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五月。青苗渐长，农民忙碌于田野，连喝口水的时间都奢侈。
一阵轰扬起尘土的马蹄声覆盖了汗水的滴答，坐在马上的武士挥起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大名有令——全境征兵——”
那一声，拉开了几个大国混战的帷幕。之后搅进去的蕞尔小国仿佛是串单纯的数字，无声无息地躺在了一份份发往各处的情报中。
“大名还是忍不住。”
我叹息地从忍鹰的爪子上取下卷轴。族内情报线经过整合已经拆分成两道，一道归斑和泉奈管，一道单独归我。
此时送来的是专用于联络忍族的情报。和我们宇智波保持友好关系的忍族在近两年多了起来，基本是长于防守和医疗的。
千手目前不指望，田岛拍板，“先和好说话的外族磨合。要是和他们都没有起色，就不要想着千手了!”
斑顿时无话可说。
值得称赞的是，精心挑选出来两个结盟忍族表现得都很不错。其中之一是雷之国的小忍族，雷之国忍者忍体术十分强悍，去了那里，我才知道自己平时应用雷遁有多粗糙。
姓氏为"特"的家族成员不多，个性爽朗。知道宇智波的高攻特点后经常找过来切磋，按照他们的话说就是，"一支矛和一面盾，当然还是矛更好试炼人啦。"
另外一个是来自火土边缘的半流亡的"稻贺"。因为救了他们的族长，稻贺保留下大半有生力量，对宇智波有种奇异的滤镜。
在各国争相发展力量的背景里，有类人是暗地里会被多国追缉的。那就是卡在大名死线上跳舞，集研究，倒卖，背刺，跑路为一体的“科研贩子”。
“不要给我起奇怪的名字啊~”稻贺一族的族长，稻贺泉曾笑眯眯地表示道，“我所发明的东西要让全世界的人享受。这家不行卖他家，下家的价钱会更好~”
说完，我就帮他杀掉了新一批的追杀者。
稻贺的族人也习惯了。他们和平常忍族不同，不靠任务吃饭，而靠各种各样的手艺。
有人喜欢打铁，就跑到铁之国研究锻刀。
有人喜欢织布，丝之国的手艺可以模仿七八分。
还有人喜欢当官，于是土之国大名信任的奉行给了他狠狠一刀。
他们是格外好用的专业人才，前提是，你能掌控他们。
思维逐渐从跑偏的地方拽回来。我点点卷轴上的字，稻贺泉喜欢用加密方式来传递信息，“敬启。不日，火之国相见在即。”
……
好有他的风格。
我想，只有他会浪费一句敬语，剩下一句语气不详。要不是有其他情报支撑，根本理解不了。
“火土准备联手了。”
所以稻贺泉才要彻底收拾家底地跑到火之国宇智波这里。我放飞忍鹰，斑仰头看着它，目光凝视一瞬。
“喜欢”
“嗯，翼展近五尺，以它的年龄不错。”斑抱臂道，“不过还是比不上泉奈送我的那只，它不太喜欢待在族里，有时间让它熟悉熟悉你的味道。”
“还是算了。”
我婉拒道。
动物的天性比人敏锐得多。这只鹰和我签订契约才能自如飞翔，斑的宝贝还是不要受惊吓了。
“哈……”
斑突兀地笑起来，随年龄越发明显的卧蚕弯成漂亮的弧度，“要是柱间碰到你，肯定很有意思。”
一个是让能动物直觉感到可怕的人，一个则是直觉超强的人。
该不该告诉他我去“探望”过千手家的小族长我点点嘴唇，那可真是个敏锐的人，如临大敌后恢复平静的速度一看就身经百战。
我好像，还没和他交手过。
“真渊。”斑忽然认真地喊出我的名字，“算是我的请求，和柱间打一架吧。”
战斗是接近彼此的最好方式。宇智波斑一直这么认为。在她无法自如地面对自己，越来越紧绷的时候，柱间应该会……
“去亲自了解下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闻一知十，十不存一……么
我点点嘴唇，“我明白了。”
☆
千手柱间和斑同岁，依托千手的资质和族内疯狂的培养，已经是个气势不逊于成人的少年了。
他在不久前正式接过千手佛间的班成为族长，一方面是本身足够优秀争气，另一方面则是局势变化太快，千手内部深感旧模式无法面对日新月异的新世界，期待新的首领可以带领大家开辟不一样的道路。
千手柱间，就是在这些期许的目光中，站到所有千手面前的。
火水交界的海峡地带，风的味道带着咸湿。身着盔甲的人留着半长的直发，额头千手标记的绑带下是双纯粹又平稳的眼睛。
我若有所思，伸出手在战场的这一面虚空摇晃两下:
你好
事情仿佛颠倒了城池与天色下的那幕。千手柱间微微睁大眼睛，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真渊!”
