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6】
【36】
“凌牙——你再这么慢我们就不等你了——”
“啧、喂，你们把这么多东西都丢给我拿，我怎么可能跟得上啊？！！”
已经几乎整个人淹没在购物袋子和礼物盒子里面的凌牙，只有声音还能清楚地传达出来了。
“不是你为了安全起见，既然要来就要一起跟过来的吗？那当然是由你来拿东西啦。”
璃绪这么说完，很快就看到了新的有意思的东西，直接往那边走去，初倒是想回头去解救一下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凌牙，但她也怕在这么多人的时候跟丢了璃绪，纠结了一瞬还是选择跟上她。
——昨天拉锯战的最后，当然还是以凌牙的败北告终。作为这件事情的让步，最后的结果是三人一起出来玩了。
【如果只有我和璃绪的话，她一般也不会买这么多东西，不过有凌牙在的话……】
同情地看了一眼拿着成堆的东西艰难移动的凌牙，初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还是拿着钱包，随时做好给璃绪看上的东西付款的准备。
【毕竟她都多少年没像这样开心地出门玩了呢。为了璃绪，这些事情都不在话下。】
在wdc狂欢节的购物街道上，怀着这种外人完全无法理解的坚毅（？）之心，初就这样，跟着璃绪继续逛街——然后时不时稍微停下来等一下凌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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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了…………………………”
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和礼盒放在一边，此时往后仰躺在长椅上动弹不得的，当然是悲惨的苦力担当神代凌牙。
“辛苦了，喝点水？”
同样觉得逛街逛得有些疲惫的初坐在长椅的一边，从购物袋里拿了两瓶矿泉水，然后把一瓶递了过去。
“啊啊……谢了……”
估计是手都很难抬起来吧，虽然看起来是想伸手接过水瓶的样子，但是好像是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初把自己那瓶放下，先帮他拧开了另一瓶的盖子，然后直接把水递到凌牙嘴边。
“小心别呛到了？”
简单提醒了这么一句，看他老老实实张开了嘴巴，就着她递过去的瓶子慢慢喝了几口。
“现在感觉如何？”
“稍微活过来了……大概。”
“那就好。”
确认凌牙应该是“活过来”了，初拧上瓶盖，重新拿起自己的那瓶喝了起来。
璃绪现在是跑去买冰激凌了，所以让他们两个暂时先坐在这里休息——不过接下来的预定也只剩下去坐一下空中飞艇，也就是说基本上今天也不会再继续逛街了。
【就算是我好像也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凌牙的话，大概是终于‘解脱’了吧。】
热闹的人群也随着市集上货物的减少逐渐散去了。回去的时候，她应该也不需要担心跟丢璃绪，能够帮凌牙拿一部分东西了吧。
【看璃绪一直都很精神的样子，今天的出院观察已经会圆满结束吧。这样，不管是璃绪和凌牙都能心满意足了。】
这么想着，初也长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稍微想休息一下，就在这时——
嘟嘟嘟——嘟嘟嘟——通讯机突然响了起来。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两个都在闭目养神的人惊醒，大概是猜测是不是璃绪遇到了什么事情打过来的，凌牙勉强伸手拿出自己的通讯机——不是他的在响。
【那就是我的？可是我今天要出门的事情父亲他们应该都知道，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我才对……】
初也拿出了自己的通讯机，但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这是…………”
“初？是璃绪打过来的吗？”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看到初脸色突然变得很奇怪，凌牙疑惑地问道。
“不是，但是……”
【这个电话，是‘那个医生’的电话。……没有打给凌牙，而是直接打给了我。】
这么快，就连她的通讯号码都查到了么？那些人的解析速度，还真的惊人到恐怖。
沉着脸，接起了电话。
“……喂？”
“贵安，幻日初小姐——又或者说，该称呼你为‘塔尔拉’小姐呢？”
电话那边，完全听不出来到底是谁的声音，却说出了这个世界的人，本不该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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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璃绪拿着三支冰激凌回来的时候，座位上只剩下神代凌牙一个。
“凌牙，初去哪里了？”
把凌牙那份冰激凌塞给他，璃绪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初的身影。
“她刚才说好像是有个‘熟人’在这附近，她要去找那个人，说我们可以接着逛，她等会儿再来回合。”
凌牙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当时初的表情，并不太像是要去见什么“老朋友”的样子，但她临走前是这么说的，他也只能原话转达。
“但是今天空中飞船快到最后一班了啊……”
璃绪有些遗憾地看着天上的飞船。如果初不回来的话，她也不是很想自己一个人去坐空中飞船了。
“票就这么浪费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才来的——蓝发少女一边这么说，一边看向了身边累的完全不想动的自己的老哥。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一方面是因为看不得璃绪失望的表情——另一方面，对莫名其妙把他们兄妹丢在一边的初感到十分头疼，凌牙也只能无奈地提议，“那就我们两个一起去坐飞船吧——带着这一大堆东西一起。”
“……虽然很麻烦，但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早知道刚才就不买这么多东西了。
很明显是对这样的结果不太满意吧，璃绪小声嘟囔着。
到底是什么样的【熟人】，会让初把他们兄妹俩的事情都能这样扔在一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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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快乐地欢笑的人群里。
但那些人的声音，都仿佛离自己很远。
橙色长发，白色皮衣的少女，既没有焦急地奔跑，也没有缓慢地踱步，只是正常地走在人群之中。
只是这样，身材纤细，面容姣好的少女依然自然而然吸引了视线——但她脸上冰冷的表情和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让想要搭讪的好事之人不敢轻易接近。
