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 玉秀山首战1
我望着寝殿外的守卫又多了几倍，我知道南加在担心什么。我望着目前还没有被影响到生活，依旧是繁华的建安城。
心中总是有一股异样的感觉。
我收拾好心情，去小厨房做了南加喜欢的糕点，提着食盒就走到了军机处。
慕容站在门外看到我的到来并不是惊喜，反而脸上带着担忧。“王后怎么来了，王上再跟大臣们商量军事。”
我望着慕容飘忽的眼神，他还是不会撒谎。
“我知道了，我在这里等一会。”我站在门外，淡淡的说。
慕容欲言又止的看着我，却还是什么也没说站在我的身旁。
我默默的听着里面的争吵声，南加怒不可遏的声音加上大臣们的哀求。想都不用想，大臣们是希望南加去求和的。
然而男子血性，又怎能甘愿长久的屈居人下呢。更何况是南加，如今博弈的筹码，是他的妻子。
“不要再说了，燕岐要来便来。裕天帝亲征，吾也会亲征···”是南加掷地有声的话语。
“王上！三思啊···”是大臣们以退为进的哀求。
我的心也被这拉扯的语言扯得稀碎，原本抱着侥幸觉得周伯珩久攻不下或许就会罢休。可我终是太天真了！
他抱着跟云渡玉石俱焚的心也非要争夺，那么只有其中一方的灭亡方能罢休。
随着一阵摔东西的声音，诸位大臣们皆走了出来，脸色难看。看到我这个王后，还是恭敬的行礼。
其中不乏当初颜开叛乱后提携上来的人才，其中有一人名叫诸英，最是直言大胆。
诸英原本还在跟一起走出来的大臣愤愤不平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一看站在门外的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臣见过王后，王后安康。”诸英对着我恭敬行礼。
我微微颔首，算是回礼。“诸英大人一切安好，近日来辛苦了。”
诸英生的高大魁梧，像极了我儿时跟随父亲行军时营里的那个魁梧屠夫。尤其是那围绕着脸部一圈的络腮胡，一双犹如铜铃般炯炯有神的眼睛。
哪里能让人想到，他是一个言官呢。
诸英清了清嗓子，我知道这是他惯用的准备开口直言的前奏。“王后还请规劝王上，如此跟燕岐周旋下去，只能是云渡率先败下阵来。更何况是裕天帝御驾亲征呢？”
我没有回答诸英的话，反而是反问了他一句。“那诸英大人大人何以见得，裕天帝御驾亲征就能大获全胜？”
诸英有些微微愣住，但还是继续说：“可如此三月有余，云渡跟燕岐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反而是拖累民生啊。”
我点点头，这个我从来不否认。诸英或是见我不像是要帮忙的样子，拂袖准备离开。
而我却叫住了转身的诸英，“诸英大人，吾有一事想要询问大人，还请大人帮吾解惑才好。”
诸英面带疑惑，一双浓眉都直了起来。“王后但说无妨，下官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挂起一个得体的微笑，“家国天下，似乎是密不可分的。可在小家跟国家面前，又当如何选择呢？”
诸英毫不犹豫的说：“自然是国家为先，小家可先放置一边。”
我有想到他会如此回答，我淡淡一笑。“若是就此舍弃的小家再也不复存在，大人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国家吗？”
诸英与我之间相对无言，默默良久。
“王后，诸英是一个粗人。在小家跟国家面前会犹豫，会不舍，真是正常的。因此不过是人之常情，但国家与小家孰重孰轻，还是国家。”
诸英说罢就行礼离去，我心中泛起点点波澜。
推开殿门走进去，还未看到南加就看到散落一地的公文。南加正扶额撑在桌上，像是闭目养神般。
南加认得我的脚步声，抬起满是疲惫的脸却也还是笑脸相对着说：“小七，你怎么来啦。”
我假装刚才没有听到他们的挣扎，神色自若的说：“最近你忙得都不见人影，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南加搂住走近的我，轻轻的靠在我的怀中。“是我不好，最近太忙了，都没能好好陪你。”
我抚摸着他的一头乌发，头上淡淡的桂花香是秋日里我摘下的桂花制成的头油香。
“无妨，我知道你也很忙。”我说道。
南加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就把头埋在我的怀中，紧紧的抱住。或许只有此时，在我的身边他才能有片刻的安心。
我有些出神的望着地上散落的公文，“南加···”
南加没有抬头，而是发出一声嗯的疑问。
“周伯珩要御驾亲征，是冲着玉秀山去是吗？”我问道。
南加带着疑惑抬起头望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无奈的捏捏他的脸，“玉秀山是云渡跟燕岐最接近的地方，不从这个开始，他不会舍近求远的。”
