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不能乱养金丝雀（15）
“哥？”
直到乒乓的碰撞声停下，付之秋才注意到门口立着的男人。
“怎么提前回来了？”
付之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两条毛巾，将其中一条轻抛给了尤金，拿起另一条擦了擦脸，转身示意管家去拿几瓶水。
“想、想你了呗，就早点回来看看。怎么，不想看见我啊？还是怕被打扰？”
付淮夏笑了两声，最后的尾音十分揶揄，意味深长。
付之秋被这语气一震，感觉手臂上起了一层疙瘩。他抬眼瞥向付淮夏，看见便宜哥哥果然不敢直视自己的双眼。
付淮夏不擅说谎。
他哪里是赶着回来看自己，赶着回来……肯定是看一眼所谓的弟妹吧？
他对自己的家庭弟位十分明确。
付淮夏只知道他要和兰伯特家的omega政治联姻，但绝不会想到这个omega是尤金。
因为兰伯特家根本还没把尤金分化的消息放出去。
目前，兰伯特家唯一被外界知晓的omega，只有乔希兰伯特一人。
付淮夏原本是想回来看眼乔希的长相，没想到却误打误撞知道了个惊天大瓜。
另一边，猝不及防和偶像打了个照面，尤金只觉得心潮澎湃，目光灼灼地凝在付淮夏身上，生怕连偶像的表情变换都错过似的。
付之秋和付淮夏寒暄时，就敏锐地注意到身旁那道灼热放光的眼神。
他说了几句，就把话头抛给尤金，给这个狂热小粉丝充足的追星空间。
付淮夏倒向来欣赏尤金。
原先是觉得他天赋好又努力，现在多了层弟妹的身份，就越看他越觉得眉清目秀，气质出挑，和自己的倒霉弟弟站在一起，越看越般配。
尤金最初说话很小心，后来发现付淮夏相当随和，也忍不住话多了起来。
他问剑术，也问帝国的军事状况。问题不显幼稚，有些还十分深刻，让付淮夏也起了兴趣，忍不住和他讨论起来。
两人一聊就停不下来。付之秋就坐在边上的长椅上安静地听。直到发间的汗都快干了，谈话声才停止。
“看着你……我总忍不住想到我过去的一位老师。”
聊到最后，付淮夏眼神复杂地看向尤金，面上浮现出怀旧的神情。
没料到对方的话语，尤金愣了愣。
看着尤金不解的神情，付淮夏唇边抿起一丝笑意：“或许是我想多了，只是……你们真的很像。不管是眉眼，还是对剑术的执着，都很像。”
“上将，或许……您还留着这位老师的照片吗？”
尤金忽然开口。
“可能有些冒昧，但我也对您说的老师感到非常好奇。”
付淮夏爽快地答应：“有啊，没什么冒昧的。”
他在腕上的通讯器中翻找一阵，划出一张相片，并将相片投影到了空中。
虚幻的光斑渐渐凝成实影，露出一位年轻的黑发男人的面孔。
他面容清秀，笑容温煦，望向镜头的目光清醇柔和。
“这是我的剑术启蒙老师，江泉。”付淮夏低声解释道。
几乎在看到江泉面孔的一瞬间，尤金就感到内心一阵颤动，波涛汹涌，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袭上心头。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但是在哪里呢？
想不起来。似乎……
内心强烈的冲动促使他忍不住追问：“上将，您愿不愿意告诉我您老师的联系方式？我好像，有些问题想要问他……”
付淮夏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垂下眼，遗憾道：“他已经不在了。”
诶？
尤金愣愣地看着浮在空中的影像，年轻男人和自己眉眼如此肖似。但相比自己的张扬，男人的眼神更加温和，锋芒全深蕴于眼中。
“他十六年前就去世了，去世时才二十五岁。”付淮夏说。
“对不起……”尤金回过神来，话中有歉意。
“没事。”付淮夏也望向男人的相片，声音怀念，却不无遗憾。
“倘若老师能活到现在，帝国当代一定又会多一位卓越的军事指挥吧。”
指尖在联络器上轻点，付淮夏收起影像，拍了拍尤金的肩，看着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看着剑的眼神，和他一样专注。”
“要好好坚持下去啊，别让天赋成为你的遗憾。”
绝口不提对方的性别，付淮夏衷心鼓励了这位后辈，而后转身离开。
离开时，他却仍不免在心底叹息。
即使有天赋，在如此残酷的社会中，一个omega，又怎样才能继续在这条路上求得极致呢？
练剑结束后，尤金稍作休整，就提前离开了。
客厅里，付之秋靠在沙发上翻着《帝国近代大事选集》，突然被付淮夏喊住。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付淮夏低头注视着他，面色逐渐凝重。
