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当堂对质
“不会的,不会的。公主你一定是误会了!婉儿这孩子心地善良,平日里连一直雀儿受伤都要抹泪,对长辈又孝顺,入府这几年,每日亲自服侍我浴足更衣,从不间断一日……她这样的孩子,怎会有加害公主之心。公主你千万别误会啊!”成夫人一时心切,话密且急,一番话说下来自己先红了眼睛。
“爹!娘!你们不必说了,这些话在公主面前说了也无用。”成展卿转身正面看向西宁,神情透出一份决绝与执拗,“公主,在下请问,婉儿现在何处?身体可有碍?”
西宁看着他,默然片刻,扬了扬手。
不一会,两个小婢扶着苏婉影慢慢走了进来。
苏婉影面色苍白,双唇无一丝血色,进屋走的几步明显有些踉跄,要不是身后两个小婢扶着,只怕站都站不稳。
尚夫人见状,一脸心痛,连忙走过去。
苏婉影见到尚书一家,似乎茫然了一霎,而后眼圈顿时泛红。她强忍着泪水,轻轻挣脱两个搀扶着她的小婢,纤瘦的身体盈盈下屈想向尚夫人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尚夫人伸手扶着她。
二人相视抹泪。
“堂堂公主府,竟是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的吗?”成展卿明明怒意极盛,声音却压得极稳。
西宁冷冷看着苏婉影,“苏姑娘,我公主府可是有亏待你?”
苏婉影闻言抬头,一脸惊恐无助的表情,眼神极其害怕,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没有亏待我!尚书、夫人,求求你们带婉儿回去好不好,婉儿想回去!”
尚书府三人看了她这幅模样,脸上皆是心痛不忍的神情。
成展卿走过去,轻轻牵起苏婉影的手,拉住她在一旁坐下,而后看着西宁,“公主,可有证据证明昨日之事与婉儿有关?”
西宁没有回答。
“既然没有证据,我这就要把人带走了,还望公主莫要阻拦。”
“她还不能走。”西宁轻叹一声。
“我料定如此。”成展卿冷笑,“今日怎么不见煜统领,难不成无脸见人了么?那老妇呢?该不会公主府这么多人竟让她跑了吧?”
“所以,煜城没有回来之前,苏姑娘还要在我公主府多呆一阵。”西宁道。
“公主,你这是强行留人了么?”成展卿眼色骤冷,一字一顿道。
成尚书长叹一声,“公主,今日老臣就以官阶为抵,如若无凭据,能否容我们我们将婉儿这孩子带走。婉儿如此单纯善良的一个孩子,今日成了这幅模样,老臣日后九泉之下实在难以面对故友。大不了……大不了老臣脱下这一身官服,辞官回乡,至少求个家安平顺。”
成夫人在一旁轻轻啜泣。
几人都没再说话,堂内空气一时有些凝固。
良久,西宁开口道:“果真如尚书所言,单纯善良么?”
“公主想说什么?”成展卿声音里全是讽刺的意味。
“苏姑娘,那日你我在玉器店遇见,当真是巧合么?”西宁缓缓道。
苏婉影见点到她头上,怯怯地眼神望着西宁,“公主此话何意?自是巧合遇见的。不然,不然我如何得知公主的行踪?”
西宁微微笑了,“第二日你来我府上迎我去尚书府,成夫人提到你已连着两日迎了,怎地第一日我却在玉器店看见你,且正巧见到你对着那吴千金说我的好话?”
玉池站在西宁后面,听了这话忽而歪头在想什么。
“婉儿,你和公主前一日就碰见了?我记得那晚你帮我浴足时我还劝你,公主没有迎来就算了,你说为表诚心第二日接着去。既然见到了怎地没听你说起?”成夫人柔声问道。
苏婉影眼睫微颤,低声道:“那日我来了公主府门外守着,左等右等未见公主出府,便去了那家玉器店想买个发簪作为谢礼,没想到巧的是,竟然意外地遇见了公主。后来因为店里发生了些事,公主……公主命人砍断了一个老婢的双手,婉儿想夫人是吃斋念佛之人,故此等血腥之事未曾在夫人面前提起。”
“原来是这样,还是你明白我的心思,如此残忍之事我确是听不得的。”成夫人边说边往西宁坐的方向看了几眼,似乎难以理解一个女子怎会做此等残忍的事。
玉池在一旁越听越不对劲。
她最初对苏婉影改变看法,就是因为那日她在玉器店挺身为公主说话之举。可如今看来,这极有可能是她分明知道公主就在店内,故意在她们面前演的一场戏。
还有她方才解释的这一番话,明明是公主为她出头惩治了吴千金等人,可听着倒像是她的一片好心为公主掩饰恶举。
玉池很想出言质问几句,可她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往日里一点气都受不得的西宁公主,此刻竟然未发一言,嘴角微微噙一丝笑意,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
此时,月菱忽然从堂外走进来,径直走到西宁身边,随后弯腰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就带进来吧。”西宁纤纤玉指又捻了一颗葡萄,放入了口中。
月菱高喊了一声,只见堂外又走进来一人。
此人约莫十五六岁的年龄,身着书童打扮,此刻一脸惊慌的表情,一看见堂前端坐的西宁,立刻跪下匍匐在地。
堂内几人一见到他,脸上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成展卿脱口道:“茗九!你来此做什么?”
