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年初三一大早，玄朵就出去散心了，玄梁睡醒后，房子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下楼给自己煮了一碗面草草解决早饭后，拿出手机给自己定了一张十一点回陵城的机票，要在玄凌智回来之前跑路，不然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了。

        虽然才离开几天，再回到自己租的房子像是离开了很久很久，趁着天气好，他拿出换了新被单，把换下来的被单放到洗衣机里，顺手打扫了一下房子。看着干净的房间，玄梁非常满意，放了首歌，惬意地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直到天色变暗，华灯依次亮起，玄梁觉得自己的五脏腑开始抗议游行了。今天除了早上一碗面和中午飞机上的飞机餐，啥都没吃。现在外卖都没有，只好24小时便利店买点吃的凑合凑合。

        他起身随意套上外套，头发也不扎，看着像个落拓流浪艺术家。当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宋元栥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宋元栥见到玄梁也非常惊讶：“你不是回家过年了？怎么在这？”

        玄梁面无表情走进电梯心里有点后悔自己穿的太随便了“跟家里吵架了。”

        “吃饭了吗？”宋元栥笑了一下，倒没多问。

        “没有。”

        “走吧，我带你回家吃饭。”宋元栥笑眯眯地邀请他“我妈做的狮子头很好吃。”

        “好。”玄梁没有扭捏应下。“我先回去换个衣服。”

        “不用，你这样挺好，很有个性，挺帅的，我很喜欢。”宋元栥打量他一眼。

        “行吧”主人家不介意，玄梁也没意见了“老师，你不是回家了？”

        “嗯，因为陵城博物馆的项目节后就开工了，现在在做准备工作，我过来拿个材料。”宋元栥回答。

        宋元栥家就在陵城，在另一个区，是一个老小区，距离a大挺远的，二老退休了热爱旅游，一年在家呆不了几天，所以他也不常回去。到了宋元栥家，宋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她个子娇小，小麦色的皮肤，留着利索的短发，笑眯眯说：“这是小梁吧？快进来坐，很快就能吃饭了呢。”

        宋爸爸听到动静也站起来，说：“快过来坐，别傻站着。”他声音洪亮，脸上有些许皱纹，但是看起来像是经常锻炼的人，起色很好。

        “叫伯伯、伯母就好。”宋元栥怕玄梁怕生，笑着对他说，“我其实也没比大几岁，叫我哥哥也行。”

        “伯伯、伯母好。”玄梁面瘫脸融化，带着些微笑乖巧喊人“哥哥”

        “欸”宋元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爽快应下，小朋友这样乖乖巧巧真可爱。不得不说，宋元栥给他的开山大弟子开的滤镜太足了，大概玄梁冷着脸不讲话他也觉得这张面瘫脸很好看。

        宋元栥家布置得很干净整洁，客厅有一整墙的书架，还特意留了个格子上边放着宋元栥从小到大的奖牌奖杯，数量大概是能给每个上门做客的孩子造成极大心里阴影那么多。

        “你这发型真帅气。”宋爸爸给玄梁倒了杯热水，夸奖道。又扭过头对着厨房里的宋妈妈说：“老婆，我想留长发，你同意吗？”

        宋妈妈端着汤碗走出来，宋爸爸连忙走上前接过汤碗。宋妈妈笑着看了玄梁头发一眼，说：“可以啊，你留长发肯定也跟小梁一样帅气。”

        “元栥，去准备饭碗，可以吃饭了。”

        “诶，好的”

        指挥完宋元栥，宋妈妈拉住想跟着宋元栥去帮忙的玄梁，让他坐在餐桌前，说：“让他去，你快坐下，别客气，就当作自己家。”

        玄梁反抗无果，乖乖坐下。宋元栥拿来碗筷，笑着说：“你都喊我哥哥了，别客气。”

        宋妈妈的手艺非常的好，狮子头果然一绝，汤汁鲜甜，肉质细嫩。她看到玄梁和宋元栥吃得很香，露出满意的笑容：“多吃点，这几天就住在这吧，元栥说你一个人在陵城，现在年还没过，你上哪找吃的去？”

        玄梁抬起头，看着笑容亲和的宋妈妈关心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点酸酸的，他吸了一下鼻子，说：“不用了伯母，太麻烦你们了，我自己也会做饭的。”

        “别推辞了，我还不清楚你会不会做饭。”宋元栥毫不留情拆台。

        “小梁别客气，就住着，想吃什么跟伯伯说。”宋爸爸帮腔。

        “好，谢谢伯伯、伯母”玄梁推辞无果，只好应下。

        吃完饭，玄梁一定要接过碗去洗，宋元栥没抢过他，就只好跟在他后边，等他洗好碗递给他擦干净收好。

        狭小的空间，两人的距离非常的近，玄梁甚至能感受到宋元栥靠近时呼吸轻轻拂过他的头发，这样他感觉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脸开始发热了。

