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连环命案（上）
（商……商若凡！）
童乐大脑一片空白，周身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砰！”
门被重重关上。
童乐一下瘫倒在地，短促地大口吸呼气。
（刚……刚才我是背对门的？还是侧着的？他看到了多少？他不会说出去吧？）
童乐把不停颤抖的双手抓在一起，告诉自己要冷静，再冷静。
穿戴整齐后，他深吸一口气拉开大门，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但刚才的事绝对不是幻觉。
路过商若凡的客房时，里面已经熄了灯，童乐趴在门上努力听了会儿，什么也没听出来。
（早知道好好学点功夫了……）
一夜无眠。
童乐看着镜中顶着一对大黑眼圈的自己，拿出一罐乳白色的药膏开始抹脸，特别是在会长胡子的部位。这药膏有软化淡化体毛的功效，童乐前后花了三年多不断调试配方，现在手上这罐可以说是完全为他一个人打造的。只要每天涂抹，绝不会长出胡渣。
基础护肤做完，童乐开始上妆，首先得遮盖这黑眼圈，接着是虚化脸上的男性特征，尽量柔和又不显得刻意。为此他还特地向女闾专用化妆师请教过技巧，如今他的化妆技术在玄武县也算数一数二的了。
（如果真的身份暴露了，也许能去女闾谋个差事。每月三两银，再找些私活，也能维持基本生活了。）
但童乐很快就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就那么短的时间，商若凡也未必看全了。
他打量了下镜中的影像，非常完美。
接着他又在手上涂抹清凉膏把体温降下来，泷雩国女子体凉，只有在备孕、孕期、哺乳期才会与男子一般体热。他可不想被流言吞没，所以必须时刻注意。
最后是声音，童乐清了清嗓子，咿咿呀呀了几声，也没问题。
一切准备完成，出门！
（商……商若凡！）
童乐愣愣地看着正站在门口的危险人物。
（他发现了？）
商若凡看上去有些紧张，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来找我？”童乐问道。
“嗯。”商若凡点头，眼神却在触碰到童乐脖颈时突然弹开。
（绝对有问题！）
“商公子，一起去吃早饭吗？”童乐笑道，没有一丝不自然。
“嗯……好！”商若凡眼中一亮。
早饭没有昨日的午宴和晚宴丰盛，相当的清淡。
童乐原本心情就差，看到这白粥馒头，顿时没了食欲。
（辣椒面上山前就吃完了，我是不是该学林路多屯一点备着呢，不过满包袱的辣味，宫晴肯定又会嫌弃……不行不行，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商若凡正喝着粥，动作优雅，勺子也是从里往外滑动。
（如果当年娘不说这个谎，也许我现在也能成为跟商若凡一样的翩翩佳公子，说不定还能上个公子榜什么的……）
“童……童小姐？”商若凡似是被童乐盯得非常不自在，慌乱地把粥碗放下。
“啊，没什么……”童乐发觉自己的眼神太过热切，“商公子喝粥很斯文啊，哈哈！”
商若凡俊脸微微一红：“咳，昨夜我其实……”
童乐屏住呼吸，急切地想知道商若凡到底看到了多少。
“不好了，大少爷死了！”
（大少爷死了关我何……等等，大少爷？厉绍祥？那个善解人意的娃娃脸死了？）
童乐立刻跟在闻讯起身的众新秀后，打算去探个究竟。
路上那个说发现死尸的仆人遇到了管家，一顿哇哇乱叫后管家沉着脸对后面跟着的新秀们抱拳道：“温泉房雾气多，大少爷又贪睡，可能是这孩子看岔眼了，待我去查验一番再告知众位结果。”
话说到这份上，众人都不便再跟下去，只好回宴客厅等消息。
“也许就是个乌龙事件，”商若凡笑道，“厉少侠好歹也是厉盟主的长子，怎么可能好端端就死了呢？”
（没出事的话，刚才那仆人叫那么大声，厉绍祥是睡得跟死猪一样吗？）
“嗯，你说得对。”见其他人散去，童乐拉着商若凡走到拐角，“商公子，刚才你话还没说完，昨晚你其实……”
“你们躲在这里做什么？”
（宫！晴！）
童乐摇了摇头：“没什么，就问问商公子昨晚睡得好不好。”
接到童乐的眼神，商若凡立刻乖巧地点头：“嗯！嗯！”
“二姐，我好饿啊！”
童乐这时才注意到宫晴背上眯着眼睛乱蹭的林路，显然是被硬拉着起床的。
宫晴扭头对背上的胖姑娘道：“我都晨练回来了，你居然还在睡，不是说饿了就会起来去找吃的吗？”
“可我现在饿得都走不动了……”林路继续撒娇。
宫晴无奈闭眼，认命地把她往上一提：“大姐、商公子，你们吃了吗？”
