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一大早，张常明敲开寇娜娜家门。寇娜娜正在气喘吁吁的收拾屋子，地上已经摆了几个大包。寇娜娜把张常明拉进屋，说：“你来了正好，一会儿去殡仪馆回来，帮我搬家！”
张常明问：“你不住这儿了？住哪儿去？”
“这儿就是为方便照顾妈妈才租的，她不在了，我也不住了，我住单位宿舍去，上班也方便。”寇娜娜说。
张常明看寇娜娜状态好，打趣说：“你放着杨赢舍不得用，用起我来挺顺手是不是？”
“不用白不用，谁让你叫我姐呢！”寇娜娜说完，坐在沙发上喘着气。
张常明无奈地说：“叫姐还叫出累活儿来了！怎么也得有点好处吧？”
“好处？……这样吧，明天领你去个景点儿玩一天好了，我吃点亏，花费算我的。”寇娜娜笑的狡黠。
张常明看着寇娜娜的表情有点诡异，心里觉得不踏实，问：“去哪儿呀？”
“去真多县，绝对的自然风光，还没被开发过，山好水美再加上有我这个大美人儿陪着，满足了吧！该去殡仪馆了，走吧！”寇娜娜说。
张常明跟在后面，边走边琢磨：真多县，好像听说过，景色有那么好吗？寇娜娜现在有心情游山玩水？
在殡仪馆祭拜娜娜妈时，寇娜娜又痛哭一场，张常明没有劝说只是在旁边递纸巾。
殡仪馆耽搁的时间有点长，回到蜀都小区时已经下午两点了。张常明见寇娜娜情绪低落，也只是买了两碗担担面，拿回来和寇娜娜胡乱吃了。
寇娜娜从殡仪馆回来，搬家的精神头儿也哭没有了，一直昏睡到晚上七点半才起来。
张常明见寇娜娜出来，指指茶几说：“给你买了韩包子，吃点吧！中午都没怎么吃饭。”
寇娜娜掐着太阳穴在屋里转了一圈儿，叹口气坐到张常明身边，默默往嘴里塞包子。张常明给她倒杯水放到手边。
“你和妈妈说过的那些阳间阴间的话是真的假的？真有阳寿阴寿？”寇娜娜喝口水压下包子，眼泪汪汪得看着张常明。
张常明被寇娜娜猛一问，有点不知如何回答了。寇娜娜还是不放过，继续追问：“说真话，不许编瞎话！”
张常明想了想说：“按道理来说是有的，经书也是有记载的，虽然有过阴一说，但是我确实没去过阴间。唉，你不要把这事儿当是科学问题去求证，它就是个社会问题去相信就好了。”
“我不管什么科学问题还是社会问题，我就问你，我妈妈在哪儿？”寇娜娜说。
张常明为难地说：“我怎么知道？不是在殡仪馆吗？奥，那是骨灰。你问阿姨的灵魂呀？田师叔在的话没准儿可以招魂。阿姨最后几天没什么遗憾，你确定要惊扰阿姨的灵魂吗？”
寇娜娜被张常明一反问，呆住了，没想过这个问题。
张常明继续说：“不要纠结了。以你的知识水平或者观念来说，这些‘烧七’‘百日祭’‘三周年’的祭奠和阳间阴间的传说，都可以看成是风俗习惯！你不遵守，可以！当是地方风俗习惯去遵守，也可以！当是真正的道理去相信，还可以！你看，问题解决了吧。”
“你到底是不是道士呀？你有没有信仰呀？”寇娜娜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张常明问。
张常明正色说：“明确的告诉你，我是道士，而且有道士证，是政府承认的，没有疑问。我认为阿姨的灵魂去了该去的地方，如果你有问题，我可以帮你找人过阴或招魂。你需要吗？”
“迷信！封建！愚昧！光念经不干活儿，早该取缔你们这些和尚道士，浪费多少粮食！”寇娜娜对张常明的回答不满意，把和尚也捎上了。
张常明嘿嘿一乐，说：“我们是在创造精神食粮，让你们的精神世界不再荒芜。伟不伟大？”
“屁的精神食粮！你们那是糟粕！哼哼。”寇娜娜讥笑道。
张常明也不辩解，说：“算不上精神食粮也能凑个小菜儿吧？”
“你们那些连小菜儿也算不上！顶多是咸菜！”寇娜娜说。
张常明咧嘴笑了：“哈哈，精神咸菜也好啊！谁家缺的了咸菜……我知道你的意思，想让我说阿姨是好人，肯定去了天堂和上帝聊天去了。就是想找点儿心理安慰嘛，可是这些话该杨赢来说吧？我不能抢了他的买卖不是？。
“小道士，油嘴滑舌的。看在你辛苦一天的份儿上，不和你计较了。”寇娜娜被说破心思嘴上还硬撑着。
张常明站起来说：“我走了，你没事儿别瞎想。”
“你去哪儿？明天还游玩儿去呢。”寇娜娜说。
张常明说：“当然找宾馆睡觉去了，明天我早点过来就行了。”
“你还是住这儿吧！又不花钱，咱俩还能交流交流鬼呀神呀的。”寇娜娜说。
张常明楞一下说：“不好吧？孤男寡女的，别忘了你有男朋友哎！”
“什么叫孤男寡女？你一个道士要守戒律的！我一个警察我怕什么？哎，难道我没男朋友你就想住这儿啊？”寇娜娜满不在乎，还讥笑张常明。
张常明说：“嗨，我怕什么？我是为你着想，你别不是不敢一个人住吧，拉我壮胆子呀？”
“我是真正的无神论者，我怕才怪呢！我是想给你省钱！别住了小旅馆再弄一身脏病，为你着想还不领情。你滚吧！快滚吧！明天也别来了！”寇娜娜让张常明快滚。
