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来到闽粤省警察厅外面，就见警察厅四周高墙上都拉着滚笼刺网，临街的大门口是两排拒马。在闽粤省警察厅的大门口，验过证件后，还被搜身，没发现武器才放行。门卫向两人敬礼：“厅长有交代，两位请到三楼东面厅长办公室。”

张常明和田大雨进入办公大楼后，又有持枪警卫敬礼：“非常时期，请理解，请配合。”这次还是查验身份，搜查武器，只是更加仔细。张常明和田大雨经过两次查验搜查后，感觉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氛。

张常明和田大雨来到三楼厅长办公室时，门口已经有秘书在等候，显然是得到了报告。进入办公室，先是一个小客厅，秘书示意张常明和田大雨坐在沙发上稍等，自己去向王东平报告。没等多长时间，秘书出来示意张常明和田大雨可以进去，两人才进入第二道门，进门后张常明见王东平坐在办公桌后盯着电脑发愣。

“王厅长好忙呀！冒昧来访，请见谅。这是我师伯田大雨。”张常明先说话，冲田大雨伸下手作了介绍。

田大雨说：“官长慈悲，贫道云阳子。听常明说王厅长是个热血军人，果然气度不凡。”

王东平起身，一面说：“道长远道而来，请坐。”一面把两人带到茶几前坐下。这时秘书端上来三杯茶，放下后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王厅长，现在两岸的局势怎么样？”还是张常明先说。张常明要掌握谈话的主动，不想直接说出自己的意图。

王东平在张常明和田大雨脸上扫一眼后才说：“和你预料的一样，大员岛内物价飞涨，政局动荡，民怨沸腾。”

张常明心里暗想，说和没说一样，还不如电视新闻里播报的详细。脸上不漏声色，问王东平：“那，咱们这边是什么情况？”

王东平看看田大雨，张常明忙说：“您可以放心，我田师叔很可靠，说不定还能帮上您。”

王东平盯着张常明的眼睛看一会儿，嘴角抽动，说：“国家军费大增这是肯定的，闽粤省经济大受影响，国际舆论上也十分被动。”

张常明又问：“和大员岛内没有联系吗？”

“怎么会没联系，这一年，他们换了三拨领导。刚跟这拨接上头，又被那拨换了，怎么谈？你们有什么想法？”王东平还是透漏了些情况。

田大雨说：“我们可以去大员岛代为传话，您是否需要？”田大雨显然没有汤不漏的口才，直愣愣得把话讲出来。

张常明看着王东平疑惑的表情说：“我师叔要去大员岛升箓，可以顺带传信，考察情况，但是需要您的帮助。我和田师叔这儿您可以放心，不会给您添麻烦。”

王东平站起来，在屋里坐了几步，坐回到沙发上，说：“你们有什么详细计划？说吧，我会考虑。”

张常明和田大雨互相看一眼，张常明说出了两人在火车上拟好的说辞：“我来说吧，您也讲了岛内政局动荡，领导层更替频繁，很难找到固定的、有影响力的对接人。那咱们的领导就没想到和大员岛内的民间力量发展关系，寻找突破口吗？”

王东平眼睛一亮，冲张常明点下头，表示在认真听，示意请继续讲。

张常明说：“政局动荡，说明政府已经没有强大的领导力和影响力了，就算是勉强和大员岛现任领导人达成协议，随着领导人更换之后，协议也极可能会被撕毁。所以，可以试试和影响大的民间组织接触。”

张常明看王东平听得更认真了，接着说：“正好田师叔要去大员岛升箓，而且田师叔和那边道教协会的人也认识。在现在的局势下，我们觉得岛内道教界会关注到民众疾苦，也会想有所作为，而且道教对普通民众影响也很大，道协的组成也比政界稳定，开展两岸道协的交流恰逢其时。既然道教可以接触，那佛教、基督教也会提出进行交流的要求，不管大员岛谁当政都不会不顾及这么大的社会影响吧？”

张常明说完，王东平沉默很久，郑重的对张常明和田大雨说：“主意是个好主意，我现在不能答复你们，明天早上你们再来，好吧？你们住哪儿？”

张常明说：“我们还没找宾馆，下车就直接过来了。”

于是，王东平让秘书安排张常明和田大雨的吃住，嘱咐以后他俩来了不用通报，可以直接进办公室。

一大早，张常明和田大雨被接到到闽粤省警察厅，王东平已在大门口等候。张常明看王东平的两眼布满血丝，显然是熬夜熬得。

来到厅长办公室时，屋里有一个体态雍胖的中年男人正斜靠在沙发上昏睡。王东平走过去轻声叫：“于主任，于主任，醒醒，他们来了。”