在他的注视下，付之秋神色坦然：“记得。”
让付家和兰伯特家联姻，本质是潘西皇室的制衡之计。
新贵兰伯特的背后，是老牌贵族门罗。皇室忌惮门罗家在朝政中日渐扩大的声势，因此派出自己手下最忠实的看门犬——付家，去与门罗相抗。
这场联姻，看似两家相和，实则暗流涌动。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付之秋看得出，皇室就想做这个渔翁。
先让付家跟门罗家族彼此消耗，皇室就稳稳地坐在位置上，继续百年统治的蓝图。
付淮夏向来宠爱弟弟，但皇命难违。在把联姻消息告诉付之秋时，他原本担心弟弟会暴怒反对，却没想到，付之秋一口答应下来。
“当时你就知道这件事了？”付淮夏问，“就是……尤金是omega，你是怎么知道的？是真的吗？”
怎么知道的？
连脖子都直接咬了，亲身体验为证，能不真吗？
心里这么想着，付之秋却没打算把强制标记这事儿告诉他哥。
毕竟，从付淮夏刚刚对尤金表现出来的欣赏程度，要是知道他竟对omega做出这种事，估计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那件事里有些疑点，跟付淮夏身边的人可能也有关系。付之秋不想让付淮夏知道，以防他身边的人起疑心。
见他避而不谈，付淮夏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伸手落在付之秋的肩头，拍了几下。
“哥哥也没别的意思，但这件事还是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当时……为什么答应得那么直接？”
付淮夏看着付之秋，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而他听到的回答，也没有让他失望。
“因为，在我眼里，这可能已经……不只是政治联姻了。”
付之秋声音平静，但一字一句。
付淮夏沉默片刻，忽而噙起一抹笑意。
“眼光不错，学的我吧？”
付之秋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可不会在暗恋对象面前装的一脸平静，还一装就是两三年。”
“我才没有……”
话到一半，付淮夏猛地一噎。
而对面的付之秋唇边弧度微扬，转身就走了。
盯着他的背影，付淮夏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
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他怎么知道自己和艾米，不对……
想起弟弟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付淮夏终于反应过来。
坏了，被这小子给试探出来了！
当天夜里，尤金做了一个梦。
那应该是很小的时候，似乎是段朦胧的记忆。
他被人抱在怀里，那人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抱着他的动作有力又柔和。
在他们面前，横搁着一柄银光闪烁的长剑。
“……喜欢这个吗？”
轻柔温醇的男声想起，他感觉自己的手指被人牵住，按在了那柄长剑上。
触感很凉，他几乎立刻哆嗦着想撤开，可自己的手太小，被男人整个包住，挪不开。
孩童的哭声响起，尤金发现这哽咽竟来自于自己。他转过头，看见了一双温柔的紫罗兰色眼睛。
男人有一头黑色短发，眉眼清秀细致，眼中盛满了柔和的情感。
“……”
他张口想说什么，眼前的画面却忽然模糊起来。梦境逐渐崩析，破碎的片段里，是陌生人的双手、哭号、和一片纯白。
尤金最终醒来。
夜色依旧深沉，东方天际尚未翻出鱼肚白色。周围一片寂静。
回想起脑中残影，尤金突然意识到，梦中的男人，似乎和今天看见的、名为江泉的男人长得极像！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自己对他如此熟悉，却根本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到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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