他空空地回握，虔诚且笃信，好似在完成什么决定性的动作。
这一刻，我忽然有种将刀割在指尖，以痛意换取冷静的冲动。
我不常有纯粹的杀意，杀人对我而言更像是任务，手段和步骤。然而，千手柱间做到了。他轻易地激发起我的杀意，以一颗与[宇智波真渊]意志相反的，灼热的心。
拔出胁差，刀锋存存裹满杀机。我另外一只手半抽开小太，精神集中程度飙至最高。
杀。
我想。
这个人有被我纯然对待的资格。
千手柱间明显愣了下。他皱眉仔细环视战场，这里是水汽蒸腾，暧昧迷离的边界城池大鲸。即便忍者再不挑剔环境，飘摇的船只和舢板，轻薄的雾气与水光都显出不适合大开大合战斗的一面。
更何况他们刚刚差点握手。
所以她不是来默契地“对战”的
还是临时起意
对面之人的战意与气势节节拔高，千手柱间以自己的了解为基准，拿起身后硕大的卷轴砸在船首，展开密密麻麻写满封印字符的一页，最后确认:“你是认真的”
他的声音因水汽而变得模糊。我对身后打出手势，示意这个地盘由我和千手柱间占领:
当然是认真的。
先前提及过，这个世界上有名的国家都被卷进了不要命的混战。火水是其中打得较为纠缠的两个，经常以海岸线的小城池为跳板，试探靠近雷之国的海外独立岛屿。
水之国封闭迹象明显，目前无法探知再多东西。宇智波和千手，严格来讲算火之国沿海地区，城主级势力雇佣的，尝试跳出岛链封锁的首发队伍。
所以我和千手柱间撞在一起，是斑的“小默契”，打完还要各自干活。
柱间同样用千手的密语指挥族人离开。他在心里大致划分了忍术的波及范围，不得不说水的地界对双方都有利有弊。
“准备好了”
我笑了下，胁差灵性地发出声嗡鸣。先前导入雷遁它损坏了大半，斑心疼它在我手里用得顺手，自己掏腰包拿到神道昌盛的神之国，让刀匠重塑——
它在渴望。
千手柱间闭上嘴巴。和平常的爽朗不同，他在战斗时不会做出无意义的举动。卷轴飞出，千手柱间纵身一跃，在空中拍向蔓延无边际的字符:“通灵!”
刷!
无数道迅速的光影从卷轴中四散飞出，因为时间一致，速度又快，它们切开空气的声音凝聚成一道。
千手柱间不需要看就直接抓过一把，投掷而出巨大的手里剑。思绪判断后，身影瞬间衔接上形制略大的飞刀，脚尖狠狠踢出柄长/矛，手里的刀则携带厚重的查克拉从上方直劈而下!
“轰!”
发丝在风里斩断一束，我微微扯开一边唇角，“千手……”
雷遁强化自肩颈流入掌心，我反手挥刀，不偏不倚迎面而上:
来的正好!没有比正面应敌更能看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砰——嘎吱!”
两股浩大的力量在交接刹那彼此撞击，我开启写轮眼，小太对准袭击而来的武器衔接处砍下!
“水遁!”千手柱间在双方力量压破而出的后退间隙使出忍术，他对战过无数次写轮眼，知道三勾玉的状态是什么样:
现在正是眼睛被武器牵扯，身体反应衔接不了注意力的空白!
一切的动作都在短短的瞬息发生，使用完水遁，他再次结出眼花缭乱的印，水浪和土地的咆哮从四面八方响起:
“轰!轰轰轰轰!”
万千形状不一，声势浩大的泥水长流自下方的水泽喷出。它们裹挟着船只碎片和底部翻上的石砾，从各个角度袭向目标，水雾交织成遮挡光线的巨大笼幕，而在最前方，土水缠绕的攻击锐化成镰刀似的形状——
压下!
冲撞!
斩碎!
真是，何其庞大的查克拉。
我看着视野里渐渐被忍术挤压殆尽的柱间残影，写轮眼下他体内的查克拉流动如同喷涌的大河，浩浩荡荡又压抑着爆发的态势。
河流或许比不过海洋广阔，但它可以随山势起伏翻转……反而，让流动的感觉更危险、更不可控了!
