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擦肩
给彼此都添置了许多的衣物，江御想了想，又去买了许多药，暖手炉，等等，将手炉递给了牧景之，又去买了许多吃食，两人这才去了镖局。
“阿御，需要两趟镖。”牧景之坐在新买的马车上叮嘱，如今又到傍晚，气温骤降，他体弱承受不住，再者——
牧景之撩开马车厚厚的车帘，余城果真繁华，此刻长灯如昼，仍旧热闹至极。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圈，那几个人藏的太好，若不是那强烈的被关注感，他也不会发现被跟踪了。
“好。”江御回答。
“第一趟，就在今晚出城，是空镖，去往夷州，第二趟，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明日午时出发。”
“好。”
牧景之弯眸笑道：“阿御，到时候我们要躲起来，不要被人发现了哦。”
没想到江御听到这个话之后反而略带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还挺聪明。”
她有着野兽一般的敏锐，在从钱庄出来后就发觉了有人跟着，因此才一路都把牧景之带在身边。
牧景之：
他还是没有习惯江御的脑回路啊。
“不能给阿御拖后腿啊。”他微微叹了口气。
“你不用担心——”江御拍了拍手，起身：“你已经拖了。”
牧景之的嘴角微微下压，眉头轻轻蹙起：“那阿御是嫌弃我了吗都怪我偏偏这个时候受了伤，什么都不能为阿御做还拖累阿御”
“没有。”江御打断他的表演，径直跳下马车，进了镖局。
牧景之看着她的身影缓缓消失，半躺在马车厚厚的毯子上里，拿出了一颗指甲那么大的夜明珠，温和的光芒刚好笼罩在马车里，他拿过一旁的书卷，借着夜明珠的光看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江御所赠与的。
牧景之扯了下嘴角，他现在似乎将软饭进行到底了。
该怎么还她呢？
没等他想明白，江御和镖局的人来到了马车旁边，直接将他所在的马车牵入镖局里。
当夜，镖局护送着这辆已经空空如也的马车出了城。
而此时，盛京。
“有小九的最新消息了。”江四敲响了们，进去只看到江长约正在案台前研磨，白衣胜雪，动作不急不缓，将雅致一词发挥到了极致。
听到江四的声音，他一手挽袖，一手拿过了笔，铺开了宣纸。
“她现在在哪里？”他轻声问，仍旧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语气里却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在余城，动用了那枚玉章，之后又一路买了许多东西”江四一字一句将传来的消息叙述着，最后道：“现在往夷州去了，已经派人跟上，时机一到就将小九抓回来。”
“嗯。”江长约沾了墨，开始在宣纸上作画，语气淡然，似乎又是不经意间的提起：“她身边那个人，查清楚身份了吗？”
“未能得以机会看到他的面容，但是据驿站消息传来，那个人似乎跟小九的关系不一般。”江四有些犹豫的说道。
“如何不一般？”江长约的语气仍旧平和，没有人注意到，他笔下的宣纸晕开了一团墨。
“他们说，他是小九的夫婿。”江四说着，颤抖了一下，觉得有些冷。
江长约轻轻的“呵”了一声。
“准备一下，我明天出发去夷州。”他放下笔，说着，又咳嗽了几声，鲜血顺着嘴角溢出，再从脖子上淌进了衣领里。
“可是公子你的伤——”江四犹豫。
“无碍。”江长约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是。”
等江四出来时，看到等在旁边的劲装女子，摇了摇头。
女子跟了上去，两人走了一段路后，江四才开口：“江二公子打算亲自去抓小九。”
江二笑了一声：“果然如此，小九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还多了一个夫君。”江四回答道，又想起今天收到的传信，整个人都有些复杂。
“嗯。”江二应声，拍了拍江四的肩膀：“江四，不要做多余的事。”
“我知道。”江四回过神来，耸耸肩：“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小九。”
