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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平乱


丰州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宴会上居然有人胆敢刺杀公主!那刺客的剑眼见刺到了公主面前,没有人能及时阻止,甚至连以身相挡都来不及做到!

        木真心中大震,飞身追赶却也是来不及,她虽然也不喜欢这位北梁公主,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死于这样的场面下。

        情急之下,一声凄厉的“不…”响彻院厅。

        来自本来娇憨爽利的木真,反衬之下,愈显此字的凄绝。

        可意料中红颜染血的场面却并没有发生。

        一把飞刀飞身直刺进了刺客身体!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刺客的剑已经刺到了公主颈前。

        但刺入他身体的那把飞刀威力太大,他面色不甘,可他的剑还是随着他的身体一起,摔在了公主的食案上。

        众人注意力都被公主遭遇刺杀打得措手不及,无人在意的地方,林刺史也已经身中另一把飞刀。

        他中刀后,先是“咣”地一声从他身上掉下了一把短刀。

        可短刀落地声音如何能比场上的惊涛骇浪,直被这样淹没了下去。

        能入他人眼的,是刺史大人面色不甘地倒在了面前的食案上。

        跟着而起的摔声更是惊醒了众人。

        不少循声而动的官吏望去,见到的便是紫红官袍的刺史大人身中飞刀。

        一方大吏,居然就这么身死!

        公主受了惊吓,她虽然未往后退,但她身边的侍女终于反应过来护在了她身前。

        木将军见林刺史倒在案上那一刻起,便已经明白了过来。

        刺客混进这里要刺杀公主,场面混乱时这个林刺史也想趁乱杀死自己,幸好自己的儿子及时飞出两刀,救了公主和自己。

        木真则瞳孔瞪大,震惊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刚刚还以为刺客身上那刀是自己在情急之下飞出去的,此刻定睛一看,她的剑却还在自己手中。

        “快阻止他自尽!”却是哥哥的声音响起在了木真身后。

        她来不及为哥哥的出现感到心安,猛地回头一看,和刺客预备一起献舞的那另一个舞者,已经掏出了一包粉末,眼看就要吞下。

        木真立马疾步上前,用剑打掉了他手中的粉末。木礼也出手制服,兄妹二人合力,刷刷封住了他身上的穴道,将他提到了正案前。

        所有眼光,惊惧的、骇然的、迟疑的、此刻所有都汇集到了正案堂前,汇聚到了木将军和那个求死的舞者身上。

        木将军整理好威仪对案下人咄咄发问:“你是什么人?是林刺史指使你们的?你们有何计划!有哪些同党!你们不自量力妄兴刀兵,而今事败被擒,还不快速速招来!”

        那舞者装作不解:“我不是什么刺客,将军为何红口白牙地污蔑我?”

        有个青色官服的丰州司马,卯着胆子出了列,拱手质问木守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刺客不是来刺杀公主的吗?怎么又和刺史大人扯上了关系?木将军为何红口白牙说刺客和林刺史勾结?莫不是你为了掩盖木少将军失手飞刀,杀害朝廷三品大员刺史之罪!”

        等刺客躺在地上成了尸体,他才敢替已经躺在了食案上,身下渗出了血泊的刺史出头发问。

        木守义不慌不乱,将林刺史身旁掉落的小刀拾起展阅给众人,气势上已经成绝对性地压倒了下方给自己不断打气才能保持站定的丰州司马:“刚刚混乱之际,林刺史想趁我不察行刺于我,我儿一时情急之下才飞刀两把,一把救下了公主,一把救下了我。”

        他不再理这个官吏,继续逼问那已被制服的舞者:“你说你不是刺客?带着这种事败就自尽的毒药,居然还敢抵赖?”

        “你若不招,自己应当知晓后果!说!是谁指使!有什么同党?”

        那刺客却好像早料到了这样的情形,他虽被擒拿,却有几分硬骨头,癫狂大笑下开口道:“什么指使?什么同党?凡我有良知的大盛子民都是我的同党!”

