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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何必,不解春夜


操场上满是泡沫纸与烟花的碎屑,舞台上的各色聚光灯不停歇地滚转,调试的音响也在腹部继续着咆哮,天地像是为了迎接盛大的节日而浸湿了长袍,橘红色的天幕轻垂下臂弯,怀抱了这些新生儿的喧闹。

        附近一只肥硕的玳瑁色野猫扫动着躯体摸到近前,围着篝火台形貌的机箱摇头晃脑地转了几圈,竖起尾巴侧躺在塑胶跑道和绿荫地毯交接的井盖,“喵喵”地叫了几声,发现一无所获,便走了。

        我在后台默默地望着台下陌生的男男女女,全然不见那一袭浅粉色的戏袍而怅然若失,身边同伴的三两句应和声的恍惚间,我开始怀疑了我和仓鼠之间几天的羁绊,是否只是因无聊而相互取乐的纠缠,亦或是聊以□□的自我臆想。回望身旁,其实节日对于幕后的工作者而言并不算是庆典,更像是对于重复演绎的解脱。

        生活部,或者说道具组的众人都在低头打量着自己的工作表,以便后续的工作不至于出错,台下更是如同分割的彼界,苏子之谓“吾谁与归”,难说也是这斤斤计较的儿女情长。

        不着边际的放空被话筒的电音打断,熟悉的开场白再次响起,身边陆续有人踏短了登台地长梯。前面的节目大多是乐器类的演奏,我们自然是全场里最忙的那群人,当抬下电子琴的时候,高一的学弟慌忙间找错了位置,结果我值得悻悻地站在一旁,台前班里的同学冲我使劲挥手,也只好抱以略微不自觉尴尬的微笑。

        回来时后台却不像上台前的死气沉沉,排灯全部开着,大门也敞开,后台人员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丁修,木偶你们去老师那边,出了点情况,现在赶紧去啊”

        “啊,那电子琴……”

        “先放那,有情况,说了你不明白么。”

        一大推人头挤在一起,地上是一排排被压烂的花束。

        “学长这是怎么个情况?“

        “合唱团那边扩充人了,一直排练也没跟咱们说,花束不够。”

        “tm还有这种事。“

        “任务紧活儿多,赶紧赶吧。”

        这句话结束了我的抱怨,木偶还是一如既往的板着脸,我不知道这种老黄牛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样炼成的。

        “还好还好,这个是最后闭幕仪式才要合唱团上,若是加快点,应该还来的及。”

        “唉,是啊,可我就是觉得该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虽说道具是咱们供应没错,但是这件事显然应该他们来做,着tm算什么事啊?

        我这几天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被这件突如其来的麻烦彻底牵引出来,几乎无理取闹般的想着无辜的学长喊出。

        “行了,事情都已经到这了,咱们就抓紧干吧,我不也在这了么。”

        同样是咆哮的声音盖过了我的后半句,是学生会的指导老师,我们学校学生会老师一般是由已经工作很久的专业课教师担任,一届退休了下一届才会接任。

        这句话生生把我的情绪憋回了肚子,心口一下子提高到了嗓子眼,不敢有一点的其他想法。老师也没有多说一句,继续半蹲着摘分着花束,手背上还能清晰的看到几道深浅不一的白色的划痕。

        索性是赶在之前完成了,而且距离闭幕式还有相当的一段时间,老师让我们出后台去转转,看看节目,后面也没什么大的道具了,只留了几个年轻的教师。

        一出后台,马上就看到了整个场地的全貌,出口正是位于舞台的侧后方。

        屋外,已是夜,眨出的繁星。

        台上五色的霓虹光偏偏要向天上争那一点虚荣的光辉,伴随着熟悉的前奏跳动。

        我没有一刻不在期待,没有一晚不在想着哼出从午间跑出的歌曲。

        台上播放着模糊画质的三国无双mv,台前是两个抹着寿桃一样颜色的脸谱少女,是不是甩动着毛巾一样水袖,就声音而言完全是mv里的电子声。

        “委实不能说是好节目“,这显然是我真实的念头。

        至于是台下的观众嘛,没有几个学生是咋认真看节目的,前面靠近前排老师的还好,沉下头不作声的低语,后排干脆直接为一团玩游戏,这是有偷藏手机的也胆子大了,还有起身大叫吆喝取乐。前排的几个领导对节目饶有兴致的频频点头,手指在空中煞有介事地转动着螺旋丸。