        等洗好碗，宋元栥看到玄梁脸上红红的，惊讶了一下：“怎么脸这么红？你发烧了？”说着他还伸手在他额头上感受了一□□温。

        玄梁手比脑子快，拉下宋元栥的手，说：“刚吃完饭，有点热而已。”

        “哦，这样子啊。”宋元栥倒是没有怀疑。

        当这只是开始，当玄梁洗好澡穿着宋元栥的衣服走进宋元栥的房间，看到宋元栥正靠在床上看书等他时，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愣着干什么？快过来睡觉了。”宋元栥看着在门口的玄梁，合上书，喊他上床睡觉。

        玄梁僵硬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宋元栥“啪”把等关了，房间陷入黑暗，但宋元栥身上淡淡的味道开始铺天盖地的袭来，包围着他，每一次呼吸都是宋元栥的味道，心跳不受控制，欲望开始肆无忌惮。

        如果玄梁还不知道自己的变化，那他真的是个傻子了。枕边人轻浅的呼吸，时刻提醒着他，引诱着他，沉迷下去吧，沉迷进这温柔黑夜里与怀里。这一晚，他想到了遇见宋元栥的每一面、每一句话，每一个温柔的瞬间，也想到了王磊隐藏在落日时分的热烈表白，却从未宣之于口。他苦涩地认识到一件事情，这注定是一场不可言说感情，谁会接受这样的一段感情呢？他若知道自己看重的学生对自己有这样禁忌的感情，会厌恶吗？会恶心吗？会收回所有的温柔吗？想到这样结果，玄梁就受不了，他无法面对冷若冰霜的宋元栥。感受过温暖，谁愿意回凌冽的冬呢？

        胡思乱想的夜晚格外漫长和难熬，玄梁也不知道自己几点睡过去的。宋元栥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玄梁蜷缩着身子挨着他沉沉地睡着，眼下青青的，像被遗弃的小兽，找到了新的家一样。他以为是玄梁认床睡得晚的原因，也没叫他起来，自己轻手轻脚地起床走出房间洗漱。

        玄梁醒来时，房间静悄悄，他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在哪，等他回过神，从床上弹跳起来，拉开窗帘，已经是中午了。真糟糕，怎么能在别人家睡得这么晚，他有些懊恼，刚好这时候宋元栥开门进来，看到玄梁已经醒了，笑着说：“醒啦？正想叫你起来呢，快去洗漱吃点东西吧。”

        “不好意思，我起晚了。”玄梁面带懊恼。

        宋元栥温和笑着说：“是我早上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叫醒你，现在过来叫你是因为12点了，不吃点东西怕你胃不舒服。”

        玄梁用手挠了挠头，点了点头，出去洗漱吃他的“早餐”。宋元栥边给他盛鸡蛋面，一边说：“我爸妈出门访友了，这顿凑合吃我做的鸡蛋面吧。”

        玄梁接过面道谢，拿起筷子安静吃起面，他从刚才就在想找什么借口跟宋元栥说自己要回去。宋元栥倒是没注意到玄梁的心思，看到玄梁头发垂在两侧，有些影响他吃面，便站起身，到房间里拿了个簪子出来站在玄梁身后“别动。”

        玄梁被宋元栥突然的亲近僵住了身子，好半会儿，宋元栥才满意地说：“看，这就不影响你吃东西了。”

        玄梁抬手一摸，宋元栥用簪子把他一半的头发簪了起来。

        “这是我妈之前买的竹簪，她现在剪短头发也用不了了，你用着正好。”宋元栥看着自己的手艺，笑眯眯地说。

        吃完面，玄梁主动把碗洗了，他纠结了许久怎么开口跟正在看书的宋元栥告别。宋元栥看他一直不说话，开口问他：“有什么事想说？”

        “嗯，老师，我论文还没有写完，想回去写论文。”

        “这样子啊，好的，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宋元栥爽快地答应了。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玄梁说不清自己心里是庆幸宋元栥答应他离开还是在失落宋元栥没开口挽留他。

        “也行。”宋元栥看他态度坚决，还以为他另有安排，只是不好意思跟他讲，就没有多说，换了身衣服，送他出门打车回去。看着汽车渐行渐远，不禁感叹：“养个不爱说话的孩子真难。”

        车里的玄梁看着后视镜里渐渐变小直至不见的宋元栥，不知为什么，眼窝有点酸酸的。司机看了眼后视镜，说：“跟你哥哥吵架了？”

        “没有。”玄梁冷脸。

        司机看他面容冰冷，也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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