        “古有荆轲刺秦,为心中的义气道义而死,死不足惜!”

        “北梁这些年伤我大盛多少无辜百姓!夺我大盛百姓多少心血钱粮!境况一转,这位北梁公主,我大盛的罪人,竟然堂堂地站在我大盛的土地之上,真是可笑!只恨我今日没能杀得了她!但我告诉你们,只要我民间义士一日不绝,就一日不会放过这位北梁公主!”

        他这话倒真有几分视死如归的义士气概了。

        场面上有不少官员本就对北梁抱有入骨的敌意,连带着对于那位奉旨和亲的公主更是难生好感,碍于她的身份对她只敬不重罢了。

        见这位自称民间义士的刺客慷慨陈词,倒对他生出了几分同情。

        心绪波动最大,心生同情最甚者当属木真。

        她把手中的剑挽了个剑花往身后一收,向爹爹求情道:“爹爹,他应该不过是个行为过激的民间义士,虽然有错,又没真的伤了公主什么,不如就放他走吧!”

        说罢就要用上前为他解穴。说时迟那时快,木守义喝住了女儿:“住手!木真不得胡来!”

        见喝住了女儿,又厉声开口对刺客道:“你这亡命之徒脑子转得到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好了这么一套说辞。你以为可以蒙混过关?实际上是漏洞百出!民间义士?这个身份倒是给自己安得好,但就单说一条便能让你的谎言不攻自破!不管是我大盛哪里的民间义士,哪怕是山匪反贼,都不会来刺杀我木守义!”

        刺客还在负隅顽抗,做最后一博:“我只是来刺杀公主的,木大将军虽护送这敌国公主,但到底是抗敌保家的大英雄,我没想对你下手。”

        “天底下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你们一刺杀公主,林刺史就要刺杀我?本将面前休得诡辩,你是不是受人指使,仔细一查便知!进出城记录、还有今日晚宴的安排,你以为你嘴犟就能逃得过吗?”

        那刺客听得这话,便已经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再也无力回天了。他拼尽全身力气,冲开了身上的穴道,快步直向木真而来。

        木真眼里看得前一刻还义正陈词的舞者,此刻已是凶相毕露朝自己而来,忙出剑一挡。

        那刺客也知道自己冲开穴道已用尽了气力,再无力与她周旋,只好求个最最次之上的最次,引颈向剑自尽了。

        “快把剑丢开,千万别划伤自己!”木礼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出声大喊。

        木真接连受惊,完全是本能地照做了哥哥的话,“咣当”一声将剑扔到了地上。

        再看那个刺客,颈间伤口并不深,但他口吐黑血,已经咽气了。

        木礼蹲下查看,道:“剑上有见血封喉的毒药,他已经死了。”

        “啊?这,这……”

        底下官员眼花缭乱,议论纷纷。

        不过是一场寻常宴会,却接连发生变故。

        木守义知道,场面这么混乱,事情中又有内情,今天干脆一并发作,也算是当众了清方为上策。

        因此他面色一沉,威视扫过在场官吏,已是没有人敢再异议。

        他召手传来了卫兵收拾三具尸体留待验察,又召来了一队卫兵,语气平和、不见喜悲地对公主道:“公主今日受惊了,此间恐怕也不安全,公主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公主却掀开了侍女卫兵,头顶异域发髻两侧繁重的珠帘堂堂正正的走到了院落中间,她每走一步就掀起一片珠玉碰撞的朗朗声,珠声作伴、掷地有声地道:“都给我住手,上官燕有话要说!”

        “我一路而来,深体诸位对我这个北梁公主的偏见,上官燕不是身处宫闱、不谙世事的天真女子。我知道大盛苦与北梁战事已久,因此一路受到的些淡漠对待,我都没放在心上。对比在战争中,流离失所甚至丧失性命的百姓将士。这样的淡待实在算不得什么!但上官燕今天想在这里说一句。我和在座的诸位一样厌恶战争!我愿意离家和亲,终此一生只能再遥望故国,就是为了两国再不兴刀兵,愿再无流离失所的百姓,愿再无枉自丧命的将士!上官燕愿着和亲服,以一己之力维系两国和平!”

