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董氏家族的秘密

螭夔街废弃了多年，各式建筑破旧不堪，仿佛在这里经历了一场不为人所知的灾难。街道早已不复当年模样，被厚厚的枯草覆盖着，犹如荒废多年的山间小道，道路两旁，各样的门店因为长时间缺少修缮，门窗成了朽木，墙体皲裂将倾了，不少野生动物在各个门店肆意进出，俨然成了动物们的窝巢。

        姑苏不相信整条街在五年时间内会荒凉成这副模样，再说，从建筑风格上，多半也是清朝时期的风格，和董胜天一事扯不上边儿，“从各个商号来看，绸庄占多数，古董店屈指可数，看来这里并不是董胜天老巢啊。”

        “大掌柜所言极是，这里的确不是螭夔街的机密所在。”羊驼说。

        “哦，难不成羊爷你知道？”姑苏看向他。

        “说来惭愧，我来这里也不敢肆意妄为，唯这里的规矩是从啊。”羊驼说，“可以说，当年董胜天的确死了，但没有人彻底征服他，包括王大掌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问题，为何王大掌柜不趁热打铁，一举拔掉螭夔街势力以绝后患？”姑苏说。

        “他也想，也来到了这里，却在没有后续了。”他说，“他是因为调查螭夔街才死的，你说，谁还干轻易动这里的心思？”

        虞雯仔细环视着整个街道，不禁毛骨悚然，这里的一切显得如此诡秘，仿佛人类禁区。他们走在悄无声息的街道上，借助手电只可以看到建筑的轮廓。羊驼在前方领路，在他印象中，街道的尽头有个石拱桥，桥对面生长着一棵大杨树，树旁有间茅草屋，里面的人便是马脚，言外之意便是带着捡漏者去往交易地点的人。

        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那座久违的石拱桥出现了。众人不由加快了脚步，过桥的时，虞雯趴在大理石桥栏上往下瞧，什么也瞧不见，只有一股死鱼般的腐烂腥臭味，别提多难闻了。她干呕了两下，捂紧了口鼻促步追上前人的脚步。

        羊驼站在茅草屋一侧，扣手敲了三下木门，不过，门没有打开。他又接连敲了几下，对方还是不理不睬。羊驼忍不下去了，一脚踹开了门，当手电筒照向房中时，一具尸体挂在房梁上，他脖子上的伤口触目惊心，血液顺着达拉往下的手臂‘嘀嗒嘀嗒’落在地上，在坑坑洼洼处形成了一个脸面大小的血洼。

        “血还温热，他刚死不救。”小李蹲在地上用手指粘着血液，他说着，又将尸体放下来，查看伤口，“一刀毙命，干脆利落，看来对方是职业杀手。”

        虞雯看着死者紧攥的手掌露出了一个纸条，她费力掰开他的手，将皱巴巴的纸张展平，上面是一幅图；“两个三？”在她看来，图案很像镜面对称的阿拉伯数字三，“难道说，他在死前想要告诉我们，杀他的人是谁？”

        “有可能。”姑苏说，“不过这两个三有什么蕴意？名叫三的人或者其它。”

        “无论是谁杀死了他，我有不好的预感，有人在毁灭最后的证据。”羊驼脸色阴沉，“螭夔街将血流成河了，就像当年刘四爷当时的做法一样。”

        “这里的人也许知道蝴蝶的身份，一旦被秘密处决，我们再也找不到蝴蝶本人的真实身份了。”姑苏担忧地说，“或许，我们所努力知道的真相永远会石沉大海了。”

        “没有了掌灯人，大不了我们自己寻找螭夔街。”说完，羊驼笑容逐渐苦涩，“可我不知道，面对机关重重的螭夔街，我这把老骨头会不会埋在这里了。”

        “羊爷，你刀尖上舔血的人，会还害怕这里的鬼魅伎俩？”

        在外远观螭夔街，它不过是山麓下一条并不显眼的清代风格的小街，但进入街道中才恍然明白，这里竟别有洞天，并且，街道布局暗藏玄机。螭夔街中央位置便是点将台了，众人看去，点将台相当宏伟，似乎是一处古代三重四檐钟鼓楼，围绕着钟鼓楼的是巨大的圆形广场，前后方矗立着四根巨大的青石柱台，柱台上雕刻着乌龟，龙马的高浮雕。

        以钟鼓楼为中心，向外延伸的街道一共有八条，八条主街道将整个螭夔街包围在更大的圆形中。

        “我怎么看，这里的街道布局有点八卦的味道？”虞雯捏着下巴说。

        “不错，螭夔街的确依照八门金锁阵来布局建设的。”羊驼说，“此外，董胜天痴迷于风水，此处的每一个建筑都遵循风水的藏风聚气，我实话告诉你们，我们来时容易想要出去并非轻而易举啊，毕竟，想要破解一代风水天才的局可没那么容易。”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螭夔街一共有四处门，分别是天门地户，人鬼门？我们走的一定是西南的人门了。也没啥高深莫测的嘛。”

