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T-IV
不知过了多久，在迷糊中，林满听到了佐佐木与某人的谈话。
那个人似乎在向佐佐木汇报着：“经查实，屋主的真实身份是萩原健次郎，实际上是失踪多年的艺术大师荒坂纯一郎不被人所知的儿子，出生便患有隐疾导致全身肌肉萎缩，早在多年前便与其父一同失去了踪影。经历多次肉体移植而导致的精神崩溃，这是萩原健次郎变为“秽物”的原因。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萩原健次郎植入电子脑里的记忆体完全消失了，寻常的“秽物”就算精神再怎么错乱，都会残留些许碎片意识，但这次居然什么都找不到。还有就是他的钛符程序为什么”
那人停顿了一下，林满只感觉两道视线汇集到了自己身上。
“管好你自己的事，你该注意的难道不应该是自己为什么来晚了吗？马尔科姆。”佐佐木直接打断了马尔科姆想说的话，随后语气变得更加冷了，道：“下次例行任务，你的奖励削减50，不要忘记是谁给的你这碗饭吃！”
“是，我知道了。”
“不要忘记，除了你和躺着的这个，我手底下可还有一头猎犬，不要以为自己有多重要，我只是不想去求公司才培养的你们。这次如果叫的是你，你觉得你能从这个四级“秽物”手下活下来吗？
“管好你的嘴马尔科姆，我不希望这件事有第三个人知道，这次事件死了四个警署这边的人，你想成为第五个？”
“”马尔科姆看着林满那紧闭的双眼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个才入职不到两年的同事，是怎么在只掌握着一道中级、两道低级钛符的情况下，完美解决四级“秽”之后全身而退的。
要知道一般三级以上的“秽”，警署就需要联系神崎公司开启联合行动共同处理了，而警署所培养的猎犬在联合行动中几乎就是消耗品的存在。
如今一名几乎可以被称为新人的猎犬竟然独自解决了一次四级“秽”，这个林满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难道是他得到了什么能够增幅程序的物品？不然如何解释他释放的金光
这个秘密他马尔科姆必须要得到，他不想再回到训练营那暗无天日的生活里了。
“那些地上用血写出的符号究竟是什么？文字？代码？难道那些东西就是他的秘密吗？”马尔科姆沉吟着走出了病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佐佐木放着局里免费的不用，要来这个由ai全权负责的地下诊所。
“这次我这边情报失误而导致的损失，下次任务结束会补偿给你的。”在确认马尔科姆已经完全离开之后，佐佐木对着已经醒来的林满说道。
不等林满有所反应，佐佐木直接转身离开，临走留下一句：
“这次的任务奖励我给你提升至t-iv型号的钛剑，以及一个星期的除紧急任务外的无召请休假。能走路了记得去局里做一次基准线检测，不然明天全市的人都会收到你的悬赏。”
“我c！”林满开心地对着佐佐木的背影比了个热烈的欢送手势。
基准线检测，是为了测试猎犬们所执行的任务对他们大脑和心理的影响，以及对于“战后记忆”被侵蚀程度的评估，几乎每个执行清除“秽”任务的猎犬在事后都会得到部分属于“秽”的记忆。
这些来自于“秽”的记忆实际上是一把双刃剑，它能够大幅度增加猎犬们的精神力以及污染抵抗力，但如果一次承受的来自“秽”的记忆太过庞大和无序，就会反向诱导猎犬们精神失控，导致无可避免地走向死亡的末路。
而送受到“秽”污染的同事们最后一程，也是猎犬们必须要面对的工作。
所以为了防止猎犬们失控暴走成为“秽”，他们需要在战后不断地接受这样的心理评估，用以确认工作有没有给他们带来不可逆的精神冲击。
偏离基准线不足20的猎犬会在严密的监视之下被迫停职休息，直至其基准线检测合格
浑身包裹着纱布，只露出一双眼一张嘴的林满，端坐在一间乳白色的隔音房内，面朝着一个同样乳白色的机械装置。基准线检测装置的几个镜头精准地锁定在林满的瞳孔、面部肌肉、手脚等各处，就像是一双双漠视一切的眼。
“重复。”冰冷的机械声音在房间内回荡，“他的语声不如一只不知名的鸟的鸣叫。”
“他的语声不如一只不知名的鸟的鸣叫。”林满面无表情地回答着，他知道这样的基准线测试会持续几个小时之久，而这个重复的内容林满也有些许印象，这好像是他之前看的某本书上的一段。
“回答。你上次做了一个什么梦？”
“我不做梦。”
“重复。3简的应和和歌，只有三个音符。”
“3简的应和和歌，只有三个音符。”
“回答。你对荒坂大师的义体艺术作品‘世间的完美’有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
“重复。纯洁高昂那是它真正的名字。”
“纯洁高昂那是它真正的名字。”
“回答。你有过对完美的向往吗？”
“回答。你会在意影响你任务的无关人士的死活吗？”
几小时后，一脸疲惫的林满从基准线检测室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次的基准线检测比以往经历的要久了近乎一倍，他现在肚子饿得快要咕咕作响了。
