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编好哄我的话了没有?}
林玉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这熊孩子,怎么说话呢!一张嘴就要噎死人。看破不说破嘛。这下子,叫我怎么办呢?
是得好好想想这瞎话该怎么编。
{林玉:宝玉的事情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黛玉:你胡说!外祖家丫头虽多,从没有听说有叫林玉的。}
林玉挑眉坏笑。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丫头,不是别的什么呢?我要是不在他家,如何会知道你们做的事情呢?}
黛玉一时语塞。这才想起来,这位姐姐,她就不是个人呐!
发觉自己全身的寒毛自行炸起,林玉很有几分找回场子的快意。
{林玉:那日,宝玉在秦氏屋子里做了一场美梦。回去之后,袭人故意提起,引诱他成就了好事。我可都看着呢!啧啧,当真是香艳极了。}
什么叫成就好事?就是不穿衣裳抱在一起?可是,男女有别,怎么能不穿衣裳呢?羞也要羞死了!
黛玉越想越羞愤,红着脸骂她。
{黛玉:你不是好人!不知羞!}
林玉感觉到两颊发烫,笑得和怪阿姨一样得意。
{他们两个做下事的都是好人,我这个平白被污了眼睛的就不是好人了?}
黛玉想着袭人平日做事最正派,宝玉屋子里的丫头里就数她一等的贤惠。一时不敢相信她会勾着宝玉学坏。可林姐姐又不像是在说假话。
{林玉:你可知道,他们两个做下这样的事情,若是叫人知道了,头一没有活路的就是你!}
黛玉听了一惊,心里觉得害怕,却想不明白其中关窍。忍不住追问起来。
{黛玉:姐姐为什么这么说?他们两个做的事情,和我有什么相干。}
林玉听见她叫姐姐,知道她信了自己。心里落下一块石头。
{林玉:你这一年在贾家和宝玉通吃同睡,不避嫌疑。他二人事情败露,人家第一个就会联想到你身上。彼时风言风语,为人诟病,名节不存,你还有活路吗?}
这话说得明白,黛玉只一想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又惊又怕,说话已经带着哭音。
{求姐姐救我!}
林玉见已经把人吓哭了,见好就收,又开始做好人。
{莫怕,我今日已经把事情告诉你爹知道。他自会为你筹谋。幸好你们两个现在年纪都不算大,这时候趁势分开,以后多避嫌。过上几年,也就不打紧了。}
黛玉稍稍放下心,决定以后要多避着宝玉。不能因为她犯下的错误,连累林家几代家门清誉。
她一门心思都放在这上头了,也就忽略了关于贾家的事情。
林玉安全上岸,心里暗道侥幸。紧张的时间久了,人一放松下来,很快就躺着睡着了。
一直睡到午饭十分,林玉才被紫鹃叫醒。从洗漱一直到用饭,她都没看见雪雁的人影。
“怎么不见雪雁?”
紫鹃回答道:“姑娘回来不久,上房就来人把王嬷嬷和雪雁都叫了去,一直没见回来。”
林玉心知肯定是林如海把雪雁叫去盘问求证了。王嬷嬷还算了,她对这个迷信的老婆子没什么好印象,但有点担心雪雁。
跟着黛玉去贾府的时候,这小丫头才十岁,自己还是个孩子,能知道些什么?
