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张常明来到厅长办公室,王东平一脸喜色坐在办公桌后面傻笑。
“什么喜事儿呀?看把厅长高兴地!”张常明打个招呼。
“哎呀,来得正好,快坐。”王东平让张常明赶紧坐下,自己去关了门,回来笑眯眯地看着张常明。
被一个大男人盯着瞧,张常明浑身难受,比昨天被三个女人指点着还难受,说:“你没毛病吧?我脸上有花儿呀?”
王东平稳稳情绪,清下嗓子,说:“刚收到消息,内容呢不便透露,可以告诉你的是田大师在那边的工作非常出色,超出我的预期!本来对你们的计划没抱多大期望,没想到收获这么大呀!”
张常明还是不明白,问:“你到说清楚哇!”
“这个不能说清楚,说清楚了我就违反保密规定了。很快,你等一会儿看中午的新闻就明白了,仔细看啊,有看头!”王东平挥挥手,止不住心里的喜悦。
张常明心里这个气呀,说又不说明白,光露个话头,让自己等着看新闻去,张常明站起来就走。
王东平拦一下,说:“怎么了?刚来就走呀?中午一块吃饭,我请你。”
张常明气呼呼的一甩手,开门就走:“回去看新闻去!不跟你一块儿吃,吃也是公费,没意思,走了。”
“嗨,你小子气性还挺大,是修道的吗?还给我甩脸子!”王东平在门口看着张常明嘟囔。
张常明回到宾馆,打开电视等着看到底有什么大新闻。果然,播报的是大员岛宗教界为两岸和平,民众福祉正在举行的一场法会。道教和其他几大宗教一起举办法会,张常明还真没见过,觉得还真是很新鲜,电视里经幢晃动,高功大德乌压压一大片,有磕头的、烧香的、唱诵的、还有抛洒圣水的,民众挨挨挤挤,都是在虔诚祈祷。画面上一个个场景闪过,张常明没见到田师叔,也没看出这场法会除了几大宗教合办的特点之外,整场活动还有什么特别地方。美女主播的一个介绍引起了张常明的注意,大员岛各大要员,各党派都有人参加了此次活动,并表示要珍惜和平,为民众祈福。
啊,重点在这儿,张常明明白了,王东平看重的是这场法会牵动了大员岛各派政治力量纷纷上台表演。也显示出普通民众反战的要求。
一下午,张常明光接电话了。先是张淑颜兴奋地说小视频点击率飙升,可以有收入分成了,等着数钱吧!米大和猴三分别来电话祝贺,表达了一个意思,出名了,再见面要请客啊。张弛说没想到你成了网络红人了,长得再帅点肯定有人来把你包装成大明星。张友鹏说你给咱张家庄争脸了,村长在大喇叭里吆喝着要弘扬正气,让全村人都看看;你妈妈也看见小视频了,让我顺便问问那个小姐姐是不是你女朋友呀?什么时候带回呀?寇娜娜打来电话,说你个小道士跑和尚庙里干什么去了?还带着个疯癫的女朋友,傻和尚们要打你时记者跑快点啊。
这是一群什么人呀!没一个说正经话。张常明正想关手机时,王东平居然也打来电话,说:“你本事越来越大了,好事儿!这样的好青年要大力表彰,先给你弄个南都市荣誉市民当当,办事员和记者马上就到警察厅,已经有车接你去了,快点过来。”
张常明不耐烦地说:“看来王厅长心情很好呀,还有闲心看这些小视频。我不去!你就缺席宣布好了,记者那儿你就随便编吧。”
“嗨!张常明,你怎么不知好歹呀?别人救三五个也不一定能评上荣誉市民,给你都办好了,露个面而已,还请不来了你?非让我派警察抓你啊?”王东平有点恼火,上午请吃饭不吃,弄个荣誉市民不当,我这好歹也是个警察厅长,太没面子了。
张常明说:“那行吧,这就过去,别让我发表获奖感言就行,没发言稿啊。”
闽越省警察厅的一个大厅里,布置好表彰会场,大红横幅上写着“荣誉市民授奖仪式”,横幅下一排桌子,算是主席台了,后面坐了一溜人,张常明只认识王东平和在南华寺外救过的祖孙俩。见张常明来了,大妈又拉着张常明的手千恩万谢一番。主席台对面几排座椅上网站、电台、电视台、报社记者们的长枪短炮早已准备好了,就比谁的速度快可以最先发布。
张常明被安排到主席台中间,王东平主持会议,四面看了一圈后宣布授奖仪式开始。
王东平先讲了一通授予张常明荣誉市民的原因和宣扬传统美德,匡正社会风气的重要性,最后说:“可能有的朋友问了,荣誉市民授奖仪式为什么要在我们警察厅举行呀?我告诉大家,张常明是我们业务关联单位的人,这次来南都市也是与警察厅有关,张常明的荣誉也是我们省整个警察系统的荣誉。所以,我向市长表示,这次授奖仪式一定要在警察厅举行,希望今后警察系统有更多的典型人物和事迹涌现出来。”
张常明心里说:老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什么警察系统的荣誉,明里是给我个名誉,警察厅也有面子,我还得感谢你。暗里是要把我和你绑在一起,让高层那帮老家伙们知道这次大员岛的事是你在主持。一举数得,算盘打的好呀!
