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冒险的第七十一天
“……所以，据你所说，现在是十七年后？”
经过一阵难堪的大眼瞪小眼以后（主要是阿玛菈斯非常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别忘了回答我的问题”），莱戈拉斯走丢的理智终于回了笼。
年纪小小的阿玛菈斯板着一张脸，只裸穿一件外套的她双手抱胸，即便现在的她个头不高，但这丝毫不影响她惊人的气势，她嗤笑一声：“现在拐卖儿童的萝莉控编故事都这么不可信的吗？你这样最多哄哄小孩，我可不信。”
莱戈拉斯忍住了吐槽现在的她正是一个小孩子的冲动。
面对一个人类幼崽的冒犯，一位成熟的精灵应该表现得宽宏大量。
更何况……十七年前，也就是说现在的阿萝拉才八岁。
“拐卖儿童我倒是能明白……但萝莉控是什么意思？”莱戈拉斯不由得发问。
听到这儿的阿玛菈斯的表情像是被噎到了一样，她恶狠狠地冷笑：“这不是重点。你说十七年后的我失心疯般地自愿跟你走，停，别和我纠结失心疯这种有的没的，要我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可以，拿出你足够能说服我的证据。”
她扫视了一眼莱戈拉斯的耳朵：“就算你是精灵也没辙，鬼知道你是不是万里挑一的坏精灵，当年的索隆都还是精灵呢。”
一个成熟的精灵需要笑纳人类幼崽的冒犯。
莱戈拉斯又一次这么告诫自己，他回忆起阿拉贡曾说过的话，不由自主地感慨：“难怪阿拉贡会说小时候的阿萝拉很难缠。”
听到莱戈拉斯轻声的感慨，原本挺直腰板站着的阿玛菈斯像是被谁正面用拳头狠狠揍了一锤，她的身形有些不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莱戈拉斯连忙上前企图扶住她，却迅速地被阿玛菈斯用手拍开，她几乎是尖叫了起来：“别碰我！”
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激动的阿玛菈斯清了清嗓子，声音复而变得平稳：“你继续。”
“嗯……阿拉贡，也就是埃斯泰尔……”
“不需要解释，我知道这个。别说废话，说点有用的。”阿玛菈斯冷冷打断。
“现在在你大衣的右口袋，应该放了一把匕首。”许是因为愧疚作祟，这次的莱戈拉斯并没有因为阿玛菈斯的无礼而生气，“这是阿拉……嗯……埃斯泰尔给你的，他还说过‘无论你是什么样子，他都会喜欢你’，如果你已经经历了那一段的话，你应该记得。”
阿玛菈斯掏了掏大衣的右口袋，果不其然找到了一把匕首。
她转着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握紧的瞬间像是握住了勇气，阿玛菈斯微微扬起下巴：“继续。”
“嗯……我还记得你和你母亲的关系不太好。”莱戈拉斯绞尽脑汁地回忆起八岁的阿萝拉应该知道的事情，“还有埃尔拉丹说过你曾经目睹过你父亲的死亡……嗯……”
他知道的怎么尽是一些不好的事情！
“还有你的剑术老师，是格洛芬德尔，传说中那位斩杀过炎魔的精灵。在二十一岁的生日上阿萝拉没忍住跟他告白，然后……被拒绝了。”
怎么又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莱戈拉斯瞅着阿玛菈斯越来越黑的脸色，咽了咽口水。
阿玛菈斯还在转着手中的匕首，她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她冷哼了一声：“你？埃尔拉丹的朋友？”
“实际上，埃斯泰尔和阿尔温都是我的朋友。我也拜访过埃尔隆德大人。”想到这儿的莱戈拉斯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自我介绍，他赶紧拍了拍脑袋，“忘记说了，我是莱戈拉斯，瑟兰迪尔之子。”
“瑟兰迪尔国王？我听说过他。”阿玛菈斯用挑剔的目光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评估着莱戈拉斯的穿着打扮，“ada和我说那位国王对白宝石情有独钟，家中的财富更是普通人难以匹及的丰厚，我可不知道他对他的儿子也如此吝啬。”
“……真是抱歉。”莱戈拉斯僵着一张脸，“身为葛朗台的儿子，我给他丢脸了。”
他们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天天听阿萝拉吐槽葛朗台的莱戈拉斯当然有从对方口中听过吝啬的富豪葛朗台的故事。
阿玛菈斯忍不住偷偷翘起了唇角，在莱戈拉斯投来目光的瞬间又板起了脸：“你说的话，我没发现什么漏洞。我勉为其难给你一点信任。”
她用手指比划的宽度绝对没超过一厘米，莱戈拉斯呵呵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那我还真得感谢这位小姐您的明事理。”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胡话？我变小了？”阿玛菈斯眯起了眼睛，防备似地警告道，“我有注意到你把我和阿萝拉当成了两个人，这很好。你认识的那个阿萝拉未必是我，我希望你能保持这一点认知。”