不能拼至他完全调动力量的阶段。
我判断到，抬首看向近至眼前的攻击，“火遁四式!”
“呷！”
大范围攻击的火鸟展开羽翼，飞快燃烧起翼下掠过的一切。先控制他攻击的速度，纯拼忍术不行，要另外加上，“通灵——”
庞大的漆黑长蛇从身体里咆哮着飞出，我飞快地向它灌输查克拉，长蛇身形猛涨，尾巴一甩，巨力让笼幕自下而上劈开!
“游走!”
我和真遥心灵相通，包围被撕开的瞬息，巨蛇的弹性让它飞快冲到千手柱间的位置，张嘴咬下:“吼！”
我则从另外的角度奔向对手，手里的雷遁在掌心撕裂——
“没有见过的忍蛇，看起来和你的联系异常紧密。”面对双面夹击，千手柱间毫无犹豫地拿起新的武器。这次是类似薙刀的长柄武器，在他手里充分发挥出压制优势。
“通灵术·三重罗生门!”
山岳般浩瀚的恶鬼之门从天而降，哐哐封住大蛇的尾巴。下方武器的交锋即将上演，我身形一颤，雷遁之枪凝聚成更猛烈的一道从他上方贯彻，小太则绕着薙刀柄杆滑行，近身——
斩!
“土遁·土锁流!”
千手的族长在水的依托下，无所畏惧地发出大型忍术迎难而上。难得的是他明显学了单手就能使用的改进的印，另一只手的薙刀旋转绕后，刀刃劈山撼海地划向欲扑的大蛇蛇头！
战斗动作没有多余破绽，擅长大型的忍术所以威势更上一层楼，加上斩首真遥的千手巨力……
我深深吸入充满腥杀的空气，扯出抹笑容:以我和真遥的联系，自然不能硬抗杀招。大型忍术的冲击充满千手柱间的查克拉，同样可以想象出蓄势待发，无穷无尽的后果……
但是!
我本就是擅长防御反击的人啊!抓住漏洞和机会才是上策!
雷遁·绞索之阵!
五指迅速弹出细化凝固成小块状的雷遁，真遥身体疯狂地旋转起来。巨兽的临死反扑让致命攻势卡出一道空隙，雷的力量转瞬即达，自半空拉出庞大的紫黑色细网。
将查克拉压缩成近乎固体的状态要依靠精神，而在和千手柱间对峙的战场上，我的精神完全可以放开:
“滋——”
“轰!”
那一刻，天空似乎已经被染上了紫黑色。
庞大的查克拉连点成线，连线成阵。□□相接处，雷的力量在爆发后有了更快的初始速度，它沿着水蔓延到四面八方，和保持不了形态的千手忍术从天而落，导下!
黑长直的少年浑身一颤，他微微睁大眼睛，即便只有极快的停顿，可对战局来说也足够了。
他……
……
水声哗哗奏鸣，千手柱间动动手指，酥麻的雷依旧在身体内部破坏脏器，不断消耗千手的恢复力:
“对敌的忍者不会看透我，父亲扉间不会对我下死手，斑更喜欢痛痛快快地打，泉奈还小……”
一滴水珠从柱间的额带落下，他眨着刺痛泛红的眼睛，认真地说，“要杀了我吗。”
刀刃已经放在了他的心脏位置，刚刚的交锋除了几张底牌，我称得上手段尽出。反观柱间，他用最简单的忍者的战斗方式来应战，结束时刻查克拉还保留很多。
“我不追求胜利，我只追求结果。”
我说。
我并不是享受战斗的人。这就是他会死，而不是输的原因。
“这样啊……”
千手柱间静默地阖上双眼，额头的绑带轻飘飘地落在水里，唇角微动，“看起来我是死不了了，那——”
“要不要真正地握手”
他坚定地一步向前，刀锋被动作带动陷入皮肤，眼睛则近乎执拗地重新掀起光芒:“不是千手和宇智波，而是千手柱间和宇智波真渊的。”
一个可以将命交给你的人，和一个留下我性命的人。怎么样
“……”
啊，他难道不知道我真实的杀意吗。
不，他还是做出发自内心的选择了。
布满掌心的粗糙触感从相接的地方传来，隔着水和血，千手柱间的手一顿，立刻紧紧握住:
“这样的话我们就拥有默契了!真渊！”
在忘记刀与血的水色之上，黑发的少年这么对我说道。
还有，“我又有你啦。”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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