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孟衣锦上门
直觉告诉他,此事定有蹊跷。只是沐家既然已经报官,他作为京都府尹,之人不能不受理。
“大人,眼下咱们应该怎么办?沐家的婆子还在外面等着。”
府尹起身,来到门口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时辰,王爷应该在大理寺。“你派人去大理寺与王爷说下沐家的情况,再派人跟着沐家婆子先过去看看情况,记住,在王爷的人来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京都城内,滇南王从未在乎过任何人,眼下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在乎的,若是被他的人伤了,他这府尹怕是坐到头了。
衙役不明所以,还是点头应下。衙役转身要走时,府尹再次开口,“罢了,今日京兆司也没什么要紧的案子,此事本官还是亲自过去吧。”
下面这些人,毛手毛脚的,若是不小心得罪了沐小姐,他岂不是一样没好日子?
府尹拿过官帽,大步往外走去,衙役瞧着,越发奇怪。
一刻钟后,京兆司府尹来了沐家。此时,慈安堂内,二夫人与沐颜左右夹击,将能想到的难听话全说了出来。本来想激怒他,等着衙门的人过来,对他的印象肯定不好。谁知道,这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不管他们说什么,硬是不吭不声。
这主角都不配和,他们再卖力,有什么用?二夫人与沐颜累的大喘气时,京兆司的人终于来了。
“大人,您总算来了。这位就是下毒谋害祖母的狠毒女子。”二夫人指着沐染儿,满脸气恼。
沐夫人心疼,赶紧上前解释,“不是这样的,大人,我家染儿平日里最是和善,与她祖母关系,也一向不错。染儿真的没有理由要害婆母。还请大人明察。”
“大嫂,人证物证具在,你怎么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二夫人不满,“哎,这若不是你平日里太过纵容这丫头,将他养的不知天高地厚,她也不会变成眼下这般。谋害祖母,这么大的罪名若是落实了,她这以后……”
“大伯晚上回来,怕是休了大嫂都有可能。大嫂现在,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至于染儿,既然大人已经来了,是非公断,自然是大人说了算。大人公正廉明,难不成,还能冤枉染儿不成?”
“大嫂这般阻拦办案,是何意?”二夫人步步紧逼,逼得沐夫人眼眶通红,若非极力隐忍,眼下怕是已经哭出来了。
沐染儿本来不想与二房再纠缠的,但是眼下,她忍无可忍,“二婶,口下留情,否则,等下被打脸的时候,这里可没有地缝给二婶去钻。”
“死丫头,死鸭子嘴硬,都死到临头了,还想呈口舌之快。”二夫人不满,“无妨,等下你便笑不出来了。只是染儿,等下你可别怪你二婶,不帮着你。毕竟谋害祖母的罪名太大了。二婶那可是有心无力。”
二夫人说完,扫了一眼瑞珠。瑞珠会意,上前跪在府尹跟前,一脸害怕的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末了补充,“大小姐只是平日里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大小姐并非大家看到的这般。”
“大小姐经常在别院说老夫人的坏话,还说,老夫人不疼她,也不喜欢大房,还说……还说,大少爷死的好。”
沐荣生的死,是二房的一块心病,也是他们这般死咬着沐染儿不放的原因,若是刚刚二房是在做戏的话,眼下,二夫人那可是咬牙切齿的盯着沐染儿,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眼下沐染儿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府尹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坐在之前,仔细观察眼下的形式。沐家虽然人不多,但是这戏,可真是一出接着一出。若非她早知道沐染儿的为人,怕是眼下也要被二房这些人给骗了。
只可惜,连滇南王都能刮目相看的女子,怎么会是蠢笨之人?这对母女的算盘,终究是要落空的。
“大小姐还说,二小姐不过是太子的侧妃,没什么好得意的。她将来可是要做王妃的人。二小姐再怎么和她攀比,终究也是棋差一步。”
沐染儿仿佛第一日认识瑞珠一般,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但是若是了解她的人便知道,此事的她,是盛怒的。
“瑞珠,你在胡说什么?大小姐什么时候说过二房的坏话,你别胡说八道。”秋叶气恼,“瑞珠,大小姐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去年,你家里没东西吃,你跑来找主子借银子。小姐二话不说就借给你了,那些银子,你到现在都没还,小姐说你什么了吗”
“大前年,你哥哥来城里找事情做,是大小姐帮的忙,你当时是怎么感谢大小姐的,你说你这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小姐。这些话,你都忘记了吗?瑞珠,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般忘恩负义之人。”
“好了,秋叶,有些道理,她何尝不知,眼下她既然这么选择,便说明,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多说无益。”
沐染儿冷笑着拿过茶杯,“继续吧,本小姐也想听听,本小姐还有多少罪名。”
瑞珠突然不吭声了,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开不了口,沐颜着急不已,最后看不下去,干脆主动站出来,“大姐,眼下大人在场,你便这般肆无忌惮,当众威胁下人,若是大人不在,你难不成,还想威胁我们所有人不成?”
“大姐,你平日里无法无天,没个规矩也就算了,如今,事关祖母生死,你怎么能这般?”
