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讨论
这是什么结论？
她后撤了几步，望着吴邪煞有介事的表情，尴尬地舔了舔嘴。
这些字分开她能明白，怎么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李小娘心想，那她现在也有一个新发现：不管是什么语言，不说人话她就听不懂。
吴邪翘着脚，倒在椅背上，嘴里念念有词，“哎，小猫，你说改造你的呃带给你这些变化的这个力量，为什么要区别对待中国话和外国话呢？难道和你的血统有关系？话说，猫有这种区分国家的血统吗？”
他转过头来，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她几秒，他的目光从头到尾顺过她的背，看得她挪了挪脚，也不由得扭头看看自己的身体。
“说实话，你的花纹挺狸花的，都说狸花猫是中华田园猫，看来这名字还有几分道理。”
李小娘看了看自己背上的条形斑纹，想起野外流浪的时候，确实见到很多和自己有一样花纹的猫，或许，真的是因为自己有这个语言的血统？
那她算是，中国猫？
这么看，还有几分道理。
李小娘在手机上打“那其他几点你有什么看法吗”。
吴邪对她说的“气”最感兴趣，围绕这个话题杂七杂八问了一通，这些问题的答案又比较抽象，她边想边打，爪子都有点麻了。
“我总结一下，首先，你可以吸收的“气”分为两种，一种是花草植物，风霜雨露中的气，这种气比较咳，比较好吃；另一种是粽子体内的尸气，对你来说这个气也可以消化。其次，动物虽然有“气”，但你现在还无法吸收，有个感觉告诉你，在将来你或许可以突破这个限制，只是你现在还没有头绪”
“嘶，这么看，其实你这超能力杀伤力不小啊，如果你能过了动物这关，那岂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单挑老虎狮子都行？到时候，你就是猫界的老大”
突然，吴邪顿住了，他连眨几下眼睛，慢慢问道，“说到动物，人也是动物你，你觉得，将来你能吸收人体内的气吗？”
这个问题很复杂，她最近也一直在想，但还是没有头绪，只好打下“我也不知道”。
吴邪看上去很纳闷，问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小娘说，其实在她眼里，动物和人的气感觉起来没有任何差别，按理说，只要能吃动物的气血，那么人的气血也可以。
但奇怪的是，每次她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都能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好像在告诉她，如果她伤害了人，会有很可怕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可怕的事？”吴邪重复了一遍，好像又有了点发现。
李小娘点点头，是啊，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但只是想想，她就觉得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很奇怪。
吴邪正在思考这句话，但她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想问。
李小娘慢慢打下这个问题，把手机推到吴邪手边，趴在一旁等他回复。
他的脑子里刚有了点灵感，就感觉到手边推过来一个手机，吴邪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我有这个能力你会不会害怕我”。
吴邪下意识抬头，发现小猫趴在一旁，见他看过来，耳朵往下压了压，大尾巴有点不安地扫来扫去，大眼睛瞟瞟他，又望向别处。
当然不会了，他有这个信心，知道小猫不会伤害他的。
但小猫好像很在意他的态度，吴邪想了想，摸摸小猫的脑袋，说，“你是觉得，我会因为你有伤人的能力而害怕你？”
他笑了笑，轻松地说，“怎么可能呢？”
小猫好像有点惊讶地歪歪头。
“这世界上会伤害人的事物多了去了，地上的石头会把人绊倒，手里的刀会割伤自己，伤害人的不是能力，而是使用能力的方式。”
“而且，最能害人的，是人自己吧。我爷爷说过一句话，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小猫，在我看来，你比很多人都更值得信任，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的。”
小猫的尾巴越摆越慢，他看到小猫湿漉漉的眼睛逐渐发亮，走到他身边蹭了蹭他的胳膊。
圆圆的眼睛眯了起来，嘴巴咧开，露出一点小尖牙。
吴邪一乐，惊叹“你还会笑啊！”
小猫一下闭紧嘴巴，瞪了他一眼，跳开了。
他赶紧说没别的意思，就是你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可爱，别多想，咱们还是继续说正事。
小猫把手机推过来，上面显示“你又有什么结论了”。
还真的有！吴邪觉得，小猫的经历和能力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招招手，小猫半信半疑地走过来，蹲在他面前昂了昂下巴，示意他讲。
虽然他觉得这个结论有点扯，但真的可以解释通小猫身上的事。
想想看，一只普通的猫，误食了天材地宝，一下被打通七筋八脉，变得耳聪目明，身轻体健，甚至开了灵智，可以口吐人言化身人形，从此只需要餐风饮露，吸收天地日月精华就可以过活。
这不就是传统神鬼话本小说的套路吗？