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留着脏辫，一身常见的麦色义体皮肤，有着一对粗壮义体腿部的人靠在正对着门的墙壁上。
那人看见林满走出了检测室，便主动搭起了话：“这次基准线检测的时间要比以往都久是吧？”
林满从声音上辨认出来，这人就是那个在病房里和佐佐木谈话的马尔科姆，但他并不想与之做过多的交谈，转身向着佐佐木的办公室走去。
见林满没有应答自己，马尔科姆也不气馁，急匆匆跟上走在前面的林满，自顾自地说道：“我叫马尔科姆，和你一样是佐佐木手下的猎犬之一，认识一下吧，说不定以后还会一起执行联合行动任务呢，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我叫林满，也许吧。”
“ok，林满，我跟你说，最近基准线检测的时间几乎都增加了，并不是单单只有你一个。据说是因为前段时间有个公司的猎犬，在基准线检测的时候由于失控暴走，变异成了四级的“秽”，在摧毁了不少有价值的研究数据和研究人员后，被公司的猎犬们联手击杀。所以自那以后，我们所有猎犬的基准线检测时长都增加了。”
“嗯。”林满点了点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多数时间都是马尔科姆在说话，也不知道林满到底有没有在听。
新东京警署里的其他人看着这两位瘟神都绕得远远的，嘴里偶尔还吐出“倒霉、晦气”等字眼。没有人愿意看到猎犬，因为他们不仅会追猎自己人，还是一颗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移动炸弹。
林满走到特殊行动课：wolfhounds办公室门前时停下了，无言地看了看马尔科姆，意思不言而喻。
“原来你是来找老大的啊，那我就不打扰了。反正很快就会见面了，听说主脑又追踪到了一波疑似旧人类聚集的迹象，相信联合行动的任务很快就下来了，到时候咱们可得互相关照一下。”马尔科姆尴尬地挠挠头，转身急忙离开了办公室门前，生怕开门之后佐佐木看见自己的身影。
“叩叩。”林满敲了敲特殊行动课办公室的门。
“进。”
林满走入了这间看上去并不大的办公室，佐佐木就坐在面朝门背靠窗户的大型设备办公桌后面，办公桌上的全息投影设备正投射出一张新东京市市区的完整地图，他站在门口远远看见地图上的某处，正闪烁着警示红光。
“你的基准线检测结果出来了。还行，和上几次的差不多。”佐佐木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背对林满透过着百十来层的大楼窗户看着下面流动般的霓虹人潮，和飞行在三十至五十层限定飞行高度的悬浮飞车。
“我的东西呢？”林满问道。
“打开看看吧。”佐佐木转身从桌下拿起一个长约一米的盒子，递了过去。
林满稳稳接住长盒，打开一看，一把八十公分长短，剑柄漆黑剑身呈亮银色的钛剑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剑身上不时浮现出“0”和“1”的字符，像是呼吸般跳动着，剑身上还有着一排由字符组成的特异标志：000101。
“t-iv型钛剑，十二个基础内存凹槽，自带【净化】钛符程序，不需要念咒用电子脑发令或者按动剑柄按键即可开启。”佐佐木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林满拿起钛剑端详着，双手轻抚熟悉着新装备的一切。
“拿着。”佐佐木冷不丁掏出一个手表状的东西丢了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满一眼，道：“这是个小型钛制装置，里面装载有能使用三次的快捷钛符-除秽咒，现在已经用掉了一次，还有就是这次的“秽”也不是四级而是伪四级。”
“我明白了。”林满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指了指头上。
“放心吧，还没人敢窃听新东京警署里掌控猎犬的特殊行动课。”佐佐木自然明白林满考虑的事情，淡淡地说道。
“嗯。”
“我建议你还是去做一些简单的义体手术，不用执着于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个时代终究是已经属于新人类了。”佐佐木坐在高大办公桌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满。
“我会考虑的。”林满敷衍了一句，转身离开了特殊行动课。
佐佐木墨镜后的眼睛紧盯着林满的后背，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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