        “二掌柜，收起那拿点小心思吧，老子我十几年来进过不少坑，从未见过如此棘手的局。你们看眼前的‘须弥楼’，四面都一样，当你进入四周街道，你会完全失去方向，分别不出方位。”他皱紧眉头说，“和便是董胜天最为得意之处，就算他死了，后继者也得不到这里的任何一点东西，甚至会被困死在螭夔街。”

        “羊爷，我看你太过言过其实了，其实无论八卦阵也好，八门金锁阵也罢，无非都遵循八卦。”姑苏笑说，“有你和雯雯在，我们大可高枕无忧的。”她看向四周，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须弥楼上，说，“难道说，当年黑市拍卖的场地在这座楼上，看上去要比石秀楼气派多了。”

        “这里不是螭夔街，我虽然秘密调查此地多年，但碍于‘牵羊人’在身旁盯着，我一直没上此楼。”羊驼说，“说不定，在里面能够发现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我难看还是算了，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调查黑市，关于其他无关紧要的事还是少碰为妙，以免遭遇危险。”姑苏担忧地说。

        “姑苏姐，当初我们调查螭夔街的目的的确是调查黑市，不过，到了如今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黑市中的人可能早已被杀了，所以，我觉得还是先从须弥楼查起最好，起码可以了解董胜天为何人，之前，我们对他的了解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可信度不高。”虞雯说，“说不定，从中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姑苏低头审视着一本正经的虞雯，纠结后眉宇舒展开，说；“仔细想想，你说的的确有点道理，本不想轻易冒险，哎，算了，随你吧。”

        须弥楼四角都开辟着一个一人半高的劵门，没有安装门，这点很奇怪，有点像佛塔的设计风格。虞雯前脚刚迈进劵门顿时一股霉的味，小李打开手电筒四处探照，众人顿时吓了一跳，这里摆放着众多木箱，不少被启开了，一眼便看出是字画卷轴，这里湿度大，加之保管不善，都坏掉了。虞雯蹲下身打开其中一两张，从落款处看出都是宋元时期的字画。

        “这是可惜，这么珍贵的画作就这样坏掉了。”虞雯惋惜说。

        “看来，这里曾是黑市并非子虚乌有，你们看，这些木箱中古董样式众多，除了字画还有不少市面上都颇为罕见的瓷器，钱币和金银珠宝饰物。”姑苏从一个箱子中找出了一个玉覆面，面露惊愕，“这是玉覆面？”

        “是玉覆面，初步断代应该是汉代的东西。”虞雯凑过去，说，“玉覆面是‘六器’中的一个，实际上是冥器，像这样年代久远，用材珍贵，雕工精妙的玉器市面上不多见了，看来，螭夔街连汉代的坑都吃过，怪不得当年王大掌柜不愿与他同流合污，甚至铲除他。”

        “是啊，民国禁止珍贵文物出国，董胜天依旧无视法度，就算王大掌柜不出面整治他，政府想必也会出面干预的。”姑苏说，“看来，经济处专门委派韩松成立第五小组干预十三行并非外人所说的那样大题小作。”

        “姑苏姐，这里有个楼梯。”小李在一旁说。

        “哦，我看到了。”姑苏放下手中的玉覆面，举目望向西南角，“从那里应该能上二楼。”

        虞雯也瞧了过去，楼梯入口很小，前面有盏高仿汉代朱雀铜灯挡着，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寻找。当走进楼梯入口，情况似乎更加糟糕了，楼梯很窄，仅容一人向上走，并且，楼梯与左右墙壁有一手臂长的距离，况且也没扶手，这要稍微不慎失足可就摔下去了，搞不好还可能夹在其中。

        她很讨厌走这样狭窄的楼梯，等她跟着众人上楼后才发现情况比想象中更要难受。

        脚下的楼梯板都是木材的，况且容不下半只脚，踩上去‘咔咔’作响，弄不好楼梯板会随时断裂。

        等过了一个弧道，她往上一看，心中不由一喜，二楼出口近在咫尺了。

        上了二楼，众人大吃一惊，二楼和一楼场景简直有着天壤之别，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诡异的气息。

        大厅左上方吊着一个九龙缠绕的巨大吊灯，九条龙超绕着的应该是龙马灯，与其对称方位则是一个神龟吊灯。在大厅座南向东的位置则是两个巨大的座椅，从样式上也是龙马和神乌，就连整个大厅和彩绘和浮雕也都是如此，身处其中仿佛处于宗教教堂中般，不过，那个是神圣这个则是诡异和恐怖。