茗九抬起头来,连声道:“老爷夫人饶了我吧,公子饶了我吧,我也是一时糊涂迷了心窍!公子你就看在我自小伺候你的份上,饶了我吧!”
“茗九,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成夫人看着茗九长大,看他吓成这个样子,颇为不忍道。
“你不用害怕,只要你实话实说,本公主不会为难你。”西宁笑了笑。
茗九连连叩拜,“多谢公主开恩,多谢公主开恩。”
说完他站了起来,顿了顿开口了,“三年前,苏姑娘刚进府不久,一日她来找我,说对公子的画艺十分仰慕,知道我多年一直跟在公子身边跟着学艺作画,便来向我请教。”
成家三人正在疑惑,茗九不过是尚书府画苑里的一名书童,公主专程把他叫来能有什么事。听他开口第一句就提到苏婉影,心中更是奇怪,可几人一时也弄不清什么情况,便只好耐着性子听茗九说下去。
苏婉影此刻端然坐在一旁,眼神直直望着地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茗九接着道:“那时公子对苏姑娘还没有……没有别的情谊,只将她当做老爷老家来投靠的孤苦女子,府里的人也不大看得起她。我当时本不想与她过多接触,没想,没想她拿了一块玉佩出来,说是她十分喜好画画,既是向我请教,这玉佩便当做学费。”
“我当时外头欠了债,手头正缺银子得紧,便胡乱说了些公子平日里经常说的话,我本想蒙混一下,谁知苏姑娘听得极是认真,待我说完二话不说将玉佩给了我。”茗九说完,有些畏怯地望了望成展卿。
成展卿脸色有些发青,没有说话。
“后来如何?赶紧接着说!”月菱出言喝道。
茗九咽了口唾沫,又接着道:“后来她便时常来找我,或是问我公子平日里喜欢的画作点评,或是问他比较推崇的技法。每次,每次事后都给我五两银子,还嘱咐我说此事不必让第三人知道,不然我收银子一事若传到老爷夫人耳朵里,怕是要受惩戒的。此事我本就心虚,她不往外说我更是不会的。”
“这样的事持续了多久?”成展卿眸色晦暗,轻声问道。
“其实,其实一直到最近,去年开始就没之前那么频繁了,只是偶尔公子有了新的想法,苏姑娘才来找我问问。”茗九道。
“看来你这个老师当得不错啊!”西宁神情温和地道。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茗九吓得又跪在地上连声道,“我虽愚钝,但也不傻。我知道这是苏姑娘花钱来找我买消息了,都怪奴才一时贪欲,才让苏姑娘蒙蔽了公子这么些时间。”
成展卿沉默半晌,道:“谈不上蒙蔽,婉儿刚进府时我对她颇为冷淡,她孤身一人来投靠我家,正巧她也自幼学画,便想借画画一事慢慢融入进来。她即便真这么做了,也不是什么大恶。”
成展卿看着西宁,“公主,你想证明什么?证明她居心叵测接近我?证明她真的会下毒害公主么?”
“自幼学画?不不,公子你真的受她蒙蔽了。她,她,苏姑娘根本就不会画画!”茗九大声道。
“你胡说什么!”成展卿怒斥茗九,“婉儿是不是懂画,我还不知道么?我看过她从老家带来的画作,是有些功底的。况且平日陪我作画点评,又岂是一个不懂画的人能说出来的!”
“可,可最初苏姑娘来问我之时,确是连一些基础的技法名称都不懂的!”茗九急道。
“茗九,你为何要来污蔑我?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苏婉影沉默了半天,忽柔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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