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诡异的迷局树林
下午,不肯消退的朝霞成为夜幕降临最后的倔强。
虞雯换上了便于运动的着装,走出居所大门,一眼看到小李倚靠在栅栏门上向她打招呼。她无精打采的强颜欢笑迎了上去。
“昨晚没睡好?”小李注意到虞雯厚厚的黑眼圈,关切地问她。
“算是吧,昨晚上有位难缠的家伙和我聊了很久,几乎没休息好。”她捂嘴打着哈切。
“是叶秋对吧,我见你们好几次了,怎么,有晚上闲聊的习惯?”
“是啊,女孩子嘛,婆婆妈妈不很正常吗,你们男人怎么会懂?”她和他有心无心地聊着。
“琐碎的事就少聊了,等会儿到了螭夔街你可别吓的哭出来才好。”姑苏冷不丁地从虞雯身后冒了出来,眨了下眼睛。
“才不会!”她不服气地撅嘴反驳说。
门外,小李已经备好了车,所有器具准备齐全。小李先前一步上车发动了引擎,两人借着坐在了后座,路上,虞雯好奇地姑苏,为什么田子坊和羊驼没来,在姑苏口中她得知,津渡码头发生了意外,田子坊得过去处理,至于羊驼,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会在之前约定的地点交接。
虞雯越发觉得事情越发复杂乱了,王伊人刚露面,津渡码头就发生了意外,未免也太巧合了吧;“津渡码头吗?那可是田子坊暂时管理的区域,出了事,他会不会受到十三行和韩处长的处罚?”她不清楚内幕,又很担心,于是挑开个话题问姑苏。
姑苏看到她一脸愁容,若有所思地说;“我听田子坊说这件事时也吓了一跳,不过,我们倒不用担心此事会牵连到田子坊,你也知道,自从伊人辞掉刑堂主管的位置后,津渡码头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承担任何责任了,至于他会去,不过是应宇文泰要求过去协助调查的。”她叹息着,用手遮住愁容不展的双颊,说,“十三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伊人和栗山至今音信全无,十三行也酝酿着一股祝摸不透的味道,在我眼里,比前端时间的混乱还要令人难受。”
“你多虑了,可能是因为接手八廊生意后,你太过操劳了吧。”虞雯笑着安慰她。
“也许吧。”姑苏平静地说。
目光从姑苏脸上收回,她托腮望向车窗外陷入沉思中。十三行发生了什么事姑苏能看不出来?她不相信,纵是她真的不知道总能嗅出点味道。津渡码头的重要性对于十三行谁都知道,尤其是码头附近的码头更是暗藏玄机。王伊人为何会轻易放手津渡码头?虞雯一直未从他口中得到任何答案,不过,此刻码头出了事,韩松会介入调查,可想而知,码头必定再次成为沪上的焦点。
其中有点阴谋的味道。她倒觉得王伊人是想欲擒故纵,将‘蝴蝶’吸引出来。
难道说,螭夔街不是重点,津渡码头才是?只是一点令她费解,码头已经转交给了宇文掌柜,王伊人是在怀疑老爷子?
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羊驼和姑苏的确在刻意绕过宇文泰做事,更何况,王伊人也告诉她小心宇文泰。
她开始怀疑,宇文泰会不会是蝴蝶?她摇摇头,马上打消了胡思乱想的念头,在有充足线索和证据前,她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
在荒郊野外,羊驼上了车,他依旧和上次见面一样,一身褴褛,虞雯开始怀疑,羊爷究竟住在什么地方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尽量躲开了点将台,选择走乡间小道,这不但费时并且吃尽了苦头,毕竟坑坑洼洼的山间小道难走许多。在晚上八点时,他们终于到达了琅琊西南边陲区。一眼看去这里是平缓的山麓地带,乌头江的两条支流呈‘L’状包围着螭夔街。整个地形像极了张开口的麻袋,剩下的一条路也设置了一人高的铁丝网,想要过去也不是易事。
羊驼从轻蔑一笑,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把老虎钳,三番两下就把铁丝网剪开了一个大窟窿,这下众人可以钻进去了。
天暗了下来,他们穿梭在一个树林中,常青树和落叶树并存,地上积累了一层一脚深的落叶,经过长时间腐蚀已经和腐泥无异了,一脚踩上去相当难受。虞雯庆幸当初换了靴子,才不至于现在难堪,她警惕的环顾着四周,一眼看不到底,她的确想不明白,在沪上如此富庶的地方竟然也存在如此的‘深林密境’。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树林密度减小了,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前方蜿蜒的小道愈加清晰起来,这无疑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不过下一秒,他们陷入了桎梏中。小道的尽头是一个陡峭的山壁,并无出口可循。
“没有道理啊,这条隐蔽的小道,我前前后后走了不下几十次了,也没有山壁。”羊驼向前一步拍了拍山壁,难以置信的口吐脏话,“他妈的,真是见了鬼了。”
“羊爷,你会不会记错道路了,毕竟,这里山高林茂,地形复杂。”姑苏向前说。
“我当年不会记错,就算地形更为复杂的秦岭和长白山我都迷失不了方向,琅琊区这芝麻大小的破地怎么会难得到我?”羊驼不服气,说,“我想是身后这片林子的原因,上次我走时都是夏季,道路清晰可辨。”他说,“也不排除我们走的是樵夫们最近踩出来的新路线,大不了,我们再次进树林寻找一下。”
众人同意了羊驼的说法,重新回到树林寻找出路,可接连碰了几次山壁,他们才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他们走不出树林了!
