时一刻到温泉房的，也的确在岔口遇到了吴管家，是他给我指的路……”商若凡顿了顿，“不过我很快就出了来，吴管家见我没有泡温泉的想法，就领我回客房了。”
“商公子为什么不想泡温泉？”林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齐灵山庄的温泉可是奎木县一绝啊，不泡多可惜。”
“我……”商若凡忐忑地看了童乐一眼，见对方也紧张地看着他，不禁羞红了脸，心一横便大声回道，“除了背我什么也没看到！”
“哈？背？什么背？”
（太好了，感谢温泉房的雾气朦胧！也感谢我自己这些年对身材的严格把控！）
童乐对林路投来的探究目光视若无睹：“我们回宴客厅吧，你二姐也该查看完回来了。”
“哦。”
林路认路最在行，所以由她带路，但她总时不时回过头看童乐和商若凡两人的表情，一副你俩做了而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的模样。
宴客厅里，宫晴几人已经等候多时，两撇胡子也已经把地上躺着的人都搬回了客房。
林路把查到的内容向他们简述了一遍。
“盟主夫人死了？！”程明秀的表情让人感觉他好像是厉凤华在外的姘头，“虽属徐娘，丰韵犹饶……”
宫晴嘴角一抽，直接用一记眼刀制止他继续胡言乱语：“铁索桥是被利器砍断的，且砍的人没有用内力。”
“会是那个拥有很多神兵利器的门派吗？”顾梓安道。
“不知道，但有一点很肯定，”林路疲惫地坐在板凳上，“除了书生，其他人都很饿。”
（我很饿，真的！）
宫晴看向那个带路的仆人。
仆人缩了缩脖子：“盟主下过令，每餐都需定时定量，厨房现在可能……”
（定时定量？盟主家都穷到这份上了吗？）
“没开始做的话，我们也可以自己动手的。”林路极其真诚地看着他。
仆人面露难色，正好管家带着厉家二小姐来到宴客厅，他瞬间放松下来，小跑着站到管家身后。
管家对众人抱了一拳：“林女侠不必担忧，我已吩咐厨房提前准备午饭，再过一刻就可以吃了。”
“这回没下毒吧？”林路笑道。
“下毒？”厉二小姐看不去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显然还不清楚山庄里的发生的事。
“她开玩笑的。”宫晴蹲下身，对厉绍苓抱拳道，“在下宫晴，不知小女侠如何称呼？”
厉二小姐也学着宫晴的样子抱拳回道：“在下厉绍苓，姐姐你叫我绍苓就好了，爹爹还没打算教我武功呢。”
“为何？”宫晴感到奇怪，以厉盟主的个性，不可能不让自家孩子习武的。
厉绍苓摸了摸怀里的少女布偶：“爹爹说练武功也没那么重要，只要我每天高高兴兴的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宫晴笑着起身，眼中却有些许落寞。
“吴管家，不好了！”一个厨子满头大汗地跑进厅里，“盟主……冰库……”
“咕——”
童乐和林路互看一眼对方的肚皮。
（唉，还得继续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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