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重生
初夏,古色古香的大宅院里,一只淡蓝色羽翼蝴蝶,在花坛中飞舞,享受着惬意的时光。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身穿紫色衣服的丫鬟端着水盆,脚步急促的穿过廊腰缦回的走廊,往主屋前去,到了门口,平复了一下呼吸:“邀月姐,水打好了。”
只听主屋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左右,脸蛋微圆,眼神明亮,身着紫色衣服身材细高挑的女子走了出来,对着门外的夏青说道:“给我吧,另外叫小厨房预备着点心,姑娘还没醒,醒了,怕是会饿。”
夏青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下去了。
邀月,把水盆端进去,直奔床边,只见一个用檀香木制成的床上,雕刻着飞舞嬉戏的蝶与怒放娇艳的牡丹。床上挂着淡粉色的纱幔,可能是开门带动了风的流动,一缕风吹来,纱幔随之舞动,妖娆瑰丽。
床头摆放着用苏绣绣着荷花的枕头,枕头上枕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小姑娘脸蛋圆润,还能看见婴儿肥,柳叶眉微微皱起,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留有一丝淡淡的阴影,丹唇微开,不难看出是个美人坯子。只是白皙的皮肤上,透出点点妖异的红润,显得不健康。
床边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身穿青衣,面含忧色,正拿着手帕,轻轻擦拭床上少女的脸颊。
“桃代姐,水来了,手帕给我,我清洗一下,”邀月看了看床上少女,接过桃代的手帕,边清洗边询问:“姑娘还烧吗?昨晚不是喝过药了吗,怎么还不见清醒。”
“还是有点烧,不过情况好多了,就是不知为何还没有醒过来,昨天大夫明明说这个时辰应该差不多了。”桃代蹙着眉,略显担忧的说道。
邀月放下手帕,擦干双手:“不行,我再去请个大夫过来瞧瞧,老爷和夫人都不在,西苑又是个靠不住的,怕是请来的大夫也不上心。”说着就要往外走。
这时只听到一声难受的闷哼声,从床上传来。
“邀月,姑娘醒了,”桃代惊喜的叫了一声,往床上看去。
只见少女轻柔脑后,皱着眉,略显迷茫的睁开双眼,杏眼眨了一下,看着眼前的青衣女子。本是平淡的五官,偏生了一双桃花眼,水波潋滟,使得整体五官变得好看,生动。
“桃代”顾清欢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哎,奴婢在呢,姑娘可是饿了,烧了一天一夜,怎么能不饿呢。”桃代笑着,拍了拍顾清欢的手。
邀月也擦试了下眼角:“刚让夏青吩咐了小厨房,备着点心呢,刚醒,不适合直接吃饭,奴婢给您拿点点心,垫垫肚子,休息好了,再开饭。”边说便往门口走去吩咐门外的人。
顾清欢疑惑地看着两个丫鬟。自己身边有两个一等丫鬟,桃代和邀月,还有两个二等丫鬟夏青和冬蕊,夏青和冬蕊在顾清欢出嫁时留在了府内,两个一等丫鬟,陪嫁到端王府,可惜最后一个也没有活下来。
邀月是当初女儿出生,放在女儿身边的,听顾清婉的描述,和苌儿一起溺死在了湖里。
至于桃代,记得自己刚到冷宫时,因得知全家被灭门,急火攻心病倒了,发了高热,躺在床上神志不清,身边只有桃代一人。冷宫不能出去,看管的太监也不去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桃代,最后桃代委身给了太监作践,换回了一点草药。
之后在顾清欢清醒后,身子好了一点,便顶着一张青紫的脸和痕迹斑斑的身体投了井,为此顾清欢大哭了一场。
此刻桃代好端端的坐在床边,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邀月也笑盈盈略显活泼的看着她,两个丫鬟俱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让顾清欢有些神情恍惚。
片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闭上了眼睛苦涩的笑了一下:“这死前幻觉,未免也太过真实了。”
桃代拿下了顾清欢拍着脑袋的手:“姑娘在说什么,可是头上摔过的地方还疼,用不用奴婢再叫大夫过来?或者再抹点药膏?”
顾清欢被桃代握着手,感觉到一丝真实的触感,陡然睁开双眼,看向自己的胳膊和双手,一双胳膊莹白如玉藕,双手细腻白嫩,指甲粉嫩嫩的,修剪的很好。
这不是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双手,早在学习处理政事的时候被书简划伤过,在冷宫缝制丝帕,浆洗衣物换食物时,弄的伤痕累累,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顾清欢急忙挣扎着下床,走到梳妆台上,拿起镜子,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是自己十二三岁的样子,皮肤白皙,脸蛋圆润,柳叶眉,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杏眼,本应是活泼灵动的,如今却带着诧异,丹唇微起:“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姑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身体才有点起色,怎么就下床了呢,您要拿什么,吩咐我和邀月就行了。”桃代急忙搀扶顾清欢,扶她回床。
顾清欢躺回床上,压抑着脑中想到的可能性,拉着桃代的手问:“现在是多少年?”
