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族灭之祸
宋瑞麒被他娘亲这样一说，面上微微有些不自在。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秦安榆的父母。
在‘回忆’中，秦安榆是在去他们家半年后才回的娘家，但那时候她是从娘家哭着回去的。
因为她爹娘在她去他们家的半月后就因伤病不治去世，这也导致本就体弱的她郁郁寡欢，没多久她也跟他一样缠绵病榻，甚至比他早了半个月辞世。
赵南星看宋瑞麒望着他岳父母傻愣愣地就知道杵在那里，也不知道开口跟人打招呼，就着急。
她故意咳了两声，但宋瑞麒还是呆站着没反应，她索性不暗示了，直接明示。
‘啪’
宋瑞麒被他娘一个招魂手给唤回神。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见了岳父母也不知道打招呼。害羞也要有个度，以后都是一家人，还不赶紧叫人？”
赵南星推了宋瑞麒一把，让他往秦安榆身边走了几步，并排站着。
秦安榆以为宋瑞麒真像婆婆说的害羞才不出声，伸手握住他的，冲他轻轻一笑，小小声道，“瑞麒，我爹娘很好的，你不用害羞，以后我爹娘也会像咱爹娘一样对你好的。”
宋瑞麒见大家认定他就是因为害羞而不出声，没法解释他刚刚是在感概那份‘记忆’才走神的他也就默认了这说法。
“爹、娘，我是宋瑞麒。以后，我会跟安榆一起孝顺你们的。”
秦舟元跟田玉芝在宋瑞麒开口时，笑着应声。
夫妻二人第一次见这个传闻中缠绵病榻活不长的需要冲喜保命的病秧子宋瑞麒，均是觉得传言骗人。
宋瑞麒看上去虽然羸弱，但跟将死之人的面向相差甚远，两口子挂在悬崖边上的心也稍稍安实不少。
他们可不想女儿才进宋家门就要变成寡妇，那样的话他们女儿可太苦了。
是以，他们夫妻见到还算健康的宋瑞麒是打心底里开心的。
“诶，好孩子，快到门前坐下，那边太阳晒不到。”
秦舟元也顾不上自己走路一瘸一拐的，就招呼着宋瑞麒往那边走。
“爹，你小心些。瑞麒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给他指个地方，他自己会过去。倒是你，咋咋呼呼的像个小孩。你别着急，我扶你过去！”
秦安榆看自家老爹着急的模样，赶紧松开宋瑞麒的手，冲到他身旁扶住他。
秦舟元被女儿是说了也不恼，“爹这不是高兴得忘了自己这会走不快吗？榆儿才回家，不要恼了爹爹可好？”
秦安榆被秦舟元的话给弄得没了脾气。
回顾原身的记忆，从来没见她爹用这样轻松的语气调侃她。是因为脱离了老秦家那个泥潭，所以被压抑了多年的自我终于能够展现于人前，才这样吗？
秦安榆这样想着，便下意识地将视线往田玉芝身上瞟，果然，娘的面上也没了在老秦家时候的愁绪，整个人看起来鲜活不少。
“嘿，爹你变了。是不是有了女婿的人都像你似的，喜欢女婿都快赶超自家女儿了？”
秦舟元被秦安榆的话给闹了个红脸，“你瞎说什么呢，也不怕被人笑话了去。”
宋瑞麒看着在父母面前更显活泼自在的秦安榆，心头微动。这样的小妻子好像也不错，不管她身上有着什么秘密，她始终是他的亲人不是么？
就算是在那些‘回忆’里，秦安榆也是以他妻子的身份照顾他，直到她香消玉殒。
“谁会笑话我，也就爹爹你会笑话我而已。”
秦安榆说着，将宋瑞麒也拉下水，“瑞麒，你说说看，是不是就爹爹笑话我了？”
“没，爹也没笑话你。”
赵南星跟田玉芝站在一旁看着小两口拉上秦舟元旁若无人地笑闹，面上均是宠溺的神色。
“亲家母，能跟我说说你吗？”
田玉芝在赵南星回礼的时候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一遭，看了丈夫女儿一眼，轻叹一声。
“嗯，我们到那边去吧。安榆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就连舟元，我也没透露过多。有时候，知道的越少，才越快乐。”
赵南星没搭这话，世事无绝对，但有些无能为力的事，不知道确实比知道好过些。
两人走到小破屋一旁的树荫下席地而坐。
“亲家母，我不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而在这边陲小镇定居，而我留在这里是因为这是我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
“我家曾经也是京都望族，但因着……朝堂变更，我家不幸成了杀鸡儆猴的牺牲品，全族403口人，就我因为养病去了乡下的庄子而逃过一劫。”
赵南星听着田玉芝的话，心里将十多年前帝都因为权利变更而被牵连灭族的人家过了一遍，再看田玉芝的一身气度仪态，心里也已经有了猜测。不过她没有开口，有些事还是当事人亲自说才是。
“亲家母，节哀。”
田玉芝见她不插话不提问，心下是感激的。毕竟当年族中的惨烈，她现在想起还是会心头紧缩阵痛不已。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想将当年家族的事告诉赵南星。
但她就是有种莫名的感觉，她将族中的遭遇说与她听，可能真能改变些什么事也说不定。
虽然她也知道，这可能是因为她将那些往事压在心中太久，好不容易遇上了可能跟她境遇差不多的赵南星，所以她才想着向她倾诉的吧。
也可能只是因为她是女儿的婆婆。
她看出来宋家人对女儿很好。不然，没有哪户人家会带着买回去的童养媳捎着三朝回门的伴礼送回娘家的，就凭宋家的这番做法，田玉芝也愿意找赵南星倾诉。
她年纪也一把了，能看出来赵南星是个值得信任的磊落人。
“谢谢你，亲家。”
赵南星笑笑，没说话，只伸手轻轻拍了拍田玉芝的肩头。
秦安榆见两家娘亲在树下不知说着什么，虽然氛围有些奇怪，但还算和谐。
是以，秦安榆跟宋瑞麒也没将心思放到那边去，两人此时正张罗着摘些活血散瘀的草药给秦舟元敷腿熬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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