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一起赴死！
波多萨利诺沉默片刻，开口嘲讽道：“因为看不到超越我的希望，所以你就在自己突破半神之后选择了卑劣的偷袭，偷走了原本不属于你的人生，取而代之？”
“呵…”镜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他的话，“你应该不知道吧，波多萨利诺。那个时候的我变得多么的消沉，或者说绝望…努力是可以战胜天才的，一直以来支撑着我的这个信念，崩塌了…”
“说起来，最后我能赢，其实还得多谢你呢。你成为了教皇之后，接触到了丧钟计划，却对其中教会所承担的沉重责任不满，自以为是地按照自己的意愿修改这个被无数智者完善过的精密计划，试图帮教会争取更多的利益…”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那个时候志得意满的你根本没意识到，教会能有如此辉煌的今天，幸存者联盟乃至全人类为之倾斜了多少资源…”
“命运的馈赠早就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如果教会只想着拿好处而不愿意承担自己的责任，是很容易引起众怒的。如果大家全部如此效仿，丧钟计划只会功亏一篑。”
“事实上，因为你颁布的那些过于激进的政策，包括贵族议会在内有很多人类势力在自身利益收到损害之后，已经开始对教会不满了。不过他们没有把矛头指向教会，而是把大量针对你一个人的投诉信放到了幸存者联盟主席的办公桌上！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老教皇冕下找你谈过很多次，你却依旧一意孤行。对你本人不满的势力越来越多，当幸存者联盟寿数将尽的老主席开始犹豫，要不要按照惯例将主席之位交给教会教皇，也就是你的时候，‘祂’再也无法容忍你的行径，找上了我，给了我一个试炼的机会。”
“…试炼？是奇遇吧。”波多萨利诺嘲讽道，“所以你才能成功破境，成就半神。能突然得到战天使殿下的垂青，你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无论你愿不愿意相信，那确实只是一次试炼，破境是我自己九死一生换来的。当然，我能够得到这样一次难得的试炼机会，说是奇遇也并无不可。”镜微笑说着，“而且，战天使殿下并不是突然垂青我的。”
“波多萨利诺，在我们两个刚刚开始参与圣子考核的时候，祂就已经在关注我们了。哦，准确的说，祂关注的是参与圣子考核的所有人。”
波多萨利诺瞳孔猛地一缩，惊讶道：“你是在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堂堂战天使殿下怎么会关注我们这些还没突破传奇境的无名小卒？”
“战天使殿下会关注我们的理由很简单…”镜说道，“丧钟计划开启在即，那么这个计划的掌舵者，也就是幸存者联盟的主席是谁就很重要了。”
“按照时间推算，老主席卸任之后会按照惯例将这个位置交给教会的教皇冕下…因为老教皇冕下的年纪问题，这个位置大概率会落到新任教皇，也就是你这位教会第一百三十三任教皇身上。”
“那次圣子考核结束之后，祂的目光就聚焦到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上。祂说过，我们二人当中，你的天赋更好一些，但是性格却偏激了一些，眼界狭窄到只能看到教会一个势力的得失，不一定能维护好和其它势力的关系，操持好丧钟计划。而我，和你刚好相反。所以祂之前一直没有决定要选谁。”
“也就是说，因为我在执行丧钟计划的时候做得不够好，所以祂就选择了换人了吗，呵…”波多萨利诺缓缓仰起头，有些绝望地苦笑着，“这才是我会输的真正原因吗，我甚至没有发现裁判是谁…真是自作自受啊，我自己把一手好牌给打输了…”
“很奇妙不是吗？”镜轻笑道，“我们两个人的竞争，你赢了之前的九十九次，不过没关系，我只要能赢最后的这一次就行了。毕竟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啊。”
波多萨利诺默默地挪开了脑袋，不再看对方得意的嘴脸，“如果你说这些事情是为了炫耀的话，就到此为止吧。你已经达到目的了。”
“我并不是为了炫耀什么。”镜正色说道，“波多萨利诺，我之所以旧事重提，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件事…”