桃代看了一眼邀月,刚要张口,心急的邀月已经回答了。
“大宣七十七年啊,姑娘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和我们说啊。”邀月看了一眼顾清欢,怕她身子不舒服,急忙回答。
“大宣七十七年,大宣七十七年,”顾清欢喃喃自语,陡然瞪大了双眼,大宣七十七年,正是自己十三岁那年,是他还没遇到赵承佑,所有事情还没发生的那一年。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哈哈哈,我竟然回来了。”顾清欢边流着泪,边微笑,神情诡异吓坏了两个丫鬟。
“姑娘,你到底怎么了,是之前摔到的地方不舒服吗?头疼是吗?给您请个大夫过来吧,您可别吓奴婢,奴婢胆子小。就是大姑娘绊倒您的,我都看到了。”邀月被吓得两眼湿润。
“邀月别瞎说。”桃代瞪了邀月一眼警告她。
摔倒?大姑娘?顾清欢摸了摸后脑肿胀的地方,想起来了。
顾家有两房,大房顾正怀,就是顾清婉的父亲,是老将军原配妻子端硕长公主的丫鬟所生,因端硕长公主入门三年未有子嗣,就抬了身边丫鬟为妾,入门半年就有了顾正怀。一年后端硕长公主也有了身孕,是顾清欢的父亲顾正德。后来端硕长公主产子后,身体变得越来越差,没到两年就病逝了。期间丫鬟又生了个女儿顾意舟,因着这一儿一女被抬为继室。老将军死后,成为了如今顾府的老夫人。
顾家因着之前随开国皇帝征战获得的功绩,第一代将军被封为靖安公,实行爵位累降制,历经三代,到了这一代,爵位变成了静安伯,由长子顾正怀继承,之后大房走了文官的路子。老将军的衣钵,由二房顾正德继承,奉皇命,守卫大宣的边境。即便老将军去世了,两家也没有分家,外人看来,两房关系融洽。
因顾正怀常年在外征战,夫人也被接了过去,怕边境的环境养不了娇滴滴的女娃,也因信任大房,便养在了京城,由祖母和婶娘亲自教导。
小时候,父母不在身边,自己养在京城,总觉得大房的人都很好,自己不愿意学的,统统可以不学,自己喜欢玩的,也多加放纵,便养成了不学无术,骄纵的自己。每次父母回来,都会失望的看着自己,自己也埋怨抛下自己的父母,和亲生父母生疏,跟大房更加的亲近。
之前每次和顾清婉出去玩,多多少少都会弄伤自己,只是这次严重些,绊倒了自己,害自己从石板楼梯上滚了下来,脑袋磕了一个大包,昏迷了一夜。
两个丫鬟也是看出来了,大房有问题,曾经提点过自己,但自己信任着大房,没有理会过丫鬟们说的,久而久之,丫鬟们也就不提了。
正在这时,冬蕊进来传话:“姑娘,西苑的大姑娘过来看你了。”
是顾清婉来了,顾家虽然没分家,但是府邸分为东西两苑,西苑住着大房和老夫人。东苑住着顾清欢,因着父亲长年不在府邸,也因疼爱女儿,便把西苑的正房长欢园给女儿居住。
“姑娘刚醒,还没有好好休息和吃东西,西苑的就急着过来,也不怕伤了我们姑娘的身体。”邀月活泼,相对于桃代的谨慎,更敢于说话。
顾清婉这时候来,原因很好猜,之前每一次受伤,她都来虚情假意的问候一下,主要也是打探一下对于她导致自己受伤一事,自己是什么态度,从前自己从未疑惑于她,只当自己不小心。
没来得及和邀月说话,房门就被打开了,一个梳着龙蕊髻,穿着一件月白色绣着桃花花纹上衣,下装穿着刺绣妆花裙的十四五岁的少女走了进来。少女皮肤白皙,略施粉黛,眉目间自带一股娇媚之色,稍显不端庄。
瞧见了顾清欢,便快步走到床边,握着她的手,担忧的望着她:“好妹妹,可让姐姐害怕坏了,身子可好了些?自打昨天你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来,我一晚上都没睡着觉,要不是你院子里的丫鬟说你在休息,不便打扰,我昨天一定会亲自来照顾你。”一边说,还用另一只手上的手帕,擦拭眼角。
顾清婉,这是大房顾正怀的嫡女,她上面还有个哥哥,叫顾元诩。
顾清欢看着眼前顾清婉的做作姿态,想到前世她的所作所为,直犯恶心,恨不得直接杀了她,深呼吸一下,按耐住自己,不着急,慢慢来,于是把手抽了出来。
“二妹妹”顾清婉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床上的少女,少女面色不佳,一双眼睛却犹如寒冰,一丝杀意在眼睛里流转。
顾清婉再仔细一看,找不到那丝寒意,只以为自己看错了。
“二姐姐,我身体好多了,只是我怎么记得是二姐姐绊了我呢!”顾清欢微笑着,眼含讥讽的看着顾清婉。
顾清婉面色一变,带着几分不自然说道:“怎么会,姐姐一向对你最好,是你不小心摔的。”
“是啊,姐姐对我最好了,怎么会呢?”女主把那最字咬的咬的很重,又继续说道:“我以后也一定会好好对待姐姐的。”
顾清婉看着眼前的顾清欢,总觉得这个之前单纯好欺的少女,好像一下子变了很多,也稳重了些,心里感到怪怪的“哦好,那二妹妹你就先休息,姐姐不打扰你了。”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明明就是她绊倒了姑娘,还在这虚情假意,没得让人膈应。”邀月绞着手帕,愤愤的说道。
桃代看了眼顾清欢,用眼神暗示了一下邀月:“邀月,不要多嘴。”
两个丫鬟的动作都被顾清欢看在眼里,淡淡的说道:“邀月说的没错,她就是故意绊倒我的。”
“姑娘”两个丫鬟略显吃惊又惊喜的望向顾清欢,看到姑娘满脸肃穆,总觉得,姑娘有所改变。
这时,夏青把点心拿进来了,桃代服侍着吃了几块,因着身子没好,便又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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