王东平说完,是市里几个主管精神文明建设的局室领导讲话。接下去是南华寺卖旅游纪念品的大妈述说儿子儿媳在外地打工,自己带着小孙子还得顾着卖货,如何辛苦,多么感谢张常明救了小孙子。
最后给张常明颁发证书,让他说了一下当时的想法,回答了记者几个问题,授奖仪式才结束。
张常明跟王东平回到办公室,拿着证书晃晃,说:“这证书有什么用?”
“用处大了去了。公共服务可以免费,酒店餐饮可以打折,你要是开公司办企业也是好办得很呀!怎么感谢我呀?”王东平说。
张常明笑笑说:“没用,对我来说没用!哎,吃饭打折还可以,我请你吃饭吧?”
“南都市的酒店那个没吃过?不跟你一块儿吃,吃也没意思。”王东平说。
张常明嘿嘿一乐,说:“呵,大厅长还记仇!不吃好,省钱。回去把证书拍个照,弄网上显摆显摆去。”
“你那点心眼儿我还不知道,你请客也得是我掏钱,才不呢!”王东平冲张常明背影说。
张常明从出警察厅开始,直到回到宾馆自己房间,觉得一路上人们总是看自己,连司机老王看自己时,眼神都和平时不一样。尤其是宾馆服务台的漂亮服务员,从来没见对自己笑的这么开心过,露八颗牙就算了,今天露的居然有十二颗!还有个服务员更夸张,嘴张得太大连智齿都能看见,你那是笑呢还是呲牙呢!难道这就是社会名流被仰视的感觉?
躺在床上的张常明正在飘飘然时,心头猛然警觉,这不就是师父说的利欲熏心吗!名利二字果然不能沾染,这一点点小名头就让自己险些迷失,要是再有大名大利来迷惑还不道心丢尽啊!想到这儿,张常明赶紧盘膝坐定,口中念颂: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一遍《清静经》颂完,心里立即清明畅快起来。
手机响起,是张淑颜打来的,说张常明一评上荣誉市民,点击量又蹿上去一大截,分成收入又能多好多哪。想和张常明商量一下,可不可以把他道士的身份透露出去,那样点击量肯定得翻倍。
张常明想都不想,坚定地说:“不行!我本来就不愿意出头露脸,你们非得把我弄网上去,这下麻烦大了,到那儿都有人认识,是什么好事吗?还有,警察厅长说了我是他们业务关联单位的人,你要是把我道士的身份发布了,你用做发财梦的脑袋好好想想,要是警察厅和道士有业务来往的消息一爆出去,你的点击量得翻十倍!可是你得小心警察找你麻烦。”
“奥,这样啊?那就算了,不发了,不发了。”张淑颜失望地说。
张常明听见芊芊在张淑颜旁边说:“我说他不同意吧!你不信,给他多少钱都不行。”
吃过晚饭,张常明联系琳琳,告诉她自己已经准备好,可以去精神病院看琳琳妈了。
琳琳有点激动的说:“随时可以!明天吧,我开车去接你。”
“好好。你接我?我的车方便,还是我去接你吧!那就这么定了,明天见。”张常明觉得还是坐老王开的车好。
老王边开着车边和张常明聊天,老王说:“张先生呀,听说我们厅长请你吃饭你不去,给你荣誉市民你不要,是真事儿不?你和王厅长什么关系呀?”
张常明笑笑说:“你说的事吧是有,可能被传得走样儿了,就不说了。我和王厅长是什么关系?我要说一般关系你肯定不信,太近的关系也没有,要说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有点不近人情,你说我怎么说呢?”转了一大圈,张常明把问题又转回给了王师傅。
王师傅没打听出点消息,无奈地说:“高呀,您真是高人,说话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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