“我死之后，你从这里出去之后会重新拿起教皇的权杖，那你就给我认真地做好这个掌舵人。到时候没有了恶魔，没有了丧钟计划，连半神都会全部消失，要如何处理好教会和其它人类势力的关系，就看你的智慧和手腕了。为教会争取利益可以，但是要注意分寸，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我知道了，颁布法令的时候我会更加谨慎的…”波多萨利诺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皱起了眉头，“等等！你说，半神会全部消失，这是什么意思，这怎么可能？”
“嗯…不小心说漏嘴了嘛。”镜耸了耸肩，缓缓站起了身，“不过无所谓了，你很快就能看见结果了。放心吧，这件事是我对丧钟计划进行的一点小小附加安排，战天使殿下对这种小事不感兴趣，已经默许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所有的半神强者将伴随着丧钟计划和恶魔一起消失。没有了这些凭借着自身实力肆意妄为的家伙，主位面也将获得前所未有的和平。”
“波多萨利诺，这是我从小到大的理想。有这样的一个野心，也是战天使殿下最终会选择我的原因之一…记好了，这位天使，更欣赏那些有格局，能够放眼天下的人…”
“时间差不多了，该说再见了，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镜迈步往房门走去，“我也该为了我的理想，去献身了！”
波多萨利诺默默思索着他的话语，目送着他离开，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哦，还有一件事。波多萨利诺，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这种行为可不好。”走到了门口，镜没有回头，脸上也挂起了嘲讽的笑意，“拥有四环感知眼的你，是因为被我偷袭才输的。这种笑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怪丢人的。”
波多萨利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
离开了轩轾小筑，镜，哦不，是教皇冕下波多萨利诺继续朝着教会深处走去。
很快，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小河，河上架着一座白石板桥。石板桥就像是新近建造的，很是干净，不染尘埃。
教皇冕下在距离小河大概还有十余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遥望着河水。
有些浑浊的河水正潺潺流着，水流不算急也不算缓，偶尔打在石子上旋起一个漩涡。不知为何，漩涡迟迟没有再化为水流，就那样一直打着旋，转个不停。
就像，一只远古凶兽张着嘴，等待喂食。
教皇冕下从怀中掏出了那个刚刚到手的血瓶，轻轻一掷。血瓶顺着一道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微风飘动着，准确地落入了漩涡当中。
“咕咚。”漩涡处，一个微小的声音响起。
像是瓶子破水的声音，也像是，猛兽吞咽的声音。
片刻后，漩涡一点点消散，又化成了数道水流，潺潺流动。
河水似乎清澈了些许，水流的速度也更慢了些。
似乎已经听不到什么水流声，安静的很，安分的很。
教皇冕下这时才重新抬步，走上了白石板桥，缓步走过。
…
辉耀小筑。
跨过了白石板桥，面前便是这样一栋小小的房屋。
这里没有人看守。教皇走上前，随手推开了小屋的房门，走了进去。
房屋中同样空空如也。
教皇信步走到了房间中央，抬起手一板一眼地结了十数个印，开口吟出了一句天界语，“身在黑暗，守望光明。”
教皇的身下突然亮起了一个金黄色的魔法阵。魔法阵旋转着，带着教皇的身体缓缓下落。
片刻后，这个房间当中又恢复了原样，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辉耀之眠。
这是一片极其宽广的草原。
挂在空中的并不是太阳，而是一颗洒落着温暖光芒的，小白球。
尽管如此，这里的草却长得很是茂盛，郁郁葱葱的。
草原上星散着一个又一个的墓碑，墓碑之间的间隔大概有五米余，一人一户，互不干扰。
