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孙建国，你个奸商

移动、电信两家的舞台离得不算太远舞台旁边各自有一个简易的手机展示区。晚上八点半，广场上人流达到高峰，移动跟电信的活动也到达了高潮了，两边的主持人拿着话筒卖力地带动气氛，音箱的声音开得震天响，都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舞台前人头攒动，大多是奔着抽奖去的。此时电信刚跟移动分家，还没有移动电话牌照，就推出“市话”小灵通业务，打政策的擦边球，主打低端市场，移动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市场被竞争对手蚕食，两边就斗起法来。这边电信的宣传口号是“有线的价格、无线的享受”、“市话的费用、移动的享受”。那边移动则针对小灵通不能漫游、通话不稳定的缺点，喊出移动“无限漫游、信号强劲”。电信这边一看，立即针锋相对，宣传小灵通“无辐射、热量小、体积小”的优点，影射移动手机辐射大、易发烫等缺点。两边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

　　这时候，孙建国他们的花却早早卖完了。几个人聚在三轮车旁边一算账，总共卖了八百块多一点，其中唐静一个人就卖了快四百。

　　孙建军给唐静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唐静厉害，你一个人赶上我们仨了。”

　　唐静傲娇地笑了笑：“大哥别再夸了，再夸我就骄傲了。”

　　孙建军见广场上还有不少人，其他卖花的仍在卖力推销，就心疼地说：“今年花准备少了，明年再多带点来。。。”

　　孙建国给他泼冷水：“也就今年这一波，往后人家都学咱们一枝一枝的单独包装，咱们就没有这么大优势了。哥，那边运营商活动还没搞完，咱去办个号吧，以后方便联系。”

　　孙建军说：“办那玩意干啥，再说我又没有手机。”

　　“我听说小灵通便宜，去那边看看！”

　　孙建国记得小灵通挺便宜的，资费跟固话差不多，就径直往电信那边走去。移动不光套餐资费高，还在双向收费呢，买得起也用不起。

　　孙建国很快挑了一款最便宜的朗讯小灵通，才280块钱，又办了个最便宜的每月15元的套餐。孙建军高兴得见牙不见眼，揣着新得的宝贝回家去了，张坤给孙建国竖了竖大拇指，也先骑车回学校，只剩下孙建国跟唐静两人。

　　孙建国掏出一个精致的音乐盒说：“今天辛苦了。刚才的社会实践活动表现不错，奖励你的。”

　　想想今天孙建国赚了不少钱，唐静便爽快地接过音乐盒：“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孙建国又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掏出一束花来：“刚才卖剩下的，你拿回去吧，别浪费了。”

　　建军大哥刚才还嫌不够卖，唐静当然也听到了。

　　“鬼才信你哩。”她接过花，数了数，刚好十八朵。“十八朵是代表我十八岁吗？”

　　“嗯嗯，代表你十八岁、花样年华。对了你生日是几号来着？”
　“我过农历生日，七月二十八。”

　　“哦，我也是过农历生日，我的生日好记，是农历八月初八。”

　　唐静很快就反应过来：“好你个孙建国！原来你比我小啊，害得我二哥二哥地叫了你这么久！”孙建国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习惯性地挠起后脑勺，笑着说：“你就当我比你大得了，我个头比你高，晒得比你黑。。。”唐静无语。比我高就算了，比我黑算什么鬼？

　　两人散了会步，唐静主动坦白了今天收到的情书的事情，见孙建国没有吃醋，心里还有点小失落。

　　“你说这些男生是不是有毛病，我都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了解我，就要跟我谈恋爱，写的信一个比一个肉麻，今天还有一个我们班的同班当那么多人的面送我九十九朵玫瑰。唉，那场面真叫尴尬。”

　　孙建国说：“你这个打击面有点大，并不是所有男生都是这样的。说实话，有些人既幼稚、又自私，只想着自己需要这个、需要那个，更有些人是想着自己出风头、觉得找个漂亮女朋友有面子，却从不考虑你的感受，不考虑你喜欢什么，不考虑你想要什么。。。”