南加点点头，“是，大军已经在边境集结了。小七，我也会亲自上阵的。”
我回想起第一次来到玉秀山，巍峨的雪山脚下的村庄，显得是如此的渺小。
可天蓝水澈青草绿，玉秀山带我领略了不一样的壮阔美感。更何况玉秀山，是我的第二个故乡。
如今开拔玉秀山，就意味着那些秀美的风景，最终还是要被血腥的战场代替了。
“南加，我知道你心意已决，我也不是来劝你不去的。但是，你不能把我囚禁在建安。我是你的妻子，生死都在跟你在一起。”我说道。
南加从我的怀中站起身来，“你的意思是你也要上战场吗？”
我点点头，“我会刀术，不会拖累你。云渡的子民也是我的子民，我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南加还准备说些什么，我用食指点住了他的嘴唇。
“南加，我们要在一起，这样才是不违背我们的誓言。”
玉秀山外，我站在城墙上，可以远远的看到燕岐的军营。周伯珩下了狠劲，十万大军压城，几乎把燕岐都掏空了。
夜幕即将降临，我漠然的站在城门上，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加也不知不觉的走到我的身后，替我披上了风衣。“如今开始刮起北风了，要多穿点才是。”
我握住他给我系着领口的手，感到阵阵的暖意。“南加，你看，这玉秀山可真美啊。”
“是啊，”南加也情不自禁的望着玉秀山脉，“不管看多少次，还是会被它的壮阔所吸引着。”
“只是明日，”南加的语气中开始带着遗憾，“这里就要成为横尸遍野的修罗场了。”
我默默的听着南加的话，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阵北风吹过，天上开始飘落雪花。
我伸手接住，却在手心化作一滴微凉。
又是一年冬，也应该结束一些事情了。
夜里南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虽装作熟睡的背过身去，却也还是瞪着眼睛在黑暗中。
过了许久南加还是没有睡着，听着他起身穿衣和走出去的声响，我也偷偷的跟了出去。
军中大帐里，南加把一封旨意递给了慕容。慕容接过匆匆的看了一眼就跪倒在地，“还请王上三思啊！”
“我意已决，若我身死，即可修改云渡国法，以王后为尊，称为女帝。而公主，就是毫无争议的王储。”南加淡淡的说。
躲在屏风后的我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捂住嘴，南加这是在交代后事？！
慕容抬起头，语气激动的说：“主上，若是女主江山，怕是会招惹来无限祸端。而王后她，她···”
我知道慕容想说又不敢说的是什么，我坦白而言并不是云渡人。在云渡人民的眼中，我又怎么会真心对待他们好。
再者，我平民的身份在当年是南加排除万难才让大家接受的。一个平民王后，最后成为女王。怕是云渡会有无尽的内乱，会变得四分五裂起来。
“好了，慕容。”南加打断了他的话，“你追随我多年，你也知道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慕容满脸的难以置信，还是想要劝一劝。“可是···”
“没有可是。”南加毋庸置疑的语气，让慕容再也没了言语。“我相信王后，就如她相信我。她一定会治理好云渡，维护好我们的家。”
屏风后的我早已泪流满面，或许南加也心知肚明。明日的大战不管是云渡还是燕岐，都没有胜算。
两只同样的猛兽相争，只会两败俱伤，不死不罢休。而南加，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我默默的回到自己的营帐中，静静的等待天明。
第二日天亮，我掀开帐帘走了出去。大家早已有条不紊的开始整理装备跟武器，士兵们也开始装备盔甲。
大家默契的沉默着，心知肚明这一场或许是有去无回的战役。
我所途径的每一步，都有人对着我致意。一声声的王后却让我更加的愧疚，因我知真正的开战原因。
我一步步的走到大帐中，南加已经准备开始穿盔甲了。侍卫们看到我的到来，识趣的退了下去。
南加看着我笑得轻松，“你怎么醒得那么早。”
我无奈的望着他，帮他绑着盔甲的系带。“大战在即，谁又能睡得香甜呢。”
随即我们二人默默无言，直到把盔甲穿好。
一身银色盔甲，衬得南加更是俊朗无双，像极了我儿时偷看画本里的少年将军。
我递上头盔，南加稳稳的戴在头上。我掏出一个平安结，系在他的腰上。
“这是我来的时候，阿妈特地教我的。从前阿爸去打猎，她都会给阿爸做一个，祈求平安。”
我紧紧的打了个死结，以此希望南加可以平安再平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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