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开学后，宋元栥忙于招生和陵城博物馆项目，因为他的设计图是古典和现代的一次碰撞，还没有人把传统的瓦爿砌墙技艺用在大型建筑上，这是一个创新，而创新往往在开始不会被人接受，他必须做到最好，才能承受执意。
“5级地震测试结果良好。”玄梁在一边记录着一比一模型的抗震实验数据。
“很好，继续。”宋元栥松了口气，挑战开始了，实验结果再完美，也要落实在世人面前才算成功。
“老师，我的论文终稿你看了吗？”玄梁趁空隙时间问。
“嗯，看了。”宋元栥想了想，说：“你的想法很超前，我相信你肯定看出了现在建筑学体系的一些弊端，并有自己的想法去解决。你可以做一个跨时代的开创者，但是在你成功之前，你会收到很多的质疑，甚至是谩骂。我相信你可以做到，那你能忍受黎明前的黑暗吗？”
“能。”玄梁面无表情，别人的评论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好，这篇论文你发吧，我给你一个编辑联系方式。”宋元栥拍了拍他的肩膀。
玄梁内心的是很触动的，他知道自己论文的内容不仅在否认过去一些建筑大师的观点，也否认了宋元栥的一些观点。但是宋元栥没有对他发难，而是认真研究他的论文，担心他会承受不住发论文后遇到的舆论危机。他吸了吸鼻子，心里别扭着“这个男人，请停止散发魅力，不然我会上头的。”
果然如宋元栥所说，玄梁的论文发出后，引起一片喧哗。大家都在讨论a大有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学生要把建筑界的天给掀了。
玄梁倒是很淡定，每天做自己的事情，顶多也就是大家多看他几眼，他24小时冷着脸，也没人敢上前搭话。只是宋元栥比较惨，他在做博物馆项目的同时还要被电话轰炸，不外乎是问他怎么让学生发这样的论文，其中李地主的死对头王志教授的反应最为激烈，他的声音穿透电话听筒依然威力不减，能把屋顶掀翻。宋元栥刚开始还好好解释，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就索性关机另开副卡处理陵城博物馆项目，至于学校里的事情就邮件沟通吧。
研二下学期，玄梁已经不怎么上课了，他平时除了准备自己的毕业论文就是协助宋元栥处理泥瓦匠建筑工作室的事情。因为泥瓦匠建筑工作室中标了新国度建筑有限责任公司视为囊中之物的陵城博物馆项目，让他们恨得牙痒痒，怎么可能让项目顺利推进。很快，一篇通篇讲述陵城博物馆要用建筑垃圾盖的报道让大家群起而攻之，关于泥瓦匠中标黑幕的言论一时喧嚣尘上，工地施工也被迫中止。
宋元栥上完课接到消息后，脸色都沉下来了。还没等他准备好怎么应对的额时候，新国的的副总叶新城电话打了过来。虽然知道他不怀好意，宋元栥还是接了电话，电话那头贱贱的声音传来“元栥啊，最近怎么样？”
“多谢叶总关心，还行”
“现在年轻人真厉害，沉得住气。我们新国度是一个喜欢培养有潜力的建筑师的大公司，你要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叶新城话语真诚，但是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好的，叶总，如你所知，我现在很忙，就不陪你叙旧了。”宋元栥保持着风度挂了电话。
吴大志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从床上弹起，穿上衣服就往工作室跑，任凭身后的美女怎么叫唤都不回头。等他到的时候宋元栥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元栥，这新国度真的是不要脸啊！”吴大志进门就嚷嚷起来。
宋元栥正抓着份报纸看着呢，吴大志进来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笑着说：“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要每次都这样，可不得气死了？”
“呵，你还气定神闲，尾款收不回来，我们可就破产了。”吴大志同学虽然平时胸无大志，在紧急时刻还是非常有大局观的。
“都跟他们过了这么多招了，对他们的心里有数。”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吴大志听到宋元栥并不担心的样子，知道他肯定心里有谱了，凑上前去盯着他问。
“你离我远点。”宋元栥用手推开吴大志的脸，指了指报纸上的新闻，说：“是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你先”
吴大志的脸在听完宋元栥的话以后，由阴转晴，脸上带着坏笑道：“原来你在这等着呢，我这就去找他们的马脚。”
接下来的日子，玄梁跟着宋元栥准备审计的材料，忙得脚不沾地。对于宋元栥来说，这是他职业生涯的危机时刻，如果不能顺利度过，也许以后都难以在事业上有所进展。这对于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设计师而言，不亚于断臂之痛。但是，看着宋元栥虽然胡子拉碴，但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什么样的阴谋阳谋对于他来说都不是问题，玄梁默默在心里捂鼻血“靠，老男人的魅力。”