树林中静得可怕,深处中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啼叫,四人围成一团缄默不语。他们不相信会困死在树林中,毕竟,沪上就那么大,树林自然也大不了哪里去,可等东方一亮,他们在找到入口为时已晚,毕竟,车在外面,有暴露的可能。
所以,他们必须尽快找到街道入口处。
虞雯仰头看了下点点星辰,心中多了几分底气,她说;“我个人觉得,之所以我们迟迟没有走出树林是因为太受制于一个因素了。”她看着众人目光,伸出手指指向脚下;“那便是小道,他是会欺骗我们的,所以无论怎么行走,都会陷入桎梏,甚至有危险。”她说,“只有一点不会欺骗我们,那便是星辰,幸好,今天天空晴朗。”
“哦,我倒忘了,雯雯懂得占星术吧?”姑苏兴奋说。
“没想到二掌柜小小年纪,竟然本事了得,真是深藏不漏啊。”羊驼说,“我怎么没想过利用星象位置判断方向呢?”
“上学的时候读过一点点相关书籍,想在正好派上了用场。”她仰观天象,说,“羊爷刚才所说利用星象判断位置,我可以说,你只说对了一半,借此可以判断方位但并不能寻找到街道的入口。”
“那是为何?”羊驼难以置信。
“你看,我们身处深林,看不到树林外任何一个参照物,就算知道东南西北方位,也不可能寻找到入口了。”
“那该如何是好?”羊驼说。
她看向众人,说,“你们不是说,董胜天同样精于占星布局吗?刚才我仔细看了一下道路发现了相当重要的事,那便是,由树林中央一共分裂出了八条道路,这像极了奇门遁甲空间排列,我不懂奇门遁甲这类深奥的方术,但要知道,奇门遁甲也遵循八卦和甲子,而我所研习的占星同样如此,所以,我可以把整个树林假想成罗盘,站在天池,判断方位。”
罗盘又叫罗仪经,一般用于风水探测,是古人探索人和宇宙气场间的调和,虞雯痴迷于钻研古物,当然缺不了周易八卦的集大成者罗盘了。
“罗盘多用于寻龙点穴,虽说螭夔街只是一条街道,但也是聚宝盆,风水自然相当重要,那么按照四大水口判断方位?”她大胆地判断,“如果将街道当作墓库,用十二地支推算,辰戌丑未为别为对应水火金木四大水口。”她接着说,“以此推算,不难得出,辰戌丑未分别对应八卦的巽乾艮坤,从方位上就是东南、西北、东北、西南了。”
“我们究竟要走那边呢?不会都要走一遍吧?”姑苏说。
“我们哪一个方位都不走,需要寻找坐山位,这个方位才是聚财的好地。”她说,“坐山位位于八卦中的坎位上,而坎卦正好对应正,此时正好是冬季晚上九点,北斗七星斗柄正好指向东北,那么,坐山位就不难寻找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按照她的意思来吧。”姑苏说。
他们向着正北方向行走,脚下几乎没有道路,但没有低矮的丛生灌木,当走过一棵高大乔木时,羊驼在树干上找到了一个弯月形的记号,这是他上次来时留下来的印记,这证明了,虞雯的推断完全正确。
走到树林尽头,一条山间裂缝出现了。这条裂缝相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众人站在裂缝前面面相觑,最终齐刷刷将目光投向羊驼,毕竟他来过数次了,知晓里面状况。
“是这条道路错不了。”羊驼示意大家不要担忧。
在得到羊驼确认后,姑苏应声向前一步却被小李拉到身后。他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从腰间抽出了蝴蝶匕首。
这条通道阴暗潮湿,虽在冬季,藤类植物和苔藓疯狂滋生,前方是何情况难以辨晓。虞雯很讨厌行走这种压抑十足的道路,甚至比走在堆满货物前后无人的小巷子中,给她不安的感觉。
越往前走,空间豁然开朗,但依旧看不到出口,仿佛一条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迷宫。
阵阵阴冷袭来,满耳都是‘呜呜’的鬼哭狼嚎,虞雯搂着双臂打了一阵冷战,时不时警惕地往后一瞧,她总觉得身后漆黑处有一张猩红的双眼盯着她,想到这里,她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姑苏,不由拉近了与她间的距离。
“羊爷,你们以前参加董胜天的拍卖会也是走这条山间道路吗?”姑苏问他,“话说,他这样做是不是对客人太不尊敬了?”
