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1
翀云连忙捂住她的嘴不准她再乱说话了。炆灿怏怏的:“既然南海蛟龙不能来比赛,那第五等的选手就只剩下碧游宫王梁和花草木界芙菱了。”说完自己先皱起眉头,喃喃道“这也太没意思了”。只有初月心中窃喜,她瞧着那芙菱姑娘貌美心善,如果她赢了,想必不会为难丹枫。
王梁临时顶替出场,但他早就穿戴好一身装备、大大咧咧地便登上了台。翀云皱眉道:“他倒像是早知道蛟龙来不了、早有准备似的。”炆灿也眉头紧蹙,把颂瑰叫过来低声嘱咐了几句话,颂瑰点点头,没一会儿便离开了擂台,甚至离开了云江映月楼。
王梁一身都是宝物,他得意洋洋地站在芙菱对面,两人正要开始比赛,他忽然话锋一转,说:“如今虽然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可奖品只有混沌同党和灵芝草,谁赢了都有大奖拿,岂不无趣?”
芙菱停下招式,想了想:“你说,怎么办?”
王梁高声道:“今天谁赢了,谁便能将这两件宝物都带走,来个大小通吃,大家说,如何?”
观众是最喜欢凑热闹的,更何况没人喜欢王梁,也没人看好王梁,他们都希望芙菱能教训他一番、大获全胜,便都起哄让芙菱同意下来。芙菱思索了一番,她双手击掌,早有等候已久的花草木界弟子走上来,他端着一只用符咒封好的锦盒展示给所有人看。芙菱高声道:“各位作证,花草木界同意碧游宫的说法,今日胜者,可同时带走混沌同党丹枫,以及此株九转灵芝草!”
众人纷纷点头喝彩。王梁见状,也不遑多让,他向场边的金子铃点点头,后者朝楼外用了千里传音大法、吩咐人把混沌党羽带上来!
满堂宾客足足等了有半个时辰,也不见犯人被抬出来。金子铃脸色不太好看,翀云出来圆场:“我羽族的地牢非常难走,不如两位先比吧,比完了他们自然就该出来了。”
芙菱没有异议,她亮出自己的兵器,一把通体银白的短剑。王梁嗤笑一声,却是和台下的金子铃对视了一眼,两人似乎在交换着什么信息——
芙菱一愣,只见台下的碧游宫弟子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件大氅,一人一件,每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初月怪道:“这晚夏的天气,穿什么大氅啊……”
她话音刚落,台上的王梁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宝贝。她定睛一看,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木质的晷,刻度不太清晰了,是个一看就有些年头的宝贝。
她正奇怪,身旁的炆灿大叫不好:“是十二时节钟!”
初月没听过这宝贝,但能猜到这东西不简单,因为台上的芙菱原本有些困惑,一听到这个词,脸色大变。她赫然出手、想去夺钟,却根本来不及。王梁用近乎趾高气昂的神情,当着她的面把木晷破旧的指针,拨到了最后一个刻度——
几乎是一瞬间,原本还算炎热的天气风云变幻,气温急转直下,整座云江映月楼寒风凛冽朔风砭骨,冷得人直打哆嗦。
如果其他人只是冷,对于花草木界的人来说,那就是灾难,她们的原型都是花草,冬天大多枯萎或者沉睡,基本不出门不动弹,所以炆灿特意挑了这个季节开与友会,也是为了她们考虑。只见芙菱整个人就像是迅速枯萎的花,立刻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她乌黑的头发变成了稻草,细腻的皮肤变成了树皮,毫无生气。
看到她的惨状,王梁一脸嫌弃:“本来还想迎你做妾,没想到你的真面目跟个老太婆一样,当真晦气。”
初月愤慨异常,边打喷嚏边大骂他作弊,炆灿不怕冷,把自己的外袍裹在了她外头,她微微蹙眉:“他不算作弊,比赛一直是允许用各种法器和符咒的,连毒药都可以。”
初月噤声,再不服气也无话可说。二人连交手都没有,芙菱便惨败收场被抬了下去,十二时节钟终于收了神通。此刻的王梁和碧游宫简直得意到了极点,师徒俩在客场对着满场嘘声恣意大笑。
王梁似乎特别享受别人的愤怒,羽族观众越不满他越是得意狂妄。他放肆嘲笑道:“偌大的三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依我看你们还修什么仙?都给本王来当坐骑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无比愤慨,有人甚至摩拳擦掌要和他来单挑。王梁正得意忘形,恰好此时有人进了擂台,他扭头一看,原来是迷路许久的羽族侍卫终于抬着五花大绑的丹枫上台了!
