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污点艺人
秦霜站在门外，越想越深，抛却手忙脚乱的急切，一条清晰的思路在脑海中形成，很多来不及细想的事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原来如此。
秦霜浑身发冷，她刚才还当做骄傲的所谓成功此刻化作了刺进心脏的冷剑，突如其来的挫败几乎要将她击垮。
秦霜的意识逐渐回归，抬起的眼中嗪着怒气，她手下用力，病房门应声而开。
纤细的身影快步来到床边，温和的声线纵使发火也带着骨子里的柔软，“虞景曜，梁雨宸会帮我是不是真的因为你的安排？”
虞景曜毫无防备地看到了满身怒火的秦霜，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该是刚才的对话被她听了去。
他想到了梁雨宸阴阳怪气的调侃，这个节骨眼自是不想被秦霜看出心思。
于是他抬起漆黑深邃的眸子，语气理所当然，“当然了，要不然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帮你？”虞景曜又想起梁雨宸口中“真挚的同窗之谊”，心里莫名有些发酸，他唇边露出嘲讽的笑意，“难不成为了你随口就说绝交的交情吗？”
秦霜瞪大了眼，他说什么？当年她跟虞景曜结婚，昏了头似的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在一次聚会上，她破天荒地喝了不少，借着酒劲，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梁雨宸说，“我结婚了，咱们绝交吧。”
“呦，怎么？还怕你家那位误会啊？”
秦霜一张精致的小脸通红通红，不知是醉的还是羞的，她低着头笑，“那可不是？”
梁雨宸一直是聪明的人，他知道秦霜的话里有几分认真。
从那以后，两人的联系眼见地减少，直至彻底消失。
秦霜没想到，当年她为了好好跟虞景曜过日子与一直绯闻不断的男性朋友断绝来往，这件事会被虞景曜知晓，更没想到，在虞景曜眼里这也是笑话一桩。
她颤抖着身子，如坠冰窟。
虞景曜其实一开口就知道不对，说完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秦霜发颤的身子和通红的眼眶。
他有些急切地坐直身子，却不知怎么扯动了伤口，顿时疼得面色发白，虞景曜侧过身，不动声色地挡住了渗血的绷带。
“为什么？”秦霜的声音有些沙哑。虞景曜疼得冒汗，却在抬起头时突然发觉，相比之下，他更不想看到秦霜的眼泪，他偏过头，“你不知道前两天公司机密泄露的事吗？这件事我早有计划，如今不过是提前了而已。有些蛀虫，早该除了。”
秦霜点了点头，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原来是这样。
她为之心力交瘁的这一切，原来都在虞景曜掌控之中，她看了看虞景曜皱着眉的侧脸，他就那么不想见到她？
也是，他的视线从未在她身上停留，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秦霜咬着嘴唇，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她问，“那我呢？我算什么？”
她极力掩藏，不小心泄出的哭腔却暴露了内心，她到底还是委屈，还是有所奢望。秦霜闭了闭眼，泪水再次划过，算什么呢？
一个玩意儿，一个傀儡，一个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
到现在还在问什么呢？自取其辱啊，秦霜。
虞景曜再度听到秦霜的哭腔，一颗心脏像吸饱了水的海绵，酸涩难言，涨得发麻。他知道秦霜在想什么，他想反驳，不，不是那样。
可是他听见秦霜的问题了，她算什么？
是啊，她到底算什么？
他本以为自己很清楚的，可如今，他发觉自己答不上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霜自知掩藏不住，干脆自暴自弃，“虞景曜，是，我曾经对你死缠烂打，我知道你的顾虑，可是你究竟怎样才能相信，我对你真的别无所图。我只是喜欢你，我想对你好，我想一直一直都跟你在一起。”
虞景曜看着她，心被狠狠揪着，酸涩漫延，浑身都酸软无力。
她，真的喜欢他？
是了，她从前也说过的，可他没有信，开玩笑，不过是家里安排的女人，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女人，跟那些幻想着“嫁入豪门”的女人一样，说着爱他的女人不计其数，难不成他还一一信了？
虞景曜还记得，他当时是这么想的。
可如今，他看着这个哭得满面泪痕的女人，突然有些不能确定了。
这些天他都看在眼里，秦霜努力地挣扎着，她费尽心力，好像就是为了来到他身边，她满身狼狈，却发着光一样闯进了他的视线。
虞景曜眼眶酸热，他忍着伤口的疼想要伸出手，却又听到了秦霜哽咽的声音。
“可是现在，我对你连这点图谋都没有了。我不想要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强求，不属于我的，终究不会属于我，我真的明白了，真的看透了。我只是为了还你的救命之恩才留下来，我答应了离开，就绝不会再纠缠。”
秦霜点点头，“我知道你不相信，没关系。你以后也没必要相信我了，因为没有以后了。”
秦霜哭得乱七八糟，脑海中一条思路却无比清晰。
她知道，其实怪不得虞景曜。
当初强求的是她，受伤的是她，受不了想要结束的也是她。
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今天，解铃还需系铃人，她种的因，就让她来结这个果。
虞景曜听完这番话却有些愣住了。
那天虞夫人来，他都听到了的，秦霜说他一出院就离开。
他本以为是应付之词，不管是为了权势还是他，她总会舍不得的，怎么会离开呢？对此他一直没放在心上，如今来看，她真的这么想？
虞景曜有些慌了，他几次张嘴，最后却只有冷冰冰干巴巴的四个字，“你别哭了。”
虞景曜的确希望她不要哭了，他总觉得秦霜哭出来的泪都流进了他饱涨的心脏，细细密密，疼的发麻。
秦霜却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得自己哭哭啼啼，可能又惹他厌烦了吧。
她胡乱地擦着眼泪，“不用你赶我，我这就走。”
正在这时，电视里却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当然感动了。我也爱我的粉丝们，爱你们呦，我的小菜椒。”
“那么您能谈一下复出后的第一部戏为什么选择玄幻古装吗？”
“嗯...”
电视中的闫娇娇依然清纯可爱，比之入狱前更添了些许成熟的韵味，在镜头前游刃有余，完全看不出是污点艺人。
闫娇娇被保释出狱的事秦霜知道，而今天，她终于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了。
真没想到，原来虞景曜也会对一个人用情如此之深，哪怕被失手刺伤也要护她安然无恙。
她会退出，能成全一对有情人，其实也还算不错。
虞景曜也听到了采访，他转回眼看到秦霜变化的神色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急切地叫她的名字，“秦霜！”
可是秦霜没有停留，她赶在眼泪再次落下之前离开了病房，就这样吧，她不欠他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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