“你拿你跟小九比？”江二不屑的冷哼一声。
“当然不！”江四立马道：“我又不喜欢公……子？”
江二回头，看到正淡然站在拐角处的江长约，立马俯身行礼。
江长约略一颔首，手中拿着他那把月白色的伞，由于此时是在屋内，并没有撑开，而是当成拐丈一般，让他又看起来多了些许沾染了红尘的矜贵。
等他走远，江四这才哭丧着脸：“江二，你说公子到底听见没有？”
“以公子的内力，你说呢？”江二说完没有再管江四，也大步离开。
剩下江四喃喃道：“吾命休矣……”
第二日，一辆极不起眼的马车，由三个镖师护送，极其低调的离开了余城。
到城外时，一辆华贵至极的马车刚好进城，与她们错身而过。
江御似有所觉得回过头，那辆马车的影子慢慢远去了。
“怎么了？”牧景之问。
“总觉得……有点熟悉。”江御捂着胸口，此刻正在以极不寻常的频率跳动着。
牧景之掀开车帘，朝马车远去的地方看了一眼，眯起了眼。
“转乘小路，留一人清理踪迹。”他立马道。
而马车内，江长约手中的棋子久久没有放下。
“阿御……”他低声唤了一声，棋子在手中倾刻间就成了齑粉。
……
“是阿御的熟人？”牧景之放下车帘，淡笑着问。
“不是。”江御头也没抬。
她的熟人只有谢云柯。
牧景之看着她，她手中拿着一根木头正在专注的刻着木雕，一只垂耳兔的雏形显现出来，她嘴上还叼着一把匕首，木屑纷纷落下，粘在她的新衣上，还有些又进了衣袖里。
牧景之伸手，给她将衣袖挽了起来。
马车空间不大，他做这个事的时候都没有移动位置。
江御看着他，拿掉了嘴里的小刀。
“冷。”她说。
牧景之将手中的暖炉放到了她怀里，眨了眨眼睛。
江御垂下眼，继续雕木雕。
牧景之又是看了她好几眼，这才转过头继续看书。
继那些游记后，昨日江御又带他买了许多。
小路并不好走，天黑时并未到有人烟的地方，便先就地修整。
给牧景之喂了点药之后就留他一个人在马车里，江御下车，和镖师们一起坐在火堆旁边，继续雕着木雕。
镖师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多时，其中有一位就将话题转到了江御身上。
“姑娘为何要去落日城？那地儿可危险得紧。”
落日城，最边塞，里头鱼龙混杂，还有一些原始部落位于其中，势力盘综错杂，因此不好管理，也就毫无秩序可言。
除了主城城内由士兵严加看守，其余地方乱得不行。
要知道，落日城外，驻兵就有十八万。
“不知道。”江御说：“他要去，我就带他去了。”
牧景之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等江御上马车之后，牧景之没忍住，问出了一直好奇的问题。
“阿御，你待我这般好，到底，是图什么呢？”
江御没有回答，她不好直说是因为牧景之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她，匆匆拿过旁边的毯子下了马车，留给牧景之一个冷傲的背影。
“阿御！”牧景之钻出马车叫住她：“外面冷，你上来。”
“你我有别。”江御用他曾经的话回了过去。
牧景之：“你上来，我下去。”
江御摇头：“你会死。”
她很固执，但是牧景之是不能让她一个女子与其他镖师们一样露地而席的，他想了想，说：“我们可以将马车隔成两半。”
江御思考了一下，可行。
于是她又抱着毯子上了马车。
牧景之用几卷书卷在中间画了一条线，对江御笑道：“阿御睡哪边？”
“外侧。”江御说着也躺了下来，将毯子拉过了头顶，还背过了身，不去看牧景之。
但是空间就这么大，牧景之身量太高，只能尽量蜷缩起来，因此总会不自觉的碰到江御。
他看着她的背影，她躲避他的意味很是明显，想了想，才明白是那个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
“阿御……”他喊了她一声。
江御听见了，但她装作没有听见。
“好梦。”他轻声道。
看来这个问题会触及到她的秘密，她不想说，他以后就不问了。
而她对他的好，他会一一记下来，然后，尽己所能，达成她之所愿。
只待他成为了真正的牧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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