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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闲书


第二十章

        谢逸尘回来后,十六主动前去领罪,“师兄,师妹被人一剑穿心都怪我。”

        十六站在谢逸尘面前,见他面若冰霜,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谢逸尘冷着一张脸,“自己去领杖刑二百。”

        十六哆嗦了一下,这杖刑是天兵拿着雷霆仗打皮肉,挫筋骨,有些个身子骨不好的神仙,被打一百仗就要修养一千年,二百仗当真是很严重的惩罚了。

        “……是。”

        谢逸尘朝楚耘笙的寝宫走去,佩佩在门口迎着:“谢师兄。”

        “她呢?”

        “小姐去野鹤泉玩了。”

        “玩?跟谁?她自己?”

        “小姐下凡带回来一个妹妹,是个凡人,那妹妹来这里两天而已,还不适应,小姐便带着她到处玩。”

        “嗯。”谢逸尘坐在窗户边的桌前,随便从手中寻了本书翻了翻,佩佩在旁边站着,想了一会儿,问道:“谢师兄,你是在这里等小姐吗?”

        “嗯。”谢逸尘转头,“怎么?”

        “哦,没事……我就问问。”佩佩心道这谢师兄今天有点怪啊,平时他日理万机,满脑子都是仙术,什么时候有这闲心翻着书消磨日子了。就连大婚之日,都没跟着小姐一起歇息。

        佩佩为谢逸尘倒了杯茶,见他侧脸完美无缺,五指修长,心道这仙界哪里有这么优秀的男人,怪不得小姐死心塌地,她为小姐开心能嫁给自己心爱之人。又见谢逸尘闲来无事在桌上那堆书和纸中随意地翻了翻去,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什么,“哎呦”了一声,赶紧伸胳膊出将那些东西都挡在身下。

        “谢……师兄……谢师兄,这可看不得。”

        “怎么了?”谢逸尘轻轻侧身,问道。

        佩佩心虚地看了看那些书,心想这都是小姐趁着你不在的时候才敢看的,若是被你知道了,小姐怕是要发脾气的。

        不过这些想法都不敢叫谢逸尘知道。

        谢逸尘不清楚佩佩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她这遮遮掩掩的样子愈发觉得事出有异常,“怎么?这书里可是藏了别的男人给她写的信?”

        “不是!”佩佩睁大眼睛,心道这个师兄平时看着对小姐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其实还挺有竞争意识的?

        “不是为何不能看?”谢逸尘又问:“那是她给别的男人写的信?”

        “……啊?”佩佩抬着头,一头雾水地看着谢逸尘,又想这谢师兄原来这么会发散思绪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谢逸尘的神色冷了下来,佩佩一瞟,就想完了完了大师不妙了,谢师兄不会当真了吧?小姐哪里会给别的男人写信啊,她从小到大不久爱慕过师兄一人嘛?

        但这些事实仅凭着嘴说似乎没有说服力,照谢逸尘的性格也大约不会信,佩佩犹豫了一下,在心中衡量了一下,到底让谢逸尘知道这些书到底是什么更麻烦还是让他觉得这里头藏了书信更麻烦?

        就在这时,谢逸尘又冷冷开口了,“既然没有书信在里头,那什么书不能让我看看了?”

        佩佩一闭眼,一把将书摊开,心道看吧看吧,反正到时候丢的也不是我的人。

        她不敢在这里逗留,俯了俯身,“谢师兄先看着,我出去瞧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佩佩走出去,隔着窗子偷偷看了两眼,想看看谢逸尘看了那书是什么反应,可惜窗子不透光,什么也瞧不到。

        -

        谢逸尘翻开那本连数名都没有的书,看了两眼,一开始没意识到这写的是个什么东西,又翻了两眼,瞧见了一张图,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他登时“啪”地合上书,将拿东西扔到桌上。神色不明,沉默了半天,才扶着额轻笑了一声。

        行啊,楚耘笙。

        楚耘笙还不知道寝宫里发生了什么,在野鹤池里和阿月玩了个痛快。

        阿月被楚耘笙泼了一脸水,咯咯咯地笑着求饶,“阿楚姐姐,我错了,我错了,你可别欺负我了!”

        楚耘笙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地笑过了,一头乌发在清澈的水面上飘啊飘,阿月看着她光洁的肩颈,忽地“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楚耘笙扭头问她。

        “阿楚姐姐,你这后背怎么有两道血印呀?”阿月道:“你们神仙不该是有伤也会很快痊愈的吗?”

        阿月盯着楚耘笙的肩膀后的血印看,两道红色在她洁白的肤色上格外鲜艳,像是两条艳丽的红丝。

        楚耘笙垂眸扫了一眼,脸红了红,想起炽焰湖底下发生的事情,小声说:“是谢逸尘咬的。”

        不过说实在的,这伤确实奇怪,按理说应该是一夜就好的,或许是谢逸尘咬得太狠,一连十几日那伤还是艳红色的。

        阿月听楚耘笙解释完,愣了愣,她知道谢逸尘是楚耘笙的夫君,虽然还没有见过,但楚耘笙花了两个晚上把谢逸尘的事情给阿月讲了个遍。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也红了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问:“是那个什么时候咬的吗?”