于主任睁开眼，挣扎着坐起来揉揉眼，看向门口的张常明和田大雨。王东平介绍说：“这是于主任，连夜从北都市赶过来。这是张常明和火云子道长。”说完回头看一眼门口的秘书，秘书知趣的退出去关上了门。王东平又补充一句：“上面对你们的建议很重视，特意派于主任来和你们详细谈。”

于主任伸出胖胖的双手向张常明和田大雨作揖示意，说：“道长慈悲，请坐。”

张常明和田大雨见于主任懂得礼数，也都说：“慈悲，慈悲。”

几个人坐下后，王东平对张常明说：“你再把昨天的话再说一下，让于主任梳理梳理。”

张常明就把昨天说的要和大员岛开展宗教交流的事说了一遍，田大雨也补充了几句。

于主任听两人说完，点点头说：“意思我听明白了，跟昨天向领导汇报的差不多，我认为基本可行，咱们这边道协的工作倒是好做。有一个问题，是不是想的太乐观了？要是大员岛当局不同意宗教交流怎么办？不让宗教人士来大陆怎么办？”

田大雨说：“这点我们想到了，宗教界都是和平人士，持反战观点。如果大员岛当局不同意两岸宗教交流，不让宗教人士来大陆，大员岛当局承受很大舆论压力。而且我们道教界也并不是非得要面对面接触才行，约定好在同一时间，两岸同时开坛行法也一样有影响。再说了，大员岛当局可能也正在找交流渠道，进行对话。”

“奥，这样啊！”于主任感叹一声，和王东平互相看一下，说：“那我们谈一下具体细节。”

于主任问了大员岛道教协会的地置和成员及负责人的情况，田大雨一一作了回答。最后，于主任问：“大员岛道教协会对大陆有什么看法，会不会同意和大陆道教协会接触？”

田大雨说：“现在大员岛道教协会和大陆道教界的争议主要是天师的继承人之争，跟目前的局势比，这点争议当然不算大矛盾，毕竟同教同宗，还是民众疾苦重要。如果借这个机会能同时解决继任天师的问题当然也很好，至于会不会同意和大陆道教协会接触，我想答案是肯定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不同意和半官方的大陆道教协会接触，我有把握让大员岛道教协会和龙虎山天师府单独进行接触交流，毕竟龙虎山天师府是正一祖庭。”

于主任问：“你们有什么具体行动计划，说说吧？”

张常明说：“我们想趁食品或药品交易时，混进大员岛。然后先摸一下底层民众的思想状态，是主战得多还是主和得多。田师叔利用进行受箓的机会，和大员岛道协接触，打探道协内对两岸形势的看法，道协是否愿意担当对话的桥梁。如果普通百姓和谈呼声高，道协也愿意承担这个历史使命，就可以商定具体的接触时间、人员、议题等细节方案。关键在于安全得把我们送过去和接回来。”

于主任看一眼王东平，王东平才说：“把你们送过去和接回来问题不太大，你们在大员岛期间的活动要非常隐秘才行。你们会说闽南话吗？”

张常明说：“我是北方人，我不会说。我可以装哑巴呀！”说完看向田大雨。

田大雨说：“我也不会说闽南话，但我会说客家话。我去过大员岛几次，对风土人情还算了解，要是再穿上道袍，应该不会有人怀疑我一个游方道士。”

于主任又问：“时间呢？什么时候去，多长时间回来？”

田大雨说：“六天后就是七月十五，是升箓的日子，加上要提前联系道协做准备的时间，必须在七月十二前到大员岛。升箓完后，时间就充裕了，时间可长可短，见机行事吧。”说完，田大雨瞅着于主任问：“你们是不是要给我点什么信物呀？光凭嘴说，不太好吧？”

于主任想一想，说：“给你个信物倒是好办，但是对你的安全不利，万一有事不是让人抓住把柄了？还是不必了。你代表大陆道协和大员岛道协接触，都是教内人士，应该不会怀疑你的代表身份。”

经过反复讨论最后商定，此次活动定名为“雨润行动”，取春雨润物细无声的意思，希望收到雨后惊雷的效果。后天送田大雨去大员岛，张常明不会说闽南话就留在这边听信。大概日程定在十五到二十天，到那边后会有个三人小组接应，所有活动以田大雨为中心，由田大雨负责指挥，三人小组协调配合共同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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