这会儿不管怎么解释，大家伙儿都觉得这次招标肯定有内幕，不然为什么要让一个用建筑垃圾的设计中标呢？陵城政府迅速成立的调查团队对这次招标进行核实。泥瓦匠建筑工作室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正在对接的其他项目都纷纷暂停合作，选择观望。只有让大家看待瓦爿技术在大型建筑上使用是可行的，才能顺利度过危机。
其实在中标这个项目的时候，宋元栥就猜到项目不会顺利实施，他早有准备。调查组到来后，宋元栥除了展示设计严谨的模型实验，他还在陵城博物馆主体建筑建设之前，在a大的校园内申请了一片空地，用于瓦爿技法建了小小一间两层楼，用最直观的方式展示瓦爿技法。
“你的设计建成以后，一会成为陵城的地标建筑的。”调查队里一个老工程师在参观a大的那间小楼后，感慨地对宋元栥说。
宋元栥笑道：“借您吉言。”
老工程师看着宋元栥因为这几日陪护调查而面容疲惫的脸，鼓励道：“我很高兴看到你们年轻一辈敢于打破常规的样子，你看王磊，他的作品在拆开安全网的前一刻，都没人相信他设计出来的东西，但是每次他都能用作品狠狠回那些质疑的人耳光。”
“谢谢前辈开导”宋元栥明白老工程师的苦心，非常感激他能对自己说出这一番鼓励的话。
这一次风波过去后，陵城博物馆项目终于又投入紧张的建设环节，虽然时不时还是会有人跳出来反对，但是调查队公布了调查结果，他们除了打打嘴炮暂时也做不了什么。
宋元栥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在工地，饶是晒不黑的体质都扛不住这样毒辣的太阳，终于黑了好几度，皮都褪了好几层。
因为会瓦爿技法的工匠不多，宋元栥找来为数不多的老匠人给大家伙教授瓦爿技法。虽然宋元栥给每一面墙都做好了彩色结构图，也根据结合老匠人的技法，把砖瓦比例配比都一一写下来，但是这么大的一个施工工地，几十号人同时施工，砖瓦材料配比无法做到最准确，每个人砌出来的墙体也无法保证是一致的，所以工地上经常会吵吵嚷嚷。每次关于返工还是不返工的问题，施工队和监理都能吵起来，这时候就会把宋元栥拉出来评理。宋元栥每次都饶有兴趣地去看那些出乎意料的墙体，在确定这样这样不受控制的意外不会对墙体造成影响后。他笑眯眯对大家说“这样的墙体确实不符合我们当初定的建设要求，但是对我们的建筑主体不会造成影响，可以接受。”就这样，施工紧张进行着。
在这个炙热的夏天后，玄梁在开学时迎来了自己的师妹林喜喜。他奉师门之命在校门口接他的师妹，一个剪着bobo头的女孩从出租车跳上下来，拉着行李箱蹦跶道玄梁面前，说：“师兄你好，我是林喜喜。”
“嗯，我是玄梁，走吧。”玄梁结果她的行李箱，带着她去报到处。
林喜喜也是个自来熟，一路上东看西望，叽叽喳喳地跟玄梁说话，虽然玄梁回话简短，也没觉得自己被冷落。
“师兄你知道吗？我也是理工大的，可能你不认识我，现在我们又在同一个学校了，你说这不是缘分啊？”林喜喜笑嘻嘻地说。
“嗯”
“师兄，我们老板是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啊？我面试的时候感觉他好温柔啊！”
“是”
“呀，那真好。”
“嗯”
“师兄，你的”林喜喜话还没说完，有个人喊玄梁的名字。
“玄梁，这是你的师妹吗？”王宪从远处招手，快步走过来。
“对”玄梁淡淡地回答。
“师妹你好，我叫王宪，也是建筑系的。”王宪热情地跟林喜喜自我介绍。
“师兄你好，我是林喜喜。”林喜喜笑着跟王宪打招呼，大大的眼睛，还有一对小小梨涡显得非常可爱。
“这个名字真好听。”这一笑差点把王宪的心都笑飞了。
“谢谢，因为我爸妈希望大家是笑着念我的名字的，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林喜喜解释自己名字由来。
王宪看着甜妹林喜喜，羡慕嫉妒恨地对玄梁说：“喜喜是这届唯一的女生，你可得好好带人家。”
玄梁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淡淡地对林喜喜说：“还有好远才到你宿舍呢，走吧。”说着他拉着行李箱往前走了。
林喜喜连忙跟上玄梁的步伐，王宪在后头小声跟林喜喜嘀咕“他就是脸比较瘫，人还行，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两人顺利交换了联系方式。
把林喜喜带到宿舍，又帮她把一些大件东西收拾好以后，玄梁就走了。在宿舍楼下时，他拿出手机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宋元栥已经建好一个群把他和林喜喜都拉进群里了，群的名字非常板正——建筑研究群。
这时候弹出一个好友申请，头像是一只可可爱爱的布偶猫，玄梁点开一看，是林喜喜，手指一点通过了。
“欢迎新同学，林喜喜。”宋元栥在群里说话。
“谢谢老板，我一定会努力的。”林喜喜秒回，还配上一个大大的笑脸表情包。