        “啊?”楚耘笙歪歪脑袋。

        阿月扭扭捏捏地说:“听你的形容,我还以为谢逸尘是个清冷公子呢,没想到原来这么勇猛,虽然男人那时候确实偶尔会没个轻重,但这咬得也太狠了些吧?你看看,都流血了。”

        楚耘笙看着阿月含含糊糊的说话方式,半晌才明白她口中的“那时候”是什么时候,脸顿时红成了柿子,又泼了阿月一脸水,“你个死丫头,脑子里一天天的都是什么,这才不是那什么时候咬的呢!你怎么跟佩佩一样!一点儿都不学好!”

        “啊?不是吗?”阿月抹掉脸上的水珠。

        “当然不是了!是上个月谢逸尘身子不好疼痛难忍才咬了我一口!”楚耘笙理直气壮。

        “哦。”阿月嘴张成了圆形,过了一会儿又小声叨叨,“阿楚姐姐你不也是满脑子那档子事吗?还好意思说我呢。”

        楚耘笙想了想,没反驳。

        又玩了一会儿,天色渐暖,快进黄昏,两人离开了野鹤湖。

        走回寝宫,佩佩就在寝宫门口张望着,见楚耘笙姗姗而归,拉着她赶紧通风报信,“小姐,刚才谢师兄来了。”

        “师兄回来了!”楚耘笙眼睛亮了亮,扭头跟阿月说:“你今日便可以见到我夫君了!”

        “是啊是啊。”佩佩点点头,愁眉苦脸,“不过小姐别高兴得太早。”

        “怎么了?师兄受伤了?”

        “不是,哎,是小姐从凡间带回来的那些闲书被谢师兄给看见了。”

        “哎呀!”楚耘笙一拍大腿,“你怎么不拦着他啊?”

        佩佩委委屈屈,“小姐,那是您二人的新婚寝宫,那桌上的东西岂能是我不让谢师兄看谢师兄就听从我不看的。”

        “再说了,谢师兄这人也忒能联想了,还以为那书里藏着小姐和别的男人的往来书信,我心道这可不是小事,还不如让师兄看清楚那书是个什么东西,省的影响您二人夫妻情谊。”

        楚耘笙这下站在门口不愿进去,扫了一眼窗户,小声问佩佩,“师兄现在干嘛呢?”

        “桌前写字呢。”

        “这可如何是好?”

        阿月道:“管他呢,反正你和他都结成夫妻了,看些这些书怎么了,凡人不少人都看呢!”

        楚耘笙红着脸,心想自己该把那些书藏起来才好的,谁能知道谢逸尘今天就回来了的。

        那些书是楚耘笙在凡间的小摊上背着谢逸尘买的,都是些成年男女的爱情故事,文字和图画都露骨些。

        不对,是非常露骨。

        刚开始打开楚耘笙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多看了几眼,就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大门,这几个晚上都没睡觉,跟阿月头挨着头,熬夜将那三本书看完。

        她战战兢兢地走进屋内,不知道谢逸尘会说什么。

        谢逸尘正在桌前写字,楚耘笙走进一看,心道,坏了。

        他满桌子写的都是“静心”二字,肯定是气坏了才告诫自己要静心呢。

        她喊了一句“师兄”,谢逸尘没抬头,将“心”最后一笔写完,才说:“嗯,回来了?”

        楚耘笙赶忙点头,又转移话题为谢逸尘介绍了一下阿月。

        然后谢逸尘放下笔,笔就在那几本闲书旁边,楚耘笙捏着拳头,只听谢逸尘说:”既然回来了,玩饿了吧?吃完饭吧。”

        “???”

        楚耘笙疑惑地看看佩佩,又看看阿月,竟然生出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的感觉来。

        谢逸尘竟然没提那事?为何?

        他没打开?不应该呀。

        他没看懂?那更不可能了,那些文字和图画多直白啊。

        哎,管他呢,反正躲过一劫。楚耘笙高高兴兴地去吃饭了。

        用过晚饭,楚耘笙又交阿月下围棋,差不多到了深夜,她去沐浴,沐浴结束后,来到床榻边,见谢逸尘竟然一反常态地早早躺下来了。

        或许是这几日在凡间太累了吧,楚耘笙垫脚走进,见谢逸尘还没阖眼,于是弯腰小声道:“师兄,跟你商量个事呗?”

        谢逸尘转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下,才问:“什么事?”

        楚耘笙抿抿唇,“你今晚去别处睡,阿月才来,还不适应,我得陪着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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