午后,林玉没有睡意,就坐在院子里的一株花树下翻书。等了一个时辰,就在她按耐不住要去前院的时候,雪雁回来了。
她两只眼睛通红,显然是哭过。此刻浑身还在发抖,看来被林如海吓得不轻。虽然形容狼狈,总算是过了这关。
林玉放下书,什么也没问,只让紫鹃带她去房间里休息。
{黛玉:雪雁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林玉:这得问你父亲了。}
{黛玉:爹爹平日最温和了,怎么会?}
{林玉:你不会以为,你父亲知道你在贾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会不追究跟着你去的人?}
{黛玉:那她们会怎么样?}
{林玉:放心,雪雁能回来,就说明她没事了。}
{黛玉:那嬷嬷}
{林玉:王嬷嬷是你的乳娘,你父亲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最多训斥一顿放出去养老。}
黛玉尤自存疑。
事情叫林玉说中了,雪雁回来没多久,就有两个上房的老妈妈来收拾王嬷嬷的东西,说王嬷嬷年纪大了,老爷让她到别院颐养天年。
黛玉听了这才放下心,又吩咐紫鹃把自己柜子里剩下的银钱都给送过去了。
晚上,林玉收到了两只狸花猫。这是李姨娘听说她白天被老鼠惊吓特意送来的。
黛玉小时候就多蒙李姨娘照顾,和她关系一直挺好。见她送东西来了,第二天就去道谢。
回来的时候,院子里来了个新的嬷嬷,姓林,是福伯的老婆,进来给黛玉当教养嬷嬷。
林玉没什么意见。她知道这是林如海特意安排来,要跟黛玉着去贾家的人选。就是为了防着贾宝玉的。
这位林嬷嬷看起来脾气温和,实则是个有傲骨的。不是这样的人,也拦不住那个混世魔王。
过了端午,官船和一应事物都准备好了。黛玉不日就要出发去贾府。
林如海此时还在称病,照常理,她这个做女儿的是不该这个时候远行的。但是为了她的安全,林如海也不上这么多了。
为了掩饰,他让人往外散播消息,说贾母突然生病,想要见黛玉,所以才打发来接。
贾家的人这些日子一直被关着,直到出发前几天才放出来。消息不灵通。
贾琏身边都是林家的人,这段日子,贾家给他来的信全都被拦下了,他也信以为真,火烧火燎的打点回京事宜。林如海为了让事情更逼真,把这些杂事都交给他料理了。
临行前,林如海拉着黛玉絮絮叨叨交代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要跟着送女儿去码头,必须亲眼看着她上船才放心。
他不能露面,于是直接叫亲信抬了两顶轿子到内院,直接上了其中一顶,对外只说李姨娘要送黛玉。
两顶轿子一前一后,朝扬州码头去。
快到码头时,路过一处路口,斜刺里突然冲出一头失控的牛车来。那水牛像是受了惊,顶着一对尖锐的牛角,直冲其中一顶轿子而去。
牛车上车夫惊恐的喊叫:“让开!快让开!”
“天爷啊!”
队伍里的人群四散逃开,可轿子笨重,难以闪躲。
抬轿的轿夫都是林家的好手,见这形势也没有慌乱,为首的大汉喊了一声“向左转!”!
四个人应声抬着轿子转了半个身位,险之又险的避了开去。
轿夫们刚松下一口气,落下轿子正问轿中人的情况。
牛车后方,又冲出一辆一架载着重货的马车。胁着万钧之势,依旧是对着这顶轿子而来。
这一次,连提醒都没有。
众人看见的时候,再抬轿子已经来不及了。
十万火急之间,狼毫仗着身强力壮冲出来,伸手往轿子里一探,拽着林如海的前襟把他拉了出轿子。
人刚到轿子外头,那马车就冲过来把轿子撞了个粉碎!
抬轿的轿杠被巨大的外力一冲,断裂的半边正打在林如海身上,人当场就晕厥了过去!
“老爷!”
“我干你娘的!”
“狼哥别冲动,先回去!他们早有准备!”
狼毫背起林如海,也顾不山查看查看他的伤情,在几人的簇拥掩护下,小跑着把他安置在前头黛玉的轿子里。
出了这事,林家的队伍如受惊的刺猬,把仅剩的轿子围得密不透风,如临大敌的调头往回走。
一前一后两辆车失控,都是冲着这轿子来的,傻子也知道有猫腻。
林如海如今生死不知,黛玉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去贾家,原本的行程作废。
贾琏见惊变突生,整个人都吓得目瞪口呆。他此时还以为最后一顶轿子坐的是林家的姨娘,也没放在心上,见林黛玉的轿子往回走,心里奇怪,犹豫着想要登船回京城。
见他落在队伍后面,林有福担心他出事,派了个小厮过去把事情说破。
贾琏知道贾母根本没病,也不急着回家了,赶忙打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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