　　唐静感觉孙建国句句都说到她心坎里、连忙附和：“对对对，你总结的很对，有些人就是这样的，说什么没有我活不了之类的，嗯，好吓人。”

　　“其实这种事以后你还会遇到很多，谁叫你长得好看哩。”

　　唐静有点生气地说：“你就光图我长得好看？你们男生都这么肤浅吗？”

　　“不图这个还能什么？谈恋爱不都是这样吗？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互相看对眼了就先开始谈，后面再慢慢了解呗。”

　　唐静默念着“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点头道：“有点道理。。。”

　　孙建国继续说：“还有啊，这些男生喜欢你，你也不能怪他们。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追求美好事物是人类的本能，他们追求你，还不都是因为你太美好了？”

　　唐静有点羞赧地说：“你少来！”唐静听出来这是拐弯抹角地拍自己马屁呢。可女孩子谁不喜欢被人夸奖？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那些男生还不知道你多有内涵、多有趣，不然他们肯定会发疯的。”

　　唐静听了这话，好看的杏眼弯成月牙：“你行了哈、少来了。。。”

　　。。。

　　过了一会儿，唐静又好奇地问：“你咋这么能折腾呢，从哪弄这么多玫瑰？苗圃吗？”

　　孙建国光嘿嘿笑、不说话。唐静见他这样，还以为孙建国故意跟她保密呢，气恼地推了他一把：“切，就你这点鬼心眼儿！货源还防着我。”

　　“不是防着你。。。从我们庄上弄的，你忘了，光我家就种了一大片。。。”

　　“你家种的不是月季吗。。。”唐静停下脚步，恍然大悟。
她瞪大眼睛看着孙家国：“孙建国，你个奸商！”

　　孙建国解释说：“我跟你说哈，我都查过资料了，玫瑰花一般只在春夏之交开一次花，现在咱们这边市面上卖的玫瑰基本上都是月季。尤其是2月14情人节，就连月季都得是大棚里面种的才会开会，大冬天的除了云南等少数几个亚热带地区，哪有真正的玫瑰花？偏偏玫瑰花又娇贵得很，空运到北方得多少钱运费？大家过这个节，真正的玫瑰有几个能买得起？”

　　“这。。。”这件事有点超出唐静的认知范围，她需要缓一缓、消化消化。

　　孙建国把唐静送到离小区门口几十米远，主要唐静怕她爸妈看见。

　　唐静在回家路上也想通了点、没一开始那么生气了。她扬了扬手里的音乐盒说：“看在你孝敬姐这个音乐盒的份上，姐就原谅你了。要不然。。。哼！有你好看！你这个奸商。。。”

　　“嘿嘿，你不生气就好。我觉得你继续喊我二哥我比较习惯，别奸商奸商的，多难听。。。”

　　“哼哼，休想！奸商，奸商！还有，以后见面记得叫姐，哈哈哈。”想到孙建国喊她姐姐时的样子，她忍不住笑出声。

　　“哦，对了，差点忘了，我也有东西给你。”唐静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孙建国。

　　“是什么东西？不会是你的日记吧。。。”

　　“你想得美！”

　　孙建国打开笔记本翻了翻，是高一物理课的课堂笔记。

　　唐静调皮地问：“我们高二就已经把高中全部课程学完了，后续我会陆续把其他课程的笔记整理好给你。。。怎么样？感动不？”

　　唐静回到家已经九点半了，白玉琴看见她手中的花，自然又要盘问一番。唐静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这次被她轻松搪塞过去。她找了个大瓶子，灌上水，把今天收到的“玫瑰”插进去。整理好这些，她开始写今天的日记：

　　哼！本小姐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霉运当头，被一个黑心老板抓了壮丁，打了三个小时工。。。

　　销售业绩不错，第一名，三个男生没我一个人卖得多。

　　我跟试着跟他诉说了一些烦恼，没想到他还挺会开导人的，让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哼！现在我突然反应过来，看上去那么老实巴交的人，怎么会说那么多甜言蜜语？还一套一套的。这些话他从哪学的？到底对多少女生说过？

　　最后我问他，知不知道送人九十九朵玫瑰代表什么？

　　这家伙居然说：代表送花的人很有钱！真是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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