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思量

信冬不一会就回来了，我让若曦快些回去了，御前伺候不能离开太久。

        信冬布着饭菜，我便起身在一旁洗漱，她过来想扶，我摆了摆手径直走了过去，“无事，我自己可以。”药效已经过去很久了，自己的体力也恢复了。

        信冬递来洗面方巾，又添了些水。

        我接过浸湿，正拧着帕子：“昨儿…我如何在十三爷帐里的？”我看了看外头，现在约莫着已经是晌午了。

        信冬压着声音说：“昨晚在南边见到姐姐，想着也不知姐姐伤的如何，况且时辰太晚了，回营帐恐会惊扰了旁人，十三爷就做主将姐姐带了回来，不过十三爷将姐姐裹得仔细，路上除了几个巡营的兵爷被呵下，也没遇上不相干的人。”

        信冬接着道：“俩位爷让我替姐姐告了假，嬷嬷这几日一直都是太后帐里和十八皇子那边俩头跑，一时也未可察觉。”

        所幸自己只和信冬住一块，我坐下，碗中饭菜食之无味。

        用了些，就让信冬撤了下去，吩咐她自个先回去做事，自己在案前静静思索了半晌，就开始收拾准备回去，毕竟是在十三爷的帐内，多待不宜。

        出了帐篷，守在帐外不远处的小太监一见我就迎了过来，低头道：“姑娘可是有事？主子吩咐奴才在此候着，让姑娘只管差遣奴才去做就好。”

        我近一看才辨出他就是那日的小顺子，“麻烦公公替我转告十三爷，我先回去了，回京之后我定会如实相告。”

        又细细想了想，问：“公公昨日傍晚可在我帐外瞧着其他人？”

        小顺子听了，忽的面色苍白跪在面前，答到：“奴才该死，那日姑娘进了帐内让奴才在帐外等着，秋荠姑姑突然出来说主子急着找奴才，奴才才走的急…”

        他低着头，“晚间值夜才见十三爷来找四爷说姑娘不见了…裹了披风就随十三爷去寻姑娘了，奴才伺候主子有些年了，主子向来处事不惊，却从未见过如此失态时候。”

        “奴才心怯…一时糊涂没有和主子禀报此事，当时只是心中有疑心，现在想来那时秋荠可能是想支开奴才，后来私下去侧帐找秋荠，同帐的宫女也说晚间的时候就不见她人了，等奴才想去禀告主子的时候，十三爷就已经带着昏迷不醒的姑娘回来了。”

        我深呼吸了口气，心中酸楚，却又后怕，“你起来吧！”手攥紧终又松开，竟真是她！本只以为是太子势大手伸的长才让自己遭此患，原来是我身边的人心思不纯。

        他颤着声，“奴才，奴才…”

        “你下去吧，这与公公无关，我不会与四爷说这事的。”

        我说完他才慢慢起来，“谢姑娘，谢姑娘。”

        “等等…”

        我喊住他，吩咐了几句。

        我目送着小顺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心中的想法却越发的坚定。

        进了自己的帐篷又换了件领稍高的马甲，万幸清朝的女子服饰大都是束颈高领，对着铜镜看看恰巧能遮住脖子伤处。

        “姐姐。”岫云端着个黑匣子放在桌上，走到我身边，“姐姐风寒可好了些？”

        我笑了笑说：“没事了，就是耽搁了些活。”

        “我当时听信冬说姐姐又病了可吓了一跳，就怕是上次的寒症没好全落下病根，这不打嬷嬷那回来就跑这来了。”她拉着我坐下道，又仔细瞧了瞧，“还说没事，才昨日没见，这脸色怎的如此憔悴。”

        “生病嘛，是这样的，吃些药便好了。”我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玩笑道：“你倒是个心急的，让嬷嬷见了又得说你没规矩了。”

        她怒了努嘴，“秋荠姑姑那么重规矩也没见着比姐姐讨嬷嬷欢喜，左右这规矩也是做给嬷嬷看的，最是小家子气，我偏不。”

        我听了心中到好笑，岫云是武将世家的女儿，祖父是清朝名将忠达公图海，即便现在太平盛世，康熙敛收了武将的不少权利，可忠达公府的名声也够后生吃几辈子了，而且诺敏大人老来得女，全家自是宠的不行，岫云能养成这样不媚世俗的性情也是情有可原。

        若是秋荠是因为自己的家世挤兑我的话，岫云恐怕也是她的怨怼对象吧，只是这丫头向来活得没心没肺，恐怕也瞧不出，只是对她不喜而已。出身向来是不能选择，若是因为埋怨自己的命运而去怨怼旁的人，成了那心思不诡的人，也算是作践了自己，更不值得怜悯。

        我笑了笑说：“太后娘娘可不就喜欢你这小性子。”

        她嗔怪的看了我一眼，一边打开黑匣子，说：“姐姐可别眼红，这次我们从十八皇子那回来娘娘可赏了我们不少东西。”说着挑出了一串玛瑙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被她这小模样逗乐了，抿了口茶，说：“娘娘赏你都是些好的，你可仔细收着。”

        “嗯。”她收了东西，难得正声说：“姐姐，昨儿晚上万岁爷大怒。”

        我放下茶杯，问道：“为何？”

        她俯身探头在耳旁，低声说：“听说是因为太子，具体原因不清楚，如今万岁帐外的侍卫又曾调了一批人，这会看守太子的换成了我兄长手里的人了。”

        太子先前是禁闭，只是大阿哥守着，实则松松散散，而岫云的哥哥马尔赛是康熙的护军统领，此举已然是□□了。

        她道：“这次回京朝中只怕会是另一番现象，姐姐还是让家里人早做打算。”

        “多谢。”我笑着真诚致谢，这不单单是康熙废太子，还关系到朝中一些太子党派官员职位的去留，阿玛如今任职吏部尚书，负责的就是官员的任免、考核、升迁这些事务。自己是兆佳氏的女儿，承了阿玛额娘那么年的恩宠，自然不能做到那般闲事莫理，怎样也得顾全着家族，让阿玛早做准备，权衡利弊。

        “姐姐客气了，”她认真的看着我，痴痴道：“姐姐还是笑着好看，这样好的模样即便不是我的，日日瞧着心里也是欢喜的。”

        我心生黯然，这模样可惹了不少麻烦，淡淡一笑说：“就你嘴甜。”

        晚间去侧帐看守火炉，榆嬷嬷从大帐里出来，身后还跟着秋荠，我福了福身子请安，只听嬷嬷叹了口气，开口道：“身子既不爽利便回来吧。”又侧身对着秋荠道：“冰窖的活你再安排个体壮的太监去做。”

        我抬头看着嬷嬷，起身道了个是，嬷嬷几步离去，秋荠反倒没走，她噙笑：“妹妹还真是三灾六难，这次行围都已经病倒俩回了，细瞧着真是弱柳扶风之姿，也难怪太子爷对妹妹牵肠挂肚，费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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