完全没有把其他任何的事物放在眼里，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往目标的方向前进着——然后，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小巷子前。
巷子里很黑，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阴暗的环境里，隐约有不详的气息在涌动。
如果是一般的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概就会望而却步了吧。
幻日初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然后——
“按照你的说的，我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就像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样，她开口说道。
“作为代价，我提前说清楚——如果你不主动自己站出来的话，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抓到你的瞬间就会直接杀了你。”
少女的语气很平淡，明明是杀人宣告，却仿佛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的话。
但不得不说，这样总归还是有效果的，本来空无一人的小巷深处——缓缓显现出了一个人影。
在昏暗的巷子里，身形外貌的轮廓并不是很清楚。
但是，对于初来说，这种程度已经足够辨别了。
“——蛇堂孝。”她说出了眼前的人的名字，“在电话里叫我来的人是你？”
【虽然说出了我的名字，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是他打的电话——那就不是贝库塔。】
外貌可以伪装，灵魂可以隐藏。但是那个家伙——是不会像这样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给你打电话的人……不是我。”
不同于在决斗中猖狂的样子，似乎是在这种平常对话中，说话又会变回那种慢吞吞的语调。
“那么——是那个命令你在这里等我的人打的电话？”
“……嗯。”
“——你是贝库塔的手下吗？”
相当于是最后的确认了。
她仔细观察着眼前少年的反应，只要他对【贝库塔】这个名字有任何一丝反应，她会立刻杀了他。
但出乎意料的是，少年立刻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说的【贝库塔】是谁。”蛇堂回答道，“……我是奉了菲卡博士的命令，来解决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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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卡博士，心城市背后的实际掌管者，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但是他毕竟是阿克雷德家的复仇对象，初自然知道。
”原来如此。——你们之前打的那些电话，又是为了什么？“
初说的是凌牙这些天接到的电话。
如果从一开始目标是自己的话，为什么要牵扯到璃绪他们？
“……是警告。”蛇堂轻声说道，“……你并不是人类——所以，用你自身的安全威胁，作用应该不大吧。”
“‘不是人类’……这样的事情，你们又是怎么认定的呢？”
因为和一开始设想的情况不一样，没想到这一切居然不是贝库塔设下的圈套。初反而被勾起了兴趣，耐心地询问道。
“菲卡博士说……现在威胁着我们的世界的，一个是星光界的使者，一个是巴利安界的……怪物。”
大概是觉得说出这样的词语，她很可能会生气吧——少年从帽子下偷偷看了一眼幻日初，但初依然安静地在听他说下去。
“星光界的使者……不是我负责的范围。……从一开始，我就只关注【怪物】这边的事情。”
少年说出了令人震惊的真相。
【’一开始‘……？】
猛然，想起了3年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璃绪突然的晕倒——还有，本来被淘汰的少年。
“………………璃绪的事情，也是你们做的吗。”
忍不住抓住少年的衣领，咬牙质问道。
本来没有任何波动的声音，不由得带着颤抖。
一直以来，她都坚信是那个人在暗中行动。
因为【他】想杀死转生成了人类的【他们】，才会发生那些事情——一直以来，初都是这么认为的。
“神代璃绪的事故……是一场意外。”
少年沉默了一瞬，慢慢说道。
“……类似于警告的电话一样，本来也只是想告诉身为【怪物】的你，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赶紧回到你应该回去的地方……但是好像是稍微有些过火了的样子……”
【……稍微过火？让璃绪昏迷了整整三年，只是为了警告我——这样可笑的理由？！】
感觉到大脑里理智的弦的松动。
“……身为【怪物】的你，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罢了。而且，你还选择帮助想要阻碍菲卡博士拯救世界道路的阿克雷德家，不管从哪一个理由来看，你都是人类社会的敌人。”
听起来非常有正义感的话。
“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吗……”
“……嗯，如果没有你的存在的话，神代璃绪就不会出事，神代凌牙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在决赛中输给我吧。”
确实，如果按照这样的说法来看的话，擅自来到人类世界，改变了诸多人的命运的幻日初——确实是彻头彻尾的【异物】，是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的存在。
【不是因为贝库塔……从头到尾都是因为我，让璃绪和凌牙遭遇了那些事情吗？】
心脏跳得很快。
她来到人类世界，是为了完成和特隆的【约定】——帮助他完成复仇。
然后，如果找到了【贝库塔】，就把他杀了。
【见到凌牙和璃绪是意外……选择留在他们身边，是我自己的私心。】
一开始，没有想过会再次见到他们——尽管他们已经没有了曾经的记忆。
【因为璃绪出事，我确信贝库塔在这里，所以我一直留在他们身边……】
但没想到从源头起，就错的离谱。
【是我……是因为我。……我到底在做什么？】
想要复仇的话，从一开始就专注于复仇就好了——自己多余的举动，带来了惨痛的后果。
【本来就算是我死在那家伙手上也无所谓……但是璃绪和凌牙，都因为我……】
大脑混乱成一团，已经没有正常思考的能力了。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松开手了都不知道，她转身就想离开这里——
“……你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
少年说出来的话，比刚才任何一句都要令人胆战心惊。
“最后一班飞船，会发生难以挽回的事故——因为你没有听从警告，所以注定会失去他们吧。”
——这句话，让明明还活着站在这里的少女，感受到了比死亡还要冰冷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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