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金钰打了电话给母亲,告诉她稍微晚一点再回去,然后就到离家不远的小公园里等任之初。沽川的冬天没有刺骨的寒风,但在室外呆久了还是免不了被冻得鼻尖通红。
任之初赶到公园时,看到的就是她裹紧棉衣瑟瑟发抖的可怜样。
那一瞬间,他又是疼惜又是生气,忍不住数落她道:“这么冷的天,你就一直傻站在这儿等着?金钰,你是没长脑子么?!”
她小口小口地往手心呵气,闷闷地嘀咕说:“唔,我不是怕你过来了找不到我嘛。”
任之初哪里还忍心责怪她?他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对她说:“过来。”
金钰费解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一米远,他这是打算让她……走到哪儿去?
她抬头看向他,刚巧他也在看她。四目相对的一刻,她分明看到了他眼眸里的柔情。是她看错了吗?金钰竟然傻到不敢相信。
任之初见她愣着不动,实在没办法,也只好放下所有的矜持,主动上前一步,展开双臂将那个脸蛋通红的小女人抱在了怀里。
金钰紧张到几乎连呼吸都要忘记,狂喜袭过心脏,她仿佛听到了全世界花开的声音!
她甚至连说话也不敢,生怕这又是一个美妙的梦,更怕自己惊扰了这份美梦,又像之前许许多多个梦回的午夜,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变成一场空……
任之初一只手轻轻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柔软而冰凉的发丝,那样温柔的动作里,藏满了他从未言说的爱怜。
“冷不冷?”
金钰傻傻的摇头,想从他怀里抬头看看他的脸,然而他的手轻轻将她不安分的小脑袋按在自己胸口,没让她如愿。
“金钰,有些话,我在心里边想了很多次,觉得只能这样面对面地跟你讲。”
“你……想说什么?”她忽然就害怕起来。
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任之初从没主动给过她这么甜的蜜枣,那么下一刻,他是不是又要一个巴掌将她摔到地狱里去?
她鼓足了勇气等待他的答案,却怎么也想不到,他说的话竟然在她梦里出现过。
“金钰,我挺喜欢你的,你愿意跟我在一起试试么?”
“……”这个男人,是去她梦里走过一遭吗?又或者,这个如梦似幻的冬日傍晚,才是她脑海中的一场梦?
她想了好半天,最后憋出来这么一句:“任之初,你掐我一下。”
他稍微拉开彼此的距离,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眸,瞧着瞧着,不由得闷声笑了起来。
“傻丫头,这不是梦。”言罢,他轻柔地吻上她的额头,虔诚得仿佛把她当做了信仰。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钰才终于从那种不可置信的状态中缓过神来,心中百感交集,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哽咽了。
“竟然是真的,任之初,我竟然真的等到你了……”
“对不起,之前让你难过了那么久。”他愈发将她抱紧,像是在用实际行动对她说抱歉。
金钰仍有些茫茫然地问:“可是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不让我……”
他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赶忙打断她的话,主动放低姿态说:“不许翻旧账!我不就是死要面子么……”
金钰才不听他的,不依不饶地继续翻旧账:“可是,前阵子我想着法子和你套近乎,你还冲我发脾气,然后就一直对我爱答不理的,分明就是对我没感觉,想叫我离你远点儿!”
这个得寸进尺的小女人,非得让他把所有自尊都扔掉来哄她开心吗?
任之初觉得自己真实栽在她手里了,可是,他就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除了让她的小心思得到满足,他也真的想不出什么别的花样来。
“既然我都决定跟你告白了,这些话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他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般,先来了这么一句开场白。
金钰躲在他怀里偷偷笑起来,但还是假装对他持有偏见,故作淡定地说:“很多心结如果不解开的话,我们真的没办法在一起,两个人心里都会难过,不是吗?”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高高在上、我行我素的任之初,竟然会低声下气地恳求她:“那你给我个机会,听我把话说完,然后考虑考虑,好好跟我在一起,行么?”
金钰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你快说啊说完我好答应你啊”,然而既然开始演戏了就得装到底,于是只能苦哈哈地压下心里的喜悦,波澜不惊地说:“那你先说说看?然后我才知道自己的选择。”
“我喜欢你,虽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这种感觉错不了。我一直不敢让你知道我的感情,甚至还很过分地故意把你推开,都是因为我自己心里自卑感太强,总担心自己不够好,怕再一次承受失去……”
“自卑?”她轻声说,“我以为,应该自卑的人是我。”
任之初摇摇头,苦涩地说:“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身家资产什么的,说到底都是身外之物。心里的富足才是最珍贵的东西,可我偏偏最匮乏的就是这个。”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她抱紧他,心疼得不行,只恨不能把天底下所有令人愉悦的亲情爱情友情都拿来给他。
他沉默片刻,又继续说:“前阵子跟你发脾气,也是我不对。别人的把戏我一眼都能看透,可是我在意你,就看不透你。那时候我以为你在利用我的这种在意,所以表现得很过激,刻意地疏远你。金钰,其实我最近看着你小心翼翼跟我保持距离,心里总觉得很后悔。”
她几乎快被他的坦诚感动得哭出来,温柔满满地躲在他怀里说:“什么都别说了,我没有怪你,以后我也不会怪你。”
他无言地将她抱得更紧,真想就这样将她融到自己的骨血里。
斜阳落尽,光线柔和得一塌糊涂,公园里安宁而静谧,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相拥在一起,仿佛可以依偎到山穷水尽,地老天荒。
“金钰,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你能答应我,决定了在一起就不离不弃吗?”