        虞雯心生疑惑，难道自己的身世和董胜天有联系，如果没有，身上的胎记为何会和这里的一切如何贴切，难道是巧合，不，不会这样巧合吧。

        “小心。”小李大喊一声。

        虞雯只觉得耳边一阵冷风吹过，随后被重重按在了地上，等睁开眼才看到是小李。

        “钪唥”一声巨响，身后一个架子上的青瓷被击碎了，一根半手臂长的钢针刺入墙中。

        虞雯愣在原地，看着早已经坐将起身的小李，恍然明白，如果刚才不是小李出手相助，她早已命丧当场了。

        “谁！”龙马椅子‘吱呀’一声，小李掏出蝴蝶刀，警惕地向那个方向怒喝。

        对面的黑影没有回应，反倒滚到了一旁的神龟椅子下。小李不耐烦了，手拿蝴蝶刀，飞奔过去，当刀刃插入那团黑影的时，却发现那只不过是一个黑布而已。

        姑苏围了过去，问他；“怎么回事？”

        “有人暗算我们。”小李用手电筒照向地面，上面有一双明显的脚印，“我弄不明白，他是怎么逃走的呢？”

        “他怎么逃走的我不知道，不过我们似乎被困在此处了。”羊驼说着，用手电照向来时的楼梯，那里竟然成为一堵墙。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姑苏走到墙前，用手敲了敲，然后侧位一推，墙纹丝不动。

        “很明显，我们从迈入螭夔街那一刻起，也没人盯上了，成为了铲除的对象了。”羊驼说，“并且，他们是想用这里的机关杀死我们，刚才的暗箭和这堵墙都是。”

        “但是，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虞雯说，“按理说，蝴蝶正在铲除这里的人，可他们怎么会知道机关和逃脱技巧？难道说，螭夔街中也潜伏着蝴蝶的耳目？”

        “这个可能性很大，不然，这里机关重重，就连王大掌柜也束手无策，蝴蝶怎么出入自如。”羊驼点点头，同意虞雯的说法。

        “暂且放下这些不说，燃眉之急是如何出去？”姑苏说，“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被人鱼肉的可能性就越大。”

        “我觉得，应该先从那两把神奇的椅子很有古怪，方才，那黑衣人是从那里突然消失的，机关会不会在那里？”虞雯看向椅子方向，捏着下巴说。

        众人都同意了她的想法，从椅子上开始着手查看是否有机关或者出口的存在。

        虞雯摸了下椅子，有一股光滑的触感。椅子是用整个珍贵的楠木雕琢而成，再上胶，质感很好。在古代，楠木一般用于制作寿材，这里用于制作椅子的确有些古怪。她围着座椅转了两圈，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更别谈开启什么门的机关了。这点令她颇为头疼，她站在神龟椅子前，脑海里浮现出了自己背上的胎记，于是，她充满好奇坐到了上面。

        忽然周遭发生了变化。

        虞雯感到脸上挂过了一阵阴风，她心脏‘咯噔’一跳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她想做起来但座位上仿佛有一股不可言语的魔力，犹如胶水一样将她死死地粘在了上面。

        她仰头看去，当看清上方的东西时，瞳孔发大了，喉咙也被铅块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是倒悬的骷髅，不，那个骷髅脸上带着面具，未曾脱落枯草一般的长发也顺了下来。

        她和它面对面，那骷髅诡异的笑了。她终于忍不住双手按在扶手上，大叫起来。

        众人纷纷看向她被铁丝缠住了身子，吊离了椅子，半悬在半空中。

        “雯雯！”姑苏焦急的凑了过来，这时座椅下射出了几个冷箭，小李不顾一切将她扑在地上。

        虞雯只觉得身子被束缚住了，随后被巨大的力道吊离座子，那张笑脸距离他越来越近了，她拼命挣扎着却不仅于事，忽然上方加快了，她进入了一个往上的通道，四周黑漆漆的，散发着难闻的腐臭味。

        十分钟后，姑苏的喊叫声消失了，她感到自己也停住不动了，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束缚住她的铁丝自动松开了，她重重落在地上，随后她被摔得脑袋‘嗡嗡’作响。

        她哎哟哎哟叫着，身体的骨骼仿佛散架了，刻入骨髓般的疼痛，过了半天才缓解了许多。

        这时，她才探看周围的环境。四周黑漆漆的，丁点声音也没有，寂静的可怕。她浑身摸着，随后摸到了手电，这让她欣喜若狂，在这种漆黑陌生的环境，任何东西都比不上光更能带来安全感。

        当她搓开按钮，眼前的一切吓得她汗毛直竖。

        大片的尸骸堆积在闭塞的空间中，这里似乎是一处露天坟冢。其中有几个尸体还未完全腐烂，其中一具面朝地面，嘴角边有一滩掌心大小的血渍。

        那人上衣都被撕开了，从还未腐烂的人皮肤上看，无疑都和王伊人一样，有着神龟胎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脸色苍白，喃喃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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