初月心中一紧,忍不住四下张望——那个混沌还没来吗?还是重晏骗了她、只是为了让她离开?她心绪大乱,只听台上的王梁大笑道:“你们都把混沌形容得混世魔王一样,依我看也不怎么样,这都三天了,也不见他来救他的同党。”
他弯腰拿小刀戳伤痕累累的丹枫的胸口:“你大哥不要你了,再过一刻钟没人来,我今晚就片龙肉吃。”丹枫被绑在老虎凳上,还被塞了满嘴,此刻只能拿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瞪他。王梁丝毫不以为意,直接一拳把他打晕,然后直起身,把刀刃在身上随便擦了一下,边收刀边随口吩咐道:“把他抬到旁边去,不要碍事。”
他收好了刀,却发现旁边的羽族侍卫一动不动。他骂道:“让你把他抬到旁边去,你聋了?!”
裁判席上的炆灿怪道:“这人……他穿得不像是我们羽族的衣服,他不是羽族的人!他是假冒的!”
全场震惊,连王梁忍不住后退三步、怒目道:“你是谁?!”
只有初月认出来了这个铁面具,这分明是——
台上的人抬起手慢慢摘下了铁面具,修长的手指上戴着一只黑色的诡异指环。然后大家就看到,一张苍白的、戏谑的脸,还有一对漆黑的眸子里仿佛有细碎的寒冰。
他睥睨对手:“哟,那个哭着喊着要挨我揍的人,就是你吗?”
王梁和绝大多数观众不明所以,只有炆灿和金子铃像炸了锅一样。炆灿边骂着“王八蛋你居然敢来这里”边要冲下台和他进行肢体上的进一步交流,全然忘了自己是个孕妇,要不是翀云拦着,她就从观众席上直接跳下去了。翀云边叫她冷静,边让愣住的初月来帮忙。初月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怔怔地看着台上那个高大的黑衣男子,心想,这就是混沌,这就是在众人口中恶贯满盈、但却让丹枫拼死相救的混沌……
金子铃怒目圆睁,骂道:“混沌小儿——”
才说了几个字,混沌——不,重晏就冷笑着打断她:“小你妈个头!你师傅通天教主和我是一辈儿的,你还管我叫小儿?你要不要脸?!”
金子铃一时语塞,一句话也说不出。全场一阵窃窃私语,原来这就是传言中的大恶人混沌,金子铃焦急地看向周围道:“好不容易把混沌引来了,咱们可不能轻易放过他啊!”
场边的高手面面相觑,重晏在场上悠然自得地踱了几步,仿佛在说“让我看看今天先杀哪个来开心下”,所到之处无不胆战心惊,可谓效果拔群。有人没忍住,喊了一句:“碧游宫的!这‘弑混大会’是你们牵的头,你们先上!”金子铃气急败坏道:“看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子,混沌在百年前被天尊罚了一百零八道天雷,至今重伤未愈,你们怕什么?!”
“这你都打听清楚了?”重晏嗤笑一声,然后摇头道,“可我今天不是来陪你们玩的,我今天是来参加比赛的。”
他的视线落在装有灵芝草的锦盒上:“根据你们刚才的约定,头名者可以同时获得青龙丹枫,还有九转灵芝草,还算数吧?”
话音刚落,金子铃便破口大骂:“混沌!你好不知羞!你有什么资格参加比赛?”
重晏笑道:“我有没有资格,你问主办方啊。”众人齐齐看向裁判席,炆灿这时候已经冷静了许多,闻言若有所思不置一词。翀云为难地说:“三坛会的赛制,一向是只看武力排名、不看参赛者的品行的。而与友会,百分百沿用了三坛会的赛制。混沌拿过两次头名,自然是有资格空降第五等决赛圈的。”
全场哗然,金子铃骂骂咧咧,重晏露出了踌躇满志的笑容,然后转向擂台另一侧的王梁。后者已经被晾了许久,此刻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正要跃跃欲试和重晏一较高下。
炆灿冷笑一声:“找死……”初月正胡思乱想,炆灿的话终于把她带回了现实。炆灿此时才发觉她不太对,问道:“你怎么了?”
初月狠狠地摇头,支吾道:“我没事……我就是想问,这个混沌,他到底犯了什么错,姐姐你为什么这么痛恨他?”
炆灿脸色突变,她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转而看向台上,沉默许久,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把我最美好的一个世界夺走了。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我没有办法原谅他。”
初月听不明白:“什么世界?”