张常明被寇娜娜一刺激，不服输的劲头冲上脑门，一屁股又坐回沙发，说：“你让我滚我就滚呀！我还不滚了，就住阿姨那屋，晚上和阿姨聊天儿你可别偷听啊！”
“今天可是回魂夜呦，你真不怕呀？”寇娜娜小计策得逞，得意的吓唬张常明。
张常明看着寇娜娜小得意的表情说：“你是不是故意刺激我的？我中计了吗？”觉得她傻乎乎的好像没那么多心机，又说：“阿姨走那天是戊戌日，要第十天才回魂，是辰时来巳时走，我是道士，虽然不会画符念咒，这点事儿还是知道的。”
“为什么？真的呀？别是又瞎编吧？”寇娜娜见张常明说的煞有其事不像骗人。
张常明不屑地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要是把为什么都弄明白了，我早就得道成仙了。弄不懂为什么，知道怎么用就行了，凡事儿要不求甚解难得糊涂才好。”
“哈哈，你也有编不圆的时候？”寇娜娜难得在嘴上压住张常明，越得意了。
张常明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懒得理你。睡觉去了。”
“哎，我是兵你是秀才呀？你高中都没毕业，我好歹还是个陆军大学的函授本科呢！你别走，咱论论清楚。”寇娜娜不饶张常明。
张常明笑笑说：“人家中都大学的解院长说了，我们大道庄的人随便谁的学问都比他们学院的教授好。我现在比不上师父他们，怎么着也是个在读研究生吧？”
“编，编吧，胡诌吧你！”寇娜娜甩甩手回屋了。
早上两人各吃了一碗肥肠粉。在公交上谁也不服谁，斗了不到一小时的嘴，就到了真多县城，又换了出租车来到个叫火盆镇的地方。张常明下了车四周看一圈，果然是一个山水民居都没受现代工业污染的古朴小镇。
寇娜娜拽拽张常明，说：“跟我走，不会卖了你。”
张常明跟在寇娜娜的后面，顺着一条河走着，越走疑问越大，问寇娜娜：“娜姐，你确定是来玩的？”
“你是来玩的！我是顺便来看望姨婆的。”寇娜娜终于说出了真实目的。
张常明心里明白，又被寇娜娜算计了，既然已经来了就大度地说：“你这是诓骗行为！我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你就是直接说要来看望老人，我也会陪你来。”
“啊，你不跟我计较？度量大了嘛！刚才谁在车上跟我一句顶一句，斤斤计较来？”寇娜娜揭老底不领情。
张常明说：“那是陪你说话解闷儿，还当真了。你姨婆是……奥，是阿姨的姨，我们那儿叫姨姥姥。”
“老亲戚就剩这个姨婆了，小时候经常接济我家，虽然现在走动少，妈妈去世也没来得及通知一声，怎么着也得过来说一声。哎，你身上的香味儿变了？”寇娜娜说。
张常明不自然地笑笑，说：“又找姑姑要了一颗，味道不一样。男人身上香香的是不是不太好？”
“好呀！不香香的难道要臭臭的呀？”寇娜娜说。
说着话，拐过个弯，前面河道变宽，先前哗哗的河水也平静许多。有一片依山临水而建的房子，一排排红砖青瓦的房子里夹杂有几间黑黢黢的木板老房，前面的房子顺公路排开，后面的房子一层层依地势逐渐拔高，中间有几条小巷爬上山去。
“到了，就在前面。”寇娜娜指指那片房子说。
张常明见河边有不少钓鱼的人，说：“我在这玩儿会儿，就不跟你去姨婆家里了，我心软怕见你们流眼泪。”
“什么时候开始心软了？也行，你就在这儿等着吧！不要多长时间，咱们回镇上吃午饭。”寇娜娜说着摆摆手，进了条小巷子。
张常明站在河边，河水哗哗流过。看了会儿河水，轻轻走到位戴斗笠的老人跟前，小声说：“大爷，鱼多吗？”
大爷头也不会的说：“多，钓一天，吃不完了去卖。娃子，外地的吧？这儿风景好咧，过两年要开发成景点了，就不好了。”
张常明顺着大爷的话说：“是呀，开发成景点哪有这么自然状态好。就算是能挣点钱，这自自然然地风光哪儿找去，人来人往的是热闹了，还能清清静静的钓鱼吗？这份心情哪找去？”张常明说的大爷直点头。
大爷拿出个马扎，打开拍一拍，说：“坐，你年纪不大，有点见识。我就说嘛，不能只顾眼前，但有一分好山水，留给子孙有作为。”
张常明暗笑，老大爷顺口溜一套一套的。看见浮漂颤动，轻轻说：“好像咬钩儿了！哎，大鱼，有二斤吧？”
老大爷熟练提杆，张常明上去抓住乱蹦的鱼扔进篓子，老大爷嘿嘿的笑着说：“少说也有斤半。唉，开发了就没大鱼喽！”
https://www.lingdianksw8.cc/30055/30055215/6298655.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lingdianksw8.cc。零点看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ingdianksw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