所以，小猫这是遇到了大机缘，现在是猫妖，慢慢修炼，就可以得道升天，成为猫仙！当然，修炼成仙当然需要不造杀孽，人是万物之灵，小妖伤人必遭天谴嘛。
这解释，完美！
吴邪越讲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之前他是被唯物教育束缚住了头脑，现在放飞思绪，果然就找到了答案。
在斗里都有血尸，有鬼了，在外面有妖岂不是很正常的事？
他打了个响指，问小猫有没有道理。
他看到小猫呆滞了片刻，起身凑到他面前端详起他的表情。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小猫又咧开了嘴，但这次只斜斜露出了一边的牙齿，下巴后抻，湿润的眼睛里盛满了古怪的笑意。
吴邪认出这个表情，意思是“就这？”
他戳了戳小猫的爪子，“你觉得不是吗？我觉得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小猫开始敲字，吴邪凑过去看，“你这说了和没说一样啊”。
他盯着这几个字看了一会，问为什么这么说。
小猫思考了一会，应该是在组织语言。
“我知道我和人说的妖有很多共同点你找到了这个说法解释但问题还在”。
吴邪在心里“哟”了一下，心想，小猫可以啊，能看出来用概念解释概念的文字游戏。
确实，在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妖确实存在的情况下，用这个说法更像是给小猫身上的特殊之处命了个名，无法解释“妖”这种现象为什么会出现在小猫身上。
但这个问题他确实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鬼？为什么会有妖？这是超出世界意识之外的问题。
吴邪想了想，对小猫说，“你说的对，但你身上发生的事和传统的‘妖’重合度太高了，这种相似一定是有意义的。虽然没法解释‘为什么’的问题，但其中或许有‘应该怎么做’的答案。”
小猫低下头思考了一会，打字道，“有道理”。
吴邪松了口气，幸好他脑子转得快，把话圆了回来，总算保住面子了。
这场讨论好像有了一点成果，又好像完全没有。
吴邪说完那句话后就沉默了，李小娘在琢磨他最后的结论，也无心继续玩闹。
阳光从窗户上方射进来，落在桌前的空地上，他们一人一猫盯着地上的光斑，都在出神。
吴邪的手无意识地在她背上画圈，把那个部位的一小团毛转成了一个漩涡，李小娘担心他把这圈毛转打结了，弯起尾巴扫了扫他的手背。
他回过神来，把她的背毛抚平，拍了拍她的尾巴，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虽然你不需要普通的食物，但尝尝味道也不错嘛，这附近有家杭州很有名的饭店，我买回来请你吃？”
美食？当然好啊！虽然普通食物里的灵气比较少，但如果很美味的话，只尝味道也是一种享受。
她猛地点头，在手机上打下“我想吃肉”。
吴邪被她的要求逗笑了，他揉揉她的耳朵，让她等着。
李小娘亦步亦趋跟着吴邪走到门口，看到他拐了个弯，朝不远处的一个建筑走过去，那个小楼的大门上挂着一个牌子，写着“楼外楼”三个字。
这名字真奇怪。
那个饭店人很多，估计吴邪一时半会回不来，李小娘在吴山居里转来转去，路过铺子的时候，看到那个伙计王盟正伸着脖子看电脑屏幕，一脸紧张。
他在干什么？
李小娘悄悄走过去，轻轻跃上他背后的桌子，探头张望。
电脑屏幕上的界面里是一些格子，王盟移动鼠标，在格子上点来点去，点到的地方会出现一个数字，有的时候还会点出一些铁球。
随着数字越来越多，他点击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好像点错了会有不好的后果。
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的规则，但王盟一直小心翼翼地屏息，紧张的感觉慢慢传染到她身上。
李小娘瞪大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看着他点出来的数字和图案越来越多。
他又犹豫了一会，在一个方块上挪动了几下，点了下去。
突然，整个界面上的格子都炸开了，还伴随着轰隆隆的音效，李小娘为他的失败感到惋惜，忍不住喵地叫了一声。
本来，她就探着头在看，基本上就凑在他的头边，叫的这一声虽然轻微，落在王盟耳中不啻于惊雷，吓得他向前一扑，抱着电脑回过头来。
李小娘没有被触雷的声音吓到，倒是被他的动作惊得后退了几步，跳下了桌子。
王盟看清是她，舒了一口气，喃喃道忘了铺子里有只猫，吓死他了。
她站在桌腿旁，盯着王盟看。
王盟突然嘿嘿笑起来，他弯下身子，把手放到地上，冲着她勾手，嘴巴嘬起发出“啾啾啾”的声音。
李小娘后退了一步，这人在干什么？
他蹲下来，冲她拍了拍手，用矫揉造作的声音说：“咪咪~过来~咪咪咪咪~小猫咪~过来过来~”
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李小娘不堪忍受地抖了抖耳朵，又后退了几步。
王盟挠了挠头，看上去没有放弃招呼她过来的想法。
他拿下挂在椅背上的衣服，当着她的面把自己放在地上的手盖起来。
然后，李小娘就看到他的手像抽风一样突然动了以来，顶着衣服左突右突，嘴里还发出“啾啾啾”的动静。
他咧嘴笑着说，“啾啾，来呀，啾啾，来呀，嘿嘿嘿。”
“！！！”李小娘掉头就跑。
天，她要赶紧和吴邪说，他找的这个伙计精神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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