“大家明天有空吗？一起吃个晚饭吧。”宋元栥提议。
“我没问题。”林喜喜依然秒回。
玄梁慢悠悠地输入有空二字发出去。
“好的，那我们明天见。”宋元栥加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又玄梁“玄梁，好好带你师妹熟悉一下校园环境。”
“好的”玄梁回复。
手机这头正在开会偷偷摸鱼的宋元栥看着屏幕，在心里道：“孤寡的大弟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上头正在口若悬河，这时，李地主面容严肃，歪着身子附在宋元栥耳边，说着八卦“听说你招了个女学生？”
“是的。”宋元栥也面容严肃，小声回答。不知道的看这两人神色，还以为在认真讨论问题呢。
“你倒是心宽，开山大弟子是个刺头，来了个二弟子是个女生。”
“玄梁是个很有想法的孩子，我很骄傲，而且我倒不觉得女生有什么问题，林喜喜的综合成绩并不比其他人差。”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哪个女孩子会每天跑工地呢？”
“这个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她若热爱建筑，愿意在我这里求学，而我也能用自己有限的学识教授她一程，这就足够了。”宋元栥回答道。
李地主看了宋元栥一眼，小声说到：“理都是这个理，但是从经验来看，女孩子在这个行业上难以走远。”
宋元栥笑了笑，没回话，李地主见他不说话，也坐直了身子，心里气呼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年轻人就是太年轻了，没有接受过生活的毒打。”
师门的迎新饭收到了宋元栥的重视，他特意定了家私房菜，位置在城郊一个风景区内，是个风景婉约，味道不错只招待熟客的地方。林喜喜一路上非常兴奋，看着窗外的风景，叽叽喳喳地跟宋元栥讲话。宋元栥也非常耐心温和地跟林喜喜聊起来。玄梁坐在后座，听着他们在和谐聊天，默不作声。
“你师兄话不多，但是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你有什么问题我不在你也可以问他。”宋元栥笑着跟副驾驶的林喜喜说。
“好的呀，师兄一看就是那种小说里的大侠，平时不声不响，一出手就是绝招。”林喜喜说着还双手比划了个剑招，语气真诚。
“这个比喻很合适，哈哈哈。”宋元栥被逗乐了。
“”玄梁面无表情，但是耳朵有点点红。他其实不是很习惯被人真诚地夸奖。
车子缓缓停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梧桐树旁边是一座江南水乡常见的小院子。已经有不少人来关顾了，宋元栥报了自己的名字，一行人被一位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引到一个临河的包厢。服务员送上茶水和三份菜单后，柔声说：“您用手机扫码就可以点菜了，有需要可以按铃呼叫。”说完就退出包厢。
林喜喜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吃饭，觉得还挺新鲜的，这个包厢布置得很雅致，墙上挂着幅雉鸡图和几幅字。窗外流水潺潺，窗内的案几上点着香，袅袅青烟，非常好闻。
宋元栥把菜单送到她面前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谢谢老师。”林喜喜接过菜单看了一下单价，沉默一下，内心呐喊：“啊，为什么这么贵？一份时蔬要128！”。
宋元栥用手机扫了码，点了盐水鸭、水晶肴肉，又把手机递给林喜喜让她加上自己想吃的菜，林喜喜看了眼宋元栥点的菜，自己点了份炒时蔬，又把手机递给玄梁。玄梁接过后，随手点了几个菜。
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摆盘精美，香味扑鼻。林喜喜这会儿有点拘谨起来了，第一次聚餐到这样的私房菜馆吃饭。宋元栥看出她的拘谨，温声和她讲话“喜喜，你是哪儿的人呢？”
“我是北方人。”
“江南的口味和北方应该大不相同吧？”
“是的呢，我刚来的时候”林喜喜被宋元栥几句话打消了拘谨的情绪，又欢快地说起话来。
师门的第一次聚餐，温馨又愉快地结束了。宋元栥和玄梁把林喜喜送回学校后，两人一起回了小区。在上楼时，宋元栥假装不经意地说：“喜喜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嗯”
“你就没有其他想法？”宋元栥看是八卦，“你看你老不说话，喜喜那么活泼，多合适。”
“不合适。”玄梁吐出三个字，刚好电梯到了，他头也不会丢下两个字“晚安”就走了出去。
剩下电梯里的宋元栥有些莫名其妙，他直觉玄梁生气了。
走出电梯的玄梁在心里碎碎念：“我看你挺可爱的，怎么不说你合适，就知道乱点鸳鸯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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