沐颜一副我不能再包庇你的样子,来到大人跟前跪下,“大人,染儿是我姐姐,有些话,本来不应该我说的,但是,之前都是小打小闹,颜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一次,事关祖母安危,祖母对颜儿极好,颜儿实在不愿意看到祖母受到伤害。所以……颜儿必须为祖母讨要一个公道。”
沐颜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朝着府尹磕了个头,继续说道,“大人,大姐姐确实说过,祖母偏心,平日里在府里,也没少说祖母的坏话。以往,他连多来这边几次都不愿意。”
“但是前两日,却突然关心起祖母,还给祖母找大夫,做药膳。当时颜儿便觉得蹊跷,只是都是自家姐妹,我还以为姐姐是幡然醒悟,改过自新,我万万没想到,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沐颜说着还哭了起来,“若是我早知道大姐姐的阴谋,当时,我是无论如何,也要站出来拆穿姐姐的阴谋。如此,祖母也就不用受这些罪了。”
沐颜说的真情实感,哭的是肝肠寸断。是听着落泪,闻着不忍。沐染儿还是第一次发现沐颜竟然还有此等本事。只是可惜了,若是用到正经地方,也算是一点本事。可是用到算计人身上……
府尹本来想,先来拖延一下时间,等王爷过来,此事就由着王爷来处理便是,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王爷的人过来。沐家二小姐还这般会说话,眼下,她是进退维艰。不得不做出决定。
“此事,大小姐有什么辩解的吗?”
众人纷纷看向沐染儿,沐染儿抬头,突然冷笑道,“辩解?若是你们相信我,我又何必辩解,若是你们不相信我,即便我说的天花乱坠,你们可相信?这些辩解,不过是留给那些垂死挣扎之人的。本小姐不屑,也不愿。”
府尹本来想着沐染儿聪慧,说不定能力揽狂挽,谁知道,她竟然……
“哼,是不敢说,还是默认了?染儿,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早说了,只要你认个错,承认了此事,这件事情咱们是可以关起门来解决的。”二夫人假好心。沐染儿冷笑,“若真的如二婶说的这般,眼下府尹大人便不会出现在沐家。”
“二婶那些骗小孩子的计量,还是留给旁人吧。二婶不就是想将我关入大牢,坏我名声吗?如今,二婶都要得偿所愿了,眼下再演,是不是就有些过了?”
“你……你这死丫头,真是宁顽不灵,不知好歹。”二夫人恼羞成怒。
沐染儿笑笑,扭头朝沐夫人说道,“娘,你别担心,清者自清。我定会洗清嫌疑的。”
府尹起身,准备带沐染儿回衙门。沐夫人拉着她,眼泪直流,“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说句服软的话,咱们都是一家人……”
其实,沐夫人何尝不知道二房的心思,但是事到如今,她管不了那么多。眼下,她只想护着沐染儿,只想让他平安无事,至于其他的,她都可以不在乎。“染儿,给你二婶赔不是,咱们等你祖母醒来……”
“娘,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我不过是跟着府尹回去交代一下今日之事,很快就回来了……”
“真是笑话,案件到现在,已经十分清晰了,大人也听得十分明白了。你还要交代什么?沐染儿,撒谎都不会了吗?你真以为你这么说,你娘就信了?你说你,大伯母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不能让他省点心,整日弄幺蛾子,也不嫌累?”
“沐颜,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沐染儿瞪了她一眼,然后扯开沐夫人的手,退后两步,“娘,别担心,我真的很快就回来了。”
沐染儿转身,打算离开时。孟衣锦突然带着丫鬟走了进来,“染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衣锦?你怎么过来了。”沐染儿看到她过来十分开心。不过,眼下不是寒暄的时候,“我有些事情需要跟着大人回去交代一下,有什么事情咱们改日再说吧。”
“姐姐怎么不敢与孟小姐说实话?”沐颜好似终于找到了如何打压沐染儿的办法一样,得意道,“孟小姐,你还不知道吧,姐姐毒害祖母,祖母眼下生死未卜,府尹大人,眼下就是来捉拿姐姐去衙门受审的。”
“姐姐,这件事情不管你怎么遮掩,事已至此,都不能改变什么。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沐颜得意不已。
孟衣锦早就知道沐家这个二小姐脾气不好,也没什么脑子,如今看来,传言非虚。这般大张旗鼓告诉所有人,沐染儿的罪行,先不说,此事尚未定数,就是真的定了罪,她觉得,身为沐家小姐,她能独善其身?
她有这么一个姐姐,太子还会要他?要不说呢,这人蠢啊,还是要认的,要不然,真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二小姐说的证据确凿是什么证据?为何与本小姐查到的证据天差地别。”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沐颜猛地抬头。紧接着就看到一个老者从外面走了进来。沐染儿看到老者的时候,眼底明显闪过一抹笑意。
“大小姐,实在是抱歉,老夫刚刚得知大小姐的事情,便急急忙忙赶着回来与大小姐作证了。”老者上前行礼。沐染儿连忙说道,“此事还要感谢大夫才是。若非你及时赶到,今日我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大夫?沐颜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大夫与沐染儿客套完,便看了一眼四周,随后说道,“今日的事情,老夫刚刚回药铺,已经问清楚了来龙去脉,是老夫识人不清,招了一个爱财的徒弟,这才让沐老夫人与沐小姐遭了罪。”
大夫说完,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小厮跪在地上,简单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原来沐染儿带人去医馆买完药之后,沐颜的丫鬟凝香又去过一次医馆。联合小厮,写了一份假的药方。这才有了今日之祸。
“你说假的就是假的?东西都是你们的,自然是你们想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沐颜气恼。
瑞珠与凝香则吓得脸色苍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事情反转的太快,众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沐染儿却已经想清楚了来空去脉,“堂妹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如今怎么哑巴了,不说话了?你不是说大夫冤枉你们吗、堂妹不如仔细说说,大夫是怎么冤枉你们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那些自圆其说的,最后终究会自食恶果,只可惜,沐颜始终不懂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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