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7
chapter27
南汐默了下,点了点他唇角,“流氓。”
展尧不再逗她,说起别的:“林老给我打过电话,问你和北北喜欢吃什么。”
“是吗?”南汐想到那位长者,不自觉地微笑。
“我说做的好吃就行,不拘什么。我哪儿知道北北喜欢吃什么。”展尧也笑,“老爷子以为我们早就在一起了,那回遇见你,是我跟你闹别扭呢,把我训了几句,挖苦我学会演戏了。真能脑补。”
南汐轻笑出声,“我是想让北北和林老提前混个脸熟,要是麻烦到老爷子可就不好了。”
“不会,他喜欢做东西,现在带的几个学生,经常蹭饭吃。北北怎么样?有没有压力?”
“没有。那小子就不知道什么叫认生。”
“那就成。”展尧说,“到时候不用提学费什么的,带上一幅画儿就行了——在车上呢。老爷子惦记两年了,以前是逗他,扣在手里馋着他,现在趁这个机会送给他。”
书画名家惦记的画,不用问也知道价值不菲。南汐亲了亲他面颊。
展尧摁熄了烟,“差不多了。”说完下地抱她到浴室。
被放进偌大的浴缸里,南汐才知道他说的是水放的差不多了。控制键在床头什么地方?她之前没注意,又想,这倒是自己可以效法的,毕竟,有时候真懒得专门到浴室放水、等待,就直接冲个澡了事。
“放松下。”展尧拍拍她的脸,去了淋浴间。
他冲完澡,围上浴巾,折回到卧室,查看手机的未接来电、邮件——手机静音了。
和平时一样,电话邮件都不少。
他先回复邮件,之后回电话。
留到最后回拨的,是乔骏铭,接通后问:“乔医生,有什么指示?”
“混小子,”乔骏铭又气又笑的,“合着我说的话你从来不往心里去是吧?不是说好了,你抽空得来我这儿一趟,做个详细的口述。这几年下来,加上之前犯浑,你是一个典型的案例,非常值得我和同行研究。这不是我个人的意思,之前在国外与会的所有专家都是这个态度,要我一定要取得你的合作。”
展尧发出轻微的嘶的一声。他最讨厌做别人的研究对象了,可这又是必须的,经了数位专家的归纳总结,说不定能惠及别的患者。
乔骏铭说:“保密工作不用你说,我们和以前一样,到什么时候提起,也只用代号。到今天为止,我跟我亲闺女都没提过你的事儿,别人跟你的交情比我还深,更心疼你,做的只能比我更周到。”
“那么,你们把所有问题做个汇总,发邮件给我,我绝对当作报告一样,全部照实回答。之后还有需要口述的,您再联系我,到我住处详聊,成么?”展尧说,“我真的很讨厌在你们的地盘儿开会。”
乔骏铭哈哈地笑起来,“行,就照你说的办,我们尽快开个视频会议,最迟明天电邮给你。”
“麻烦您了,回头请您吃饭。”
展尧收了线,想着时间不短了,南汐怎么还没出来?不是睡着了吧?
他走进浴室。
南汐身上裹着浴巾,正在镜子前用毛巾擦拭长发。
“我来。”展尧拿过毛巾。
南汐从善如流,透过镜子看着他。
展尧手势轻柔,用毛巾一点点吸走她长发上的水。
她这一头浓密的长发,不是过于顺直,稍微有点弧度,发际线勾勒出桃心,再自然好看不过,该是打理起来最省心的那种。
南汐想的跟他不同:“你说,我也把头发剪短好不好?就像你这样。”
展尧嘴角一抽,透过镜子睨着她。
她笑得现出小白牙。
“你要是剪短,我就留长发,再不刮胡子。”他说。
南汐笑得更欢,“你自己就受不了。而且,你的粉丝会骂死我的,准会说我让你心烦,才把你害得不要形象的。”
展尧有点儿嗤之以鼻的意思,“什么粉丝,帮我说话的全是同事。”
这人对自己的魅力、影响力存在一定的认知偏差。南汐自知这是自己纠正不来的,也就没说什么,转而想起在商场被拍照的事,“我和北北逛街被拍,有没有人把照片挂到网上?”