敏锐的精灵迅速发现了这个人类幼崽的不对劲：“你认为你不会成为阿萝拉？为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it‘snoneofyourbusiness）”阿玛菈斯硬邦邦地说。
莱戈拉斯只是一动不动地静静盯着她看，什么话都没说。
半晌之后阿玛菈斯“啧”了一声，终于勉为其难地解释了一句：“你觉得构成自我的是什么？是性格，是记忆，还是虚无缥缈的灵魂？”
“即便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就是真的。”莱戈拉斯纠正道，“精灵从不撒谎。”
“所以我说‘即便’。‘阿玛菈斯’会是阿萝拉的过去，但这不代表阿玛菈斯一定会成为‘阿萝拉’。本质上我们并非同一个人，至少我这么认为。”
“可我觉得你们本质上是相同的。”莱戈拉斯轻声地说，“你们有同一个灵魂，我能感觉到这个。你是因为我刚才无意之间说的话受伤了吗？我确实应该向你道歉。”
阿玛菈斯盯着这个小精灵弯下的身躯，金发散落在他低下的头颅两侧，露出了一段洁白的脖颈。
他朝她露出了要害，即便是像她这样的小女孩只要方法到位，也能成功杀死他。
阿玛菈斯转着手中的匕首，终究把它塞回到了口袋里：“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在意你说的，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它很伤人，你达到了目的。所以你道歉归你道歉，我不打算原谅你。”
她走到莱戈拉斯的身侧，踢了一脚他的小腿：“带路。”
“……去哪？”莱戈拉斯还没有反应过来。
阿玛菈斯翻了个白眼，她觉得长大后的她居然能接受这么蠢的同伴，一定是脑子被撞了！！
总不能是冲他长得好看吧？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找个能买我能穿的衣服的地方。最近的。”阿玛菈斯冷笑，“我总不能一直这样穿着？还是说你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我觉得自恋应该适可而止，阿玛菈斯。”莱戈拉斯一脸诚恳，“我又不是变态，我还是喜欢，嗯，更成熟的。”
“收拾这些该死的行李！哦，别忘了你的蘑菇汤！”阿玛菈斯骂骂咧咧地指使莱戈拉斯干活，冷酷无情得像是一个么得良心的包工头，“利索点！听到没？！”
……看在她是被他害得变小的份上。
莱戈拉斯捏着鼻子忍气吞声地照做了，一开始他对着这一锅蘑菇汤还有些束手无策，直到一旁的阿玛菈斯骂道：“笨蛋！你就不会只拿原材料吗？怎么蠢成这样！！”
以至于莱戈拉斯突然有一股冲动。
他都想把这锅蘑菇汤喝完也变小了！以前的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小孩，来啊互相伤害啊！！
但他也只是想想，要知道，在给阿萝拉尝之前他就已经喝过一口了，但也许是精灵比人类有着更强的耐药性，又或许是精灵比人类有更漫长的寿命，能够让阿萝拉变小的汤对他不太起效。
再说了，两个孩子结伴而行那可真是把命交给运气了。
“我有一点搞不明白。”莱戈拉斯终于忍不住灵魂拷问，“假如你真把我当心里藏奸的精灵，那面对可能绑架你的绑匪，又比你更为强大，你不应该口气上客气一点，尽量不惹怒我吗？还是说我们八岁的阿玛菈斯小姐，连审时度势的理智都没有呢？”
阿玛菈斯愣住了。
很显然，这个问题把她难倒了。
“你会因为我的出言不逊而伤害我吗？”几秒后她冷笑地反问。
“当然不！别说阿萝拉是我的朋友，就算面对素不相识的小孩子我也不会这么做……你这是对精灵的诽谤！”莱戈拉斯立刻急了眼。
“哼，那不就得了。既然我说什么都无伤大雅，那这不是随我高兴？”
“……不对！”差一点被绕进去的莱戈拉斯摇了摇头，“我怎么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认为我会怎么做！”
“哦，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这关你屁事。”阿玛菈斯的回答还是如冰雪般冷酷无情。
“要么你相信怎么样我都不会伤害你，要么你没有审时度势的理智。”莱戈拉斯终于搞清了这个逻辑，“承认吧？你选哪个！”
“嘁，精灵都那么无聊吗？”阿玛菈斯加快了脚步。
“阿玛菈斯，别想转移话题！”
“你赢了。”阿玛菈斯停下脚步，忿忿地转过了头望着莱戈拉斯，“也许你说得对，阿萝拉下意识地相信，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不会伤害她。高兴了吗？”
“当然，我很高兴。”不知不觉间莱戈拉斯喜笑颜开，他连眼睛都充盈着夺人的神采，他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被这么相信，我很高兴。”
他的这个笑容是那么的光彩夺目，以至于阿玛菈斯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意识到自己失态的阿玛菈斯别过脑袋，不爽地“啧”了一声。
这个笑容，真是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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