粗略一数，大概有百余个。
墓碑群前方的空地上突然亮起了一个金黄色的魔法阵，法阵旋转着缓缓升起，勾勒出了教皇冕下的身影之后，消散在了空中。
墓碑群当中有十个墓碑旁边正盘坐着一个人影。这些人身上的粗布麻衣也遮盖不住他们散发出来的强横气势。
十个传奇强者！
这十位强者看到教皇的身影后，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对着教皇俯身行礼，“参见冕下！”
“我…我很高兴今天还能看到你们…”看着他们，教皇冕下很快便哽咽了起来，泪流满面地对着他们回了一个半礼，“我波多萨利诺•卡塔尔，以幸存者联盟主席的身份，代表全人类，感谢你们的付出！谢谢你们，愿意为了人类的延续，消灭恶魔的伟业奉献己身！”
“咚！”那十人同时一手捶胸，肃穆回到：“人类的延续，高于一切！消灭恶魔，吾辈义不容辞！”
“谢谢。请记住，你们并不孤独。”教皇同样以手捶胸，强笑道，“就像我承诺的一样，我将和你们一起并肩冲锋。无底深渊不毁，绝不回主位面！”
传奇们慷慨激昂地应和着他，“无底深渊不毁，绝不回主位面！”
…
打完鸡血过后，传奇们在教皇的指挥下纷纷打开了自己身侧的墓穴。墓穴当中只有一具枯骨，和镶嵌在枯骨头盖骨上面的一颗，指甲盖大小的三色晶石。
介石碎片！
教皇盘坐于地，缓缓闭上了眼睛。很快，从他的身躯当中释放出了一道道无形无质的波动，随着这些波动的流出，他本就有些苍老的身躯飞速地枯朽了下去…
开启介石的代价很简单，半神级别的生命力。
这些波动共计十道，精准地流入了十颗介石之中。很快，介石纷纷亮了起来，化作了一道三色的能量流灌入了一旁的传奇强者眉心当中。
“呜！”一道道闷哼声响起，十位传奇强者身躯微颤着，随着疯狂暴涨的气势，躯体和面容也在飞速地发生着改变…
很快，他们就会变成教会史上最强的那十位教皇。
在短时间之内，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绽放出最美的花…
…
片刻之后，星移斗转。十道古老的目光穿过了历史长河，重新投注到了这个世界。
十位刚刚苏醒的先代教皇强者稍微适应了一下自己的新身体，很快就注意到了奄奄一息的波多萨利诺。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下，默默地走到了波多萨利诺身前，肃穆地对他行了个半礼。
波多萨利诺依旧盘坐于地，低垂着脑袋，一头雪白的的发丝垂落。他颤抖着手拿起了一颗药丸，咽了下去。
喘息了片刻，他终于恢复了一点说话的能力，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各位前辈恕罪，小子可能…没办法回礼了…”
“一点世俗礼仪，不必介怀。”一位金发中年男子叹息道，“身为救世主，你的生命力已然用尽，目的已然达到，默默闭眼即可，何苦用这种虎狼之药强撑？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就好。”
“小子，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教皇咬了咬牙，依旧控制不了身体，只能强撑着笑道，“这点痛苦小子还受得住。努力了良久，如果不去无底深渊看一看，小子岂能瞑目？”
“向导到了，各位前辈请自便，小子稍后就来。”
这时那个金黄色的魔法阵再次亮起，勾勒出了十只阿波利亚的身形。它们很快飞了过来，凑到了金发中年男子等人身边。
一只阿波利亚对着金发中年男子说道：“尊敬的帕文先生您好，我是您的私人向导，阿波利亚一号，负责在这个您阔别了九千九百八十五年的世界中，为您提供恶魔大君的位置。请多多指教。”
其余的阿波利亚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主人，它们所说的话语和阿波利亚一号号相差无几。
相互对视一眼，金发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留下了一句话之后和其他人一道随着阿波利亚离开了。
“也罢，既然你本人的意愿如此，那么我们就在无底深渊等着你…一起赴死！”
“那个墓地，可比这里宽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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