“还没怎么吃过。”童乐摸了摸肚子，一夜没睡，简直是饥肠辘辘，但那白粥实在是太清淡了。
“我包袱里还有一盒腌萝卜，”林路强撑开一张眼皮，“大姐你能不能去帮我拿一下？”
宫晴掐了一把林路的大腿：“你刚才怎么不拿？”
林路可怜兮兮地睁开双眼：“我睡迷糊了，怎么会记得……刚听那些人说只有白粥和馒头，我才想到要点配菜的。”
“好好好，是我不对。”宫晴软了语气，手在刚才掐过的地方揉了又揉，“大姐，那就拜托你了。”
“嗯。”童乐摸了摸林路可爱的胖脑袋，“你们先去宴客厅等我。”
等两人走远，童乐对商若凡眨了下眼，明显是想继续被打断了两次的对话。
（事不过三、事不过三、事不过三……）
童乐心里头念叨了有十几次，商若凡才缓缓动了口。
“昨夜我……”
（没看清、没看清、没看清……）
“公子！”
（我要不还是自曝吧……）
小六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公子，可找着您了，一大早的您去那儿了呀？”
“我随处走走。”商若凡神态自若。
小六一脸疑惑：“咦？公子您不怕迷……”
“咳！”商若凡一记重咳。
小六顺着公子的眼神看去，这才注意到站在后面的童乐。
“童小姐！”小六连忙行礼。
“你家公子一早就出去了啊……”童乐摸了摸鼻子，他大概知道小六没说完的是什么了。想到昨天商若凡领的路，童乐心里不禁偷笑起来。
（果然世上没有完美无瑕的人，不过商若凡一大早出去做什么？难不成是来找我的？）
“商公子是起早去看日出了吗？”童乐问道。
“嗯。”商若凡还是那副镇定的姿态，但双颊却明显红了。
（果然是来找我的。）
“公子，您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感染风寒了？”小六紧张道。
“没，饿的。”商若凡说完，低着头快步朝前走去。
“饿红了？”小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童乐快速说了句告辞后就立刻小跑着追了上去，“公子，错了，是这边。”
（到底看没看清呢？）
童乐杵在原地许久，脑子里想了三百多种身份暴露后的结局。
（爹娘肯定会站在我这边，几个哥哥估计需要一点时间，祖母不用说，不把我打死就算好的了……至于宫晴和林路，应该会很生气吧……还有商若凡，他……）
童乐用力甩了甩脑袋，接着揉了揉紧绷的脸颊。
（先把早饭吃了再想。）
“嗒嗒嗒。”
管家一脸凝重地从对面走廊走过。
（真出事了？）
童乐快步来到宴客厅想找林路商量下早上的怪事，却发现有七八个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大姐！”宫晴朝童乐招了招手。
“怎么回事？”童乐问正在检查昏迷者的林路。
“中毒，内功越深厚的人中毒越深。”林路说完，拿起桌上没吃完的粥抿了一口，接着立刻吐掉，“呸呸呸！毒在粥里，是只针对有内力的人下的毒。”
站着的人里除三剑客外，还有商若凡、小六、顾梓安、书生程明秀和两撇胡子。
童乐因为不合口味没喝过粥。
宫晴、顾梓安一大早就去切磋，林路则在睡大觉，这三人是没来得及喝粥。
商若凡倒是喝了一点，但他看上去没什么内力，所以中的毒忽略不计。小六么，找了自家公子一个早上，自然也什么都没喝。
至于程明秀，林路作证在人倒下前，他刚表演完一口气喝三碗粥，足见其肚皮功夫之厉害。
剩下还有那个两撇胡子，昨日午宴风波过后，众人都自觉疏远了他。按他的说法是不愿跟那些人同桌喝粥，所以才故意晚些时刻到宴客厅的。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小女孩突然抱着布偶走进厅中。
“二小姐。”管家急匆匆从后快步上前，“您风寒未愈，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
“唔……”小女孩撅起嘴显得十分得不情愿，但还是被侍女带了出去。
管家转身对刚才及时挡住地上昏迷者的几人抱拳道：“多谢。”
童乐上前一步问道：“吴管家现在能告诉我们庄内究竟发生何事了吗？”
“大少爷死了。”管家语气虽然平淡，但还是能从他眼中读到深深的悲痛。
“死因是？”
管家正欲开口，却见一个仆人急急跑过来对他耳语了几句。
（好像是先前喊“大少爷死了”的那个……）
“又出了什么事？”这次发问的宫晴，因为管家脸上的表情太过震惊。
“桥……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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