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最受宠爱的孩子

　　“而我们呢，只是第二纪元时欲望母神无意遗留下的种子，让这个世界受到祂的一些影响，留下祂的烙印。”

　　她的话语一顿，脑海闪过回忆。

　　听到这番言论的其他几名魔女纷纷面露异样，不禁觉得面前的厄拉休女士对原始母神似乎很不满，而且隐隐想做出某种反抗。

　　“难道是因为受到吉恩.巴特利特的影响太深了，毕竟他是大地教会的重要成员。”

　　几名魔女就这么想着，随即就听到厄拉休继续开口说道:


　　“你们还记得欲望母神遵名开头前半段吗。”

　　“我记得，我记得。”

　　小阿加莎抬手作答:

　　“原始之母，不洁之主，衍生一切的起始，带来诅咒和荒芜的母亲。”

　　厄拉休闻言点了点头，绝美的脸蛋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沉声道:

　　“但祂却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更不会用自己的乳汁哺育后代，不会庇护我们，不会默默注视我们，反而是打算让祂的孩子们为此献身。”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内的气氛安静到落针可闻，几名美丽的魔女不自觉屏住呼吸，面露恐惧，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恐惧，极为亵渎的隐秘。

　　“可，可，可祂终归是我们的。”

　　一名年轻的魔女似乎还想做出反驳，但母亲两个字却怎么也无法脱口而出，最终又默默收了回去，就听厄拉休继续说着:

　　“原始母神不该降临，但我们也不会违背祂的意志，真正的母亲不会去束缚祂孩子的任何行动，只会在暗中注视，默默给出鼓励，这才是我心目的母神。”


　　几名魔女下意识对望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复杂和挣扎。

　　没有人再提出别的问题，既然继承了惠蒂尔这个姓氏，那么她们就只能选择去遵从高位者的选择。

　　“温莎.巴塞洛缪，作为原始母神最亲近的孩子，我们不能看着她被正神教会直接杀死，更不可能看着她成为巴塞洛缪以及安妮塔家的降临工具，或者被造物主的信徒们哄骗，我们有责任看住她，囚禁她，封印她。”

　　“这就是惠蒂尔家魔女做出的选择。”

　　镜子内，此刻被操控的海洛伊丝.简妮已经在冬季的街道上走了三十分钟，身体的温度也已经被被寒冷夺去了大半。

　　就算是被黑魔法控制了精神，但最基本的身体反应却没有缺失，寒冷已经让她的身体变得僵硬，红润的皮肤也在逐渐变得惨白，宛如一具尸体。

　　可她始终没有停下脚步，凭借两条腿从帕安区的亚卡东塔街一路前行。

　　然而她并没有像很多人猜想的一样前往人口最密集的区域，反而是逐渐远离了城区，走向荒无人烟的野外，但这让人更加疑惑她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啪嗒，啪嗒，啪嗒…………。”

　　终于，被寒冬夺去最后一丝生还希望的海洛伊丝.简妮结束了漫长的痛苦。


　　那双空洞的眸子此刻已经泛白，透着暗青色双腿的每一次迈动都会发出清脆的骨折声，这具身体显然是达到了极限。

　　本来她还希望着可以通过这段时间里积攒下来的积蓄，买上一张去往斯利南大陆的船票开启一段新的生活，甚至拥有一个家庭，亲自生下一个孩子，看着他长大，但这些似乎都永远不可能了。

　　“拦住她，不能让她继续前进了。”

　　恍惚间，不知从哪传来了这么一句话，说话的这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操控海洛伊丝.简妮的那位魔女想法。

　　几乎是同时，就有数名胸口佩戴太阳徽章的人影直接冲了上去。

　　但是，令人诧异又震惊的一幕发生了，皮肤苍白，肢体僵硬，已经再难继续移动的海洛伊丝.简妮体内竟然传出了清脆的齿轮转动声。

　　“卡，卡，卡，卡………。”

　　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强烈冲击波和飞溅起的灰尘，直接从海洛伊丝.简妮周遭向外蔓延而去。

　　几名前冲的超凡者动作瞬间被阻断，数道融入黑夜的阴影则没有被这道冲击波所影响，反而是迅速接近了处于爆炸中心的海洛伊丝.简妮。

　　眨眼间，阴影中跳出来四名身穿纯黑色风衣，手中握持各种利刃的身影。


　　然而，海洛伊丝.简妮这次的爆炸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并非是在场超凡者所想，因为目的被发现所产生的抵抗。

　　“卡，卡，卡，卡…………。”