“只要你愿意点头,我任之初今生今世,非你不娶。”
“那么,我愿意。”
恋爱这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谈法。对于金钰和任之初来说,他们的恋爱就谈得理性十足。没有山盟海誓、至死不渝的激烈,却有相携到老、风雨无畏的决心。
她习惯了独立,所以并不像很多女孩子那样小鸟依人,甚至有好几次下班约会的时候,她还会主动跟任之初提起工作上的事情,害得他一个大男人不得不像个小媳妇一样,反复提醒她说:“金钰,下班时间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老板。”
当然,说是这么说,可任之初心里却是万分欣慰的。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捡到了宝,比如说,当初他以为这个女人不过是有一点点小聪明,当他的助理绰绰有余。然而相处久了之后,他却发现金钰竟然也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精儿。
记不得有多少次,当他陷入事业的难题,而德鲁集团的高层也无法给出答案时,金钰总是能跳出管理层才有的惯性思维怪圈,将全新的视角带给任之初。
她虽不能完满地为他答疑解惑,但至少,她是开辟新大陆的必备驳船。让这样的女人给他当一个小小的助理,任之初不得不承认,委实有些屈才了。
整个冬天,国内的布料行业如同进入了冬眠期,没有太大的发展,也没有太大的跌宕。正当金钰天真地以为一切都会如此平顺地进行下去,德鲁集团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阳春三月,冬意已经随着路面上的冰雪一起逐渐消融,春的气息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为每个人的心里增添一抹希望,而与希望伴随而来的,往往是某些难抑的蠢蠢欲动。
星期一下午,照例是德鲁集团的高层例会。
金钰提早半个小时去会议室打点好一切,只等着各位老板陆续到来。她是笑脸迎人的,可迎来的却不是笑脸。
会议安排在三点钟开始,眼看着只剩下两分钟了,其他人都已经到场,唯有任之初连个影子都没出现。
“各位请稍等,我去叫一下任总。”金钰说完便自顾自地出门,不理会众人探究的眼光。
金钰和任之初的关系,已经成为德鲁集团不能不说的秘密。大家不当着他们的面议论,他们两人也就将心态放平,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
她乘着电梯到了顶楼,款步走到总裁室门口,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便径自走了进去。
“消息可靠么?”任之初正在讲电话,眉目之间一派严肃,“这个等明天上午见面再谈……放心,这边我会想办法处理……那就先这样,再见。”
等他挂了电话,金钰才问:“出了什么事儿?”
“没什么,不用担心。”他站起身,拿着笔记本朝她走去,“走吧,先开会。”
金钰点点头,听话地跟在他身后离开了总裁室。
电梯里,他一直紧锁着眉头没言语,而她站在他身旁,安安静静地望着他俊秀的侧脸。
在她的印象里,任之初一直是个极其自律、并且极其守时的人。自从认识那天开始,她就从来没见过他开会迟到。而今天,当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虽然他叫她不要担心,可金钰用膝盖想也知道,刚才那通电话,一定事关重大。
聪明的女人应该懂得进退有分寸,不该问的话一句也不多嘴,而该给予的关怀则一丝一毫也不能省略。
趁着电梯里没人,金钰温柔地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陪着你呢。”
他低头看向她的眼睛,目光里写满了感动。
有这样懂事的她一路相随,他还能奢求什么?就算一路荆棘,风雨兼程,可是为了凭自己的努力,给她一个更好的未来,那又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呢?
他忽然明白,这就是爱之于人生的意义,亦是家之于男人的意义。
任之初和金钰来到会议室时,屋子里的其他人正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见到总裁出现,他们纷纷止住了议论。
任之初走到会议室最里面那个专属于集团一把手的位置,却没有直接坐下来,而是朝着大家深深鞠了个躬,语气诚挚地说:“很抱歉耽误大家时间,刚才临时有点急事,所以迟到了一会儿。”
金钰看到有几位年长的副总裁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落座之后,他便开门见山地说:“在座各位今天先不用向我汇报近期工作,刚才我这边接到一些消息,需要在会上与大家进行商讨。”
坐在不远处的郑晨积极响应:“是什么类型的消息?”
任之初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严肃地回答说:“严格来讲,算是坏消息。不仅仅是针对我们德鲁集团,对整个内地布料行业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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