        她目光凌厉,不愧公主风范:“不管诸位愿不愿意承认,上官燕此刻都是和平的象征。如果今日这番话后,诸位还对我有什么不满,甚至与人勾结,企图用刺杀或是别的腌臜手段破坏两国和亲的话,就千万不要再打什么为家国复仇的大旗!破坏和亲,再挑战端的人不配妄谈什么家国!”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此刻这位激昂陈词的女子身上散发的光辉,丝毫不亚于刚刚木真舞剑时身上所散出的巾帼之气。

        木真没有那个运气一舞惊艳自己心慕的男子,但上官燕此刻的话语音容却着实惊艳了场上所有的人。

        她眼风扫过众人,尤其是那个青衫司马,神态高傲又自若。

        她知道,她这话替自己敌国公主的身份掰回了一成人心。

        她朝木守义颔首施礼,又朝木真和木礼盈盈半拜:“救命之恩,上官燕铭记。多谢木小姐、木少将军。”

        她可能还记着仇,不满木真刚刚替那刺客求情,眼光并未在她身上多停留,而是径直打向了一尺之远外的木礼。

        她突然明媚一笑。

        “你便是木少将军?是你?”

        “不知木少将军的刀可有淬毒?”

        木礼愣了愣神,方才反应过来她在问自己,全然没有了刚刚飞刀平乱时的果决,答道:“你?”

        “我的刀未曾淬毒。”

        公主便走向了一旁收拾在担架之上,还未来得及抬下去的尸首旁。

        她俯身以裙及地,双手拂过,缓慢地捡起了放在一旁的两把血刀。

        心下已经了然。

        她又掏出一方丝帕,将那两把刀上的血细细擦过后,递还了其中一把给木礼。

        倒是浑然不惧血污。

        她走上正案,挥掀裙摆。

        “为了仇恨,为了征服,两国都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上官燕不愿再看到流血,相信将军也一样。今日我愿用我之血,与将军歃血为盟,以彰我们誓死捍卫两国和平之心!”

        “好!”

        木将军眼神含光,分明是赞赏。

        这个一路而来都安静恬淡的公主,遇事居然这么恢宏大气,不愧身担和亲重任。

        不过木将军不可能看她真的伤了自己放血的。

        台下的木礼本也欲开口阻拦,但他的父亲在他开口前就已经把这个问题消弭于无形了。

        “本将愿与公主一同盟誓,但公主也说过,不愿再看到流血了,那公主自己就更不能流血,不如我们击掌三下为盟,让皇天后土作证我们维护和平的决心如何?”

        他这话有意气,又更贴合事理,公主哪里会不点头?

        二人便三击掌为盟,当着丰州大小官吏和和亲使团的面许誓,愿两国再无兵戈。

        台上将军与公主击掌立誓,力挺两国交好,台下官吏、台上站定的木真,也都发自内心对这位公主有了改观。

        木守义见闹了一晚上了,眼下局势又已经被控制住了,有些事不如明日再发作也不迟,也正好看看哪些人会忍不住跳起来。

        “今夜变故太多,一时难以解释,公主殿下受惊了,快回去歇息吧!”

        又几下里交换过神色之后。

        木守义衣袖一挥,上堂示意:“各位也先回去歇息,明日辰时,还请各位依然如常到刺史府公堂,本将把该了结的事情都了结了!”

        公主颔首退场,众人也各自散了。

        只是在黑暗的角落里,总有人为了欲望在行不轨之事。

        这夜丰州城外的一所破庙里,密谈声响起:“龙五龙六没能出城和我们会合,事情肯定是失手了,我们要禀报五殿下另谋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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