　　烟雾中的齿轮声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是越发清脆，越发快速。

　　下一瞬，海洛伊丝.简妮的脑袋，两条手臂，两双大腿，以及一块块血肉竟仿佛拥有了生命般四散而逃，空气中除了呼啸的风声，还有密集的齿轮咬合声。

　　“机械造物，知识教会的炼金产品，到底是什么时候。”

　　所有监视过海洛伊丝.简妮的超凡者们脑海中齐齐闪过这么几个疑惑。

　　但他们此刻已经没有了思考的时间，因为那些四处横飞的血肉，肢体，中依旧携带着一抹神性，并且里面还掺杂着一些比神性更让他们感觉棘手的东西。

　　与此同时，帕安区某处，只有一朵烛火照亮的昏暗房间内。

　　“呵呵呵…………，一起死吧，一起死吧，这是你们逼我的…………。”

　　梳妆台前，秀发凌乱，眼睛里爬满血色，身体上能看到各种自残痕迹的马丽森.霍布森，不，更准确的称呼应该是温莎.巴塞洛缪，口中正发出一声声低吼。


　　“请不要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求求你不要继续做坏事了，呜呜呜呜呜……。”

　　下一秒，这种狰狞疯狂，如同被锁链束缚野兽般的神情又一次被哀怨所取代，并且还哭出了声音。

　　“哈哈哈……，只要一会，只要在有一会，快啊，快啊，我马上就能吞掉你的精神，并且得到晋升，然后，然后只要完成k先生接下来的嘱托，我就可以离开圣约翰帝国，和黛布拉一起，一起去往一个没有人认知我们的陌生国度，开始一段新生活。”

　　马丽森.霍布森泛着泪痕的脸庞又一次变得无比狰狞，泛红的眼眸死死盯在了面前梳妆镜展露出的画面上。

　　随着一块又一块泛着古怪的血肉，被圣光教堂和黑夜修道院的超凡者利用特殊容器所囚禁，温莎.巴塞洛缪的心就越发下沉，脸庞的狰狞也越来越多。

　　终于，她做出了一个决定，爬满血丝的眼睛微微下移，看向右手边的一个抽屉。

　　那里正安静躺着晋升所需要四种不同材料，只等所谓的仪式完成，将它们调和成相应药剂，她就可以顺利晋升绝望魔女，拥有在未来的自保能力。

　　但镜子内倒映出画面似乎在预示着仪式的可能失败，她或许会被杀死，被k先生放弃，又或者被魔女们重新掌握成为所谓欲望母神的眷者。

　　试问，那些是她想要的吗，答案是否定的，她从出生开始就厌弃这所谓的母亲恩赐，厌弃所有魔女，厌弃这世界的不公，包括厌弃自己，更厌弃魔女们无法做出违背自身命运，总是喜欢寻求和男性欢愉的魔咒。

　　每次想到，清晨的第一眼，她，不，他，看到的不是自己喜欢的漂亮女士，而是一个个陌生的男人，而自己正躺在他们怀中，绝美的脸蛋上染着绯红，回味起昨晚的欢愉和风情。


　　这一切总是会让他感觉自己在做梦，从生下来就是一场梦，一场充满噩梦痛苦的梦，唯独那个曾经带给他真正美好的少女，让温莎.巴塞洛缪，不，让锡德里克，曾经差点被忘记名字的主人在这个世界找到了存在的意义，并让他学会反抗，学会努力。

　　“不，你不能这么做，会死的，会死的，你已经疯了…………。”

　　那道充满哀怨的声音似乎感受到了锡德里克的决心，嗓音变得轻柔的少许，似乎是在安抚，但反抗这种命运的锡德里克又怎么会因为三言两语就打算放弃。

　　“咯咯咯…………。”

　　他柔媚一笑，泛着疯狂的目光最后扫了眼镜子上倒影出的画面，此刻，里面所有的碎肉和肢体已经全部被解决掉了，这说明了仪式的失败。

　　然而，锡德里克并没有气馁，眼底压抑的疯狂几乎都要喷涌而出，他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和命运赌一把，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

　　这非常疯狂，甚至没有成功的可能，但锡德里克还是这么做了。

　　随着他从手中丢出一团凭空燃烧的黑色火焰，又拿起了侧旁早就准备好的金属锅子，在它被烧到滚烫的时候，按照顺序将准备好的四种材料小心放入，开始缓缓搅拌。

　　不一会，锅子的底部只剩下不足一百毫升的粘稠液体，它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黑色，气味不仅没有任何芳香，还散发出一股腐臭，最上面还漂浮着一层闪亮的光点，看起来格外邪异。

　　锡德里克将锅子内的浓稠液体倒进了一个水晶试管内，略显暗淡的眼眸凝视了里面的液体足足十几秒，然后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将瓶口置于红唇之上，慢慢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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