炆灿从没露出过如此悲伤的神情,眼中隐隐有泪光:“没有办法用言语形容的美好世界,其实也是他最美好的世界。”
初月更迷糊了:“你俩共用一个美好的世界啊?你们在那个世界干嘛了啊?”
炆灿:“……”
所有感伤和悲痛的气氛一扫而空,炆灿伸手把她的头扭向擂台:“先看热闹,以后有机会我再和你说。”初月只得同意。
台上的重晏和王梁正在用垃圾话互相攻击。重晏打量他道:“小小一个凡人,跑到修仙者的比赛上,风头出得差不多就该及时收手,丢了性命就不值当了。”王梁大笑:“怕死就早点认输!哈哈哈我以为混沌是什么了不得的妖魔,没想到不过如此。”
旁边的金子铃急道:“徒儿不可小觑此人!”王梁左手通天塔,右手金如意,都是金子铃的贴身法宝。他怒目圆睁宛若金刚,吼了一声“混沌小儿拿命来”便扑上前去。重晏轻笑一声,只见他微微张开双手,掌心出现了两个很奇怪的东西——
就像是拼图少了两块,他掌心的空间与两个不知名地方的空间交换了。王梁上前便是左右连环出招、乱砍一通;重晏则是选择空手接白刃、每一招都像是冲着兵器去的,每一下都正好接住劈头盖脸而来的兵器。速度之快,看得初月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场上兵器寒光闪闪,却不闻半点兵刃碰撞的铿铿声。翀云怪道:“怎么不见混沌拿兵器?他为什么一直空手接白刃、却毫发无伤呢……”初月也觉得奇怪,水平和她们不是一个段位的炆灿解释道:“你们再仔细看看清楚?碧游宫的这两件宝物,只怕是作废了。”
果然,连劈数十下都不能伤到对方,连王梁都觉得不对劲、终于停了下来。等他定睛一看,手中原本长长的兵器像是被什么利刃给斩断、居然都只剩下短短的手柄了!
王梁呆若木鸡,旁边观战的金子铃心疼得无以复加:“蠢材蠢材!他所施展的正是他最擅长的空间折叠术,你拿我的宝贝去砍他,却看不见他掌心已经换成了别的空间。待兵器捅进另一端的无名空间,他再立刻把空间阵关了,兵器岂不是被两个并不相连的空间给截断了?!”
王梁的表情像吃了屎一样,初月听得也一头雾水,她心想你这么聪明倒是早点说啊。炆灿“切”了一声:“这么多年,就会这一招……”
像是能感应到有人说他坏话一样,台上悠然自得的重晏蓦地转头,朝她们这个方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一瞬间,这个画面穿越了时空,初月的心脏似乎漏了一拍、说不出话来,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场景,同样她坐在高高的观众席,擂台上一个鲜衣怒马、刚刚获胜的少年,在全场震天的欢呼声中,对着她一个人偷偷地、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下一秒场下金子铃的骂声响起,终于把她拉回现实中,只听她怒道:“混沌!你把我的宝贝弄哪里去了!你、你!你还我兵器!”
重晏无辜地眨眨眼:“都变成破铜烂铁了你也要啊?你想要,还给你喽。”他拍拍掌,擂台正上方忽然开了个数十个洞,不知从哪里劈里啪啦掉下来好多铁块和碎玉,正是通天塔和玉如意的碎片。
“你刚才左右手加起来一共劈了十八下,地上正好十八个碎片。”重晏满意道,“我切得还蛮均匀的。”
金子铃目眦欲裂,王梁则是慌得拔出昆仑宝剑自卫,重晏看着剑锋就像看玩具一样:“还想玩吗?问问你师傅还舍得吗?这柄宝剑可是通天教的镇教之宝啊。”
与和王梁对决相比,重晏似乎对羞辱金子铃兴趣更大一点。他对王梁说:“看你师傅多小气,不过就是一把剑而已。所以我一直说通天教这种门派就是三流,平日里不修德行、不修武功,只知道研究收集这些身外之物,可是法宝再多有什么用?今天还不是变成一堆破铜烂铁?回去以后就改投他派吧,这种三流教派不行的,误人子弟。”
听他这样说,一王梁忽而脸色一变,放声大笑道:“改投他派?改投哪派?你的门派?我听说你和这只凤凰都是出师于轩辕山啊。”
他的眼神里闪着恶毒鄙夷的光:“知道三界怎么说轩辕山吗?连我们凡人都知道,你们轩辕山,寡廉鲜耻,男盗女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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