她算是媒体绝缘体,如无必要,根本不看娱乐新闻。话一说完,就有些担心起来:她是无所谓,北北要是为此受影响可就不好了。随之就有些烦躁,在心里骂自己猪脑子,该提前请他帮忙的。
“是有不少人在朋友圈挂了你们俩的照片,夸北北是小天使,说你真人更美。”展尧柔声打消她的担心,“的确有多事的人,看到之后就挂到网上,但是公关部又不是吃闲饭的,立刻做事,请那种人就算要发照片,也要把北北打上马赛克,各个网站也配合。总之,没事发生。”
没他事先考虑到,公关部怎么会反应那么迅速,做得那么周到。南汐转过身,仰脸凝着他,素白的手搭上他的肩,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乖巧的撒娇的小猫似的。展尧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婉转回应,唇移到她耳际,“我爱你,alison。”
“我爱你,展尧。”南汐轻声说,“很爱,很爱。”
他再度捕获她的唇,温柔而炽烈。
浴巾一点点下移,现出她肌肤上深深浅浅的粉红的痕。
尽是他打下的烙印,至美,至勾魂。他看到的时候,情丝疯长。
彼此身上的浴巾在空气中打了个旋儿,落到盥洗台上。
之后,她被轻巧地放上去。
下午,伍天琪恍然醒来,急着找助理,视线四顾,却看到了数十年的合作伙伴邱佩瑜。
邱佩瑜帮伍天琪把床头调高些,递上一杯温水,“晾了一阵子了,应该正合口。”
“谢谢。”伍天琪声音沙哑虚弱,“没想到你会来。”
“我一向是这样的,一码归一码。”邱佩瑜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笑容温和,“有个情况,我也该跟你打个招呼。”
“直说好了。”伍天琪喝了一口水。
邱佩瑜说:“起先我把股份转给乔瑞,其实是我个人的团队与瑞瑞达成了一些默契,需要她答应并一步步落实我的要求。”
“情理之中的事情。”
“一晃三年过去了,我对瑞瑞已经再无顾虑,只有信任,在她开始休假当日,我的个人团队解散,我也亲口告诉瑞瑞,她再做任何决定,都不需要顾忌我。当然,”邱佩瑜说着到这儿,逸出慈爱的笑容,“这也只是我给自己脸上贴金,那孩崽子根本就不是谁能控制的。”
伍天琪又喝了一口水,牵了牵唇,“你要告诉我,如果瑞瑞帮南汐,甚至替南汐给我难堪,也与你无关。”
“是。”邱佩瑜诚实地点头,“我不能说你骗我,只能说你瞒了我大半辈子,隐瞒的事,恰好是我不能容忍的。”
“应该的,这才是邱佩瑜。”伍天琪所流露的,只有欣赏,“抱歉的话我就不说了,说也没用。至于以后,我只希望不会让你继续失望。”
“但愿。”邱佩瑜站起身来,踩着半跟鞋,仪态优雅地离开。
助理走进来,得了伍天琪吩咐,出去把杜律师请进来。
伍天琪缓缓地转着手里小巧的水杯,“文件都准备好了?”
杜律师点头,“准备好了。”
伍天琪说:“明天联系蔚小姐,预约好时间,你和冯律师一起去她家里,代替我交接财产。”
“没问题。”
“对蔚小姐要礼貌,务必拿出专业的修养,不然,我会另请高明。”伍天琪叮嘱着,“我的意思是,不要惹蔚小姐不高兴。她是我非常非常在乎的人。”
杜律师正色保证:“明白,您放心。”
“谢谢。去忙吧。”
只剩了独自一人,伍天琪看着杯中透明的水,心头回想着南汐说过的字字句句,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南汐慵懒、随意、淡漠或浅笑的样子。
撕心裂肺。这词汇,在今时今日全然领悟了,感受着。
她深缓地呼吸着,竭力平静下来,放下杯子,找出手机,开机。
这是完全私用的号码,存储的联系人很少,开机后只进来几条来电提醒,和一条短信。
短信只有一句话:已看过邮件,开机后打电话给我。
是她的丈夫、南汐的父亲南之辰发来的。
伍天琪依言拨了那个号码。
提示音响过六七声,南之辰接起来,“听你助理说你在医院?”
“是,不过没什么。”
“没事就好。”南之辰说,“我还在外面,下个月中旬回国。但我会交待下去,留心蔚若玫那边。”
“那当然好。我该做的,想做的,也会尽力。”
“随你,但要以不影响南汐为前提。”南之辰声音淡淡的,“不知道的那些年,是我迟钝,既然知道了,你们就别想再伤害我的女儿。有事再联络,再见。”
他看似平静淡然的背后,是到了极点的愤怒。
他是有理由这样。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有几年了?伍天琪记不清了。
她记得的是,那天他分明已经掌握了很多消息,连番质问她关于女儿的很多事,静默地消化完,就如发疯的困兽一般,把书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后来她说,离婚吧。
他目光森寒,唇角却牵出笑,说做梦,离婚算怎么回事?是你还是我要推卸责任?知道什么叫冷暴力么?不知道也没关系,往后我会让你明白。
他说到做到。
她生不出任何埋怨。
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就算活活被父女两个折磨死,也没资格有怨言。
只可惜,女儿连报复折磨她的闲情也无。
该服药了,护士走进来。
伍天琪用水送服了一小把药片,缓了缓,打电话给蔚若玫:“你抽空过来一趟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蔚若玫说:“好啊,我在这边住的不安生,正想搬到你们那边呢。”
伍天琪眼中闪烁着寒光,语气却很温和:“那多好,欢迎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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