        看来在愉快的日子,学校那群老顽固也开明了不少。

        节目结束以后,也只有偶尔地区式的掌声淅淅沥沥的响起,节目持续类似形式的推进,项目都是经过老师们一点一点审核的,保证了节目的全面性。

        “丁修,起来起来,我要坐这里,掐着嗓子唱整首歌可累了。”

        “行行行,给你坐,我还以为你是不卸妆直接来呢。”

        “我那些东西可是直接涂在脸上,直接重了两三斤。”

        “说起来你也不胖嘛,反而应该说……

        说这些话的同时,眼神不自觉的往下瞟,天气热了,戏服自然不能久穿,仓鼠有完全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等到她在椅子上交换了叠架的双腿,夹住了月光的青睐,像是迫降到地面的小麻雀,因为角度的原因,嘴唇部分的阴影被拉的很长很长,阴暗面边缘的吊带显得分外纤细,随着她均匀的心跳,或者说是我内心的悸动,小胸脯一上一下地拉扯着肌肤之上的蝴蝶结,俨然是对异性的天性倾诉无声的挑逗。

        为了释放体内的燥热,我吞咽了一口唾液,哪里想的到在自己听来意外的清晰。索性直面看向仓鼠,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傲气的女演员。

        看的出压轴的小品还是很有质量的,内容大概是一个务农家庭的女孩进到城市,在演员的事业上蒸蒸日上,在一次演出中由于得知对方演员是一个长相憎恶的老人而拒绝配合演出,各路配角苦苦相劝了半天,最后导演出面提高价钱才谈好重新演出,结果对戏的时候发现对面正是来城市慰问自己的父亲。

        我的眼神继续沿着棱角分明的下肋骨探索,沐浴在柔和人的月光之下,温暖的暖色调□□束缚在黑色系带之中,令人不胜怜爱,玻璃镜一样的小腹中央点缀着一粒阴影,呼吸之间都好象是静静的湖面上徐徐荡漾的波纹,随着光影的闪烁而产生变化。

        我好像不能再自处,脑中混乱的思绪就一个崩开发条的闹钟,不断快速重复着原点的混乱。

        全场的气氛堆叠到了最顶点,在女明星一声带有哭腔的“爹”,推上全局的高潮,帷幕伴随着李荣浩的《爸爸妈妈》高亢的弦音落下,所有在场的音响开动了自己12倍率的马力。

        仓鼠突然从座椅上弹起,鞋跟摩擦在地板上发出的“踏踏”的声响,短裙的裙边忽地收拢到了我看不见的前方,我意识到是仓鼠发现我在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但我确信这么黑的天色是不可能看到我的脸上的神情,我尴尬却不曾有一丝逃避意味的看着仓鼠,第一发现她的眼睛是如此的通透,睫毛倒影遮挡住了我下流的想法。

        突然间舞台两侧的烟花顿时轰鸣地炸响,急吼吼地在追求广寒仙子的浮桥上摔的粉碎,如明昼般的光点倾泻下银河,我看清了,看清了她的脸颊,和……和脸颊上的残留的红妆。

        仓鼠合上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眼眸,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又像此前一样把心情憋在人人都能看到的表面上。

        领导们也被节目浸染了情感,纷纷起身鼓掌,台下合唱团快速有序地衔接上了从台上下场的小品演员。大家在一篇祥和的歌声中欢唱,一个拥有美声素养的年长教师也带头办起了和声,学生会长和老师同时上台表示致意与感谢,邀请来场嘉宾们上台合影。在会场侧面的帷幕后,我怕是此生难忘这一时刻的记忆,天空、地面、还有她,各自拥有着各自的光芒。尽管相距不到半米,我却觉得她离我有着数亿光年之遥。

        我想了很多,我想去做很多,但终归于呆滞。

        夜,轻轻地哭了……

        窗外略微残缺的一轮苍白的峨眉月,高悬云间,可以望见小区里海棠花和玉兰花在雨滴婀娜的妩媚,不远处街道的汽车头灯连城闪闪的光河,川流不息。天地间万物都要归于寂静的交子之时。不知道几天时间里和仓鼠稍稍拉近的校园生活扰乱了我,还是时令的更迭所致。

        夜深,在浮动着花海他淡淡幽香的苍茫暮色里,本就不坚定的内心开始在阑珊的春风中摇曳,自己的心境开始无端地膨胀,颤抖,摇摆,芒刺在背一般的叮咬。我想要化解近日这些无端的情绪,紧闭双目,咬牙锁住牙关,承受着这些痛苦的冲击,这大概要很长时间,在此之后,还要遗留下丝丝的悲痛。

        何必,不解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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