“走这条下水道也是最近才兴起来的,以前点将台拍卖会每次可都是风光大办呐,可比石秀楼气派多了。”羊驼边走边搭话,“直到他死后,十三行琅琊区的总店迁到别处,这里也被封锁了,以前古董界的人以为是王大掌柜爱屋及乌,现在才明白是有人欲盖弥彰啊。”他说,“不过,依照我的判断,这条道路应该是财迷心窍的人开辟出来的,他们大多为了到点将台淘宝,不过据我所知,来此的人无一人走出去,肯定是死在了里面,所以才有了后来闹鬼的传闻。”
“原来是这样啊。”姑苏点头说,“不过,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觉得有什么危险。”
“先不要着急嘛,等会自有人会热情招呼我们的。”他说,“到时你们大可不用多言,由我应付就行了,毕竟我是这里的常客了。”
说着说着,前方的穿堂风更大了,继续走了几百步,他们终于走出了压抑的山间裂缝了。
不过,前方不是等待已久的街道,而是一条宽大的河流,河流对面芦苇荒草丛生。
虞雯看到河前生长着一棵环抱粗的老歪脖子枣树,枣树上缠着很多红布条。在枣树的几十步外树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石碑,石碑上刻着摆渡河三个大字。
“这里明明是一条河流,看不到任何建筑,我们会不会走错了方向了?”姑苏眉头紧皱。
“不会,就是这条河流了,好熟悉的味道。”羊驼说。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羊驼从口袋中拿出拳头大小的贝壳,呜呜吹着。
刹那功夫,河流远处出现了一点光亮,虞雯擦干眼睛定目一看,原来是一艘木船。木舟船头坐着一位戴着斗笠的人,他左右齐手,摆动着船桨,船缓缓的行驶在河流上,逐渐靠近他们。
当船靠岸,那人从手里掏出一把手枪,对着众人冷冷说;“你们是谁?”
见状,小李挡在姑苏和虞雯身前,握紧了口袋中的利器。
羊驼摆手示意他们后退,他独自向前对付摆渡人。
两人面对面持续了一段时间,来人开口说;“颠颠倒。”
“二十四山有珠宝。”
“颠颠倒。”
“二十四山有火坑。”
“原来是位大爷,花名是啥?”
“羊驼。”
“身后是谁?”
“捡漏的二爷。”
“上船吧。”摆渡人收回枪支,招呼众人上船。
虞雯跟着众人进了船舱,里面竟然有火炉,十分暖和。她在外面冻坏了,揽着姑苏胳膊围着火炉坐在附近蒲垫上。
“羊爷,你们刚才说的是《青囊奥语》的一句话吧?”她说,“为十二地支配上天干,用纳音五行表达龙的五行属性,对不对?”她接着说,“你也知道八卦五行,寻龙点穴,不过为了掩饰身份才故作不知,对不对,哎,你还是信不过我们呐,话说,我和姑苏姐真的像警察吗?”
“二掌柜,你有点聪明过头了,如果你再口无遮拦,你信不信我扔你下河喂了鱼?”羊驼气势汹汹地说。
她明知羊驼开玩笑,却被他凌冽的气势吓退了,她不满地嘟囔几句就缄口不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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