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阿姨，您别忙，我自己来。”张常明再次来到寇娜娜家时，寇娜娜不在家，寇娜娜母亲让他在客厅坐好，颤巍巍的去倒水，张常明急忙扶住她，自己倒了一杯。

寇娜娜母亲说：“你上次给我按摩完，可是睡了个好觉，多少年没那么踏实睡过了。唉，真舒服。”

“那我今天还给您按摩按摩。这是点补身子的药丸，您先吃一丸。”何仙姑说还是给了张常明些丸药，虽不指望能起到长命延寿的功效，活血强身的功能多少会有一些。

寇娜娜母亲说：“嗨，劳动你给我按摩就挺不好意思的，你还给我送药。唉，你真是好人呀。要好多钱？娜娜回来让她拿给你噻。”

“阿姨，您别客气，这药不收钱。我拿来的药主要起保健作用，不是针对您的病，您原来的药还得吃。”张常明拿过水杯递给寇娜娜母亲。

张常明看着娜娜母亲把药丸掰碎，揉成七八颗小药丸，再一粒一粒吃完后，才轻声说：“您坐好，我给您按摩。”

娜娜母亲说：“都快中午了，娜娜怎么还不回来，给她打个电话吧！”

张常明摆着手说：“不用找她，她忙去吧。您坐好就行，一会儿就给您按摩完了。”

正说着，门锁转动，防盗门打开，寇娜娜拎着两袋儿菜进了门。看见张常明在给妈妈按摩，不知是惊奇还是惊喜地大睁着眼说：“你怎么来了？也没给我打电话。”

“我打了，今天早上打的，你没接。”张常明说。

“啊哦，忘了！今天早上出任务去，静音了。我说呢…啊，九个未接电话！”寇娜娜把菜往厨房一扔，拿着手机跑进房间回电话去了。

“看这个娜娜，整天就冒冒失失，东跑西颠的，哪像个姑娘家，什么样的婆家能看上这样的呀？”娜娜母亲絮叨起来。

“阿姨您别急，娜姐说追她的好男人从西都排到北都绕一圈还能再排回来。”张常明说。

张常明话音未落，寇娜娜在她屋里喊：“张常明，说什么哪！耳朵痒是不是！”

被寇娜娜一喊，张常明斗嘴的毛病又犯了，冲着从门边漏出半张脸的寇娜娜吐下舌头，揶揄地说：“这是您的原话呀！哎呦，好像不对，您的原话是‘好男人从西都排到北都’，没有‘绕一圈再排回来’是不是？”

寇娜娜看看妈妈，不好发作，忍着气，咬着后槽牙说：“张常明，按摩完赶紧给我滚。”

“怎么说话呀！人家好心好意给我按摩治病，还拿来了药，你还不赶紧谢谢人家，给人家药钱。以后改改脾气，别这样了，还没找婆家呢。”娜娜母亲说。

寇娜娜听妈妈说张常明拿来药了，脸色和缓，问张常明：“什么药啊，多少钱？”

张常明意识到刚才没顾及到有娜娜母亲在，玩笑有点过头。正经说：“是营养保健药。每天一丸，今天吃过了，明天上午早饭前半丸，晚上临睡前再吃半丸。钱就不要了，哪天娜姐再去大道庄，谢谢姑姑就行了，是姑姑自己搓的药丸。她说现有的药材只够配这些，吃完就没有了。”

“你有姑姑呀？还是给钱吧，又是按摩又是吃药的，多不好！”娜娜母亲坚持要给钱。

“不要就算了，反正是他们自己做的，又没花钱。再说还没见药效呢？”寇娜娜说。

张常明心想：你倒不见外，还没花钱！还要见药效！你有钱也没地方买去。脸上却表现出大度的样子说：“娜姐说得对，多珍贵的药物，也得发挥作用不是？钱真不能收，收了钱我就成卖药的了，药就变味儿了。姑姑是我师伯，叫姑姑习惯了。”

“娜娜赶紧做饭吧！这都中午了。”娜娜母亲催娜娜。

张常明见寇娜娜答应着进了厨房，才边按边对娜娜母亲说：“我们道门认为呀，人从出生到十五六岁能积攒一斤的元气，之后只能消耗不能增加了，到老了元气就消耗完了。您明白吧？”见娜娜母亲点头，张常明接着说：“这世上万物都有气，人也可以吸收其它东西的气，比方说树木呀，太阳月亮呀。我教您采集它们的气好不好？”

“啊？采集别的气？象《西游记》《聊斋》里面似的，真能吸别人的气？那不是成了妖精了？”娜娜母亲有些惊讶。

娜娜母亲知道的还不少，扯妖精鬼怪哪儿去了。张常明咧嘴笑笑说：“我没见过妖魔鬼怪。不是让您吸别人的气，是采气。”

“张常明，你能正经点儿吗？上次就阳间阴间的胡说，这回又”寇娜娜在厨房喊，伴随着一阵“咚咚”的声音传来，寇娜娜用剁案板表示自己的不满。

张常明不理寇娜娜，还是笑呵呵地对娜娜母亲说：“采日月精华，天地万物的气。您记住我说的啊！天地万物都有气，但是不能像妖精那样抢夺，抢夺来的气不能被咱们的身体吸收使用，还对咱们身体有害。咱们要和天地万物交朋友，它们自愿送给咱们的气才能用。比方说，您要和树木交朋友，就得先保护爱护树木，有人砍树要制止，人对树好，树也会对人好。您还可以真心的赞美它们，它们也会收到。要采气时，对着树站好，然后放松自己，全身上下都彻底放松，树知道您对它好，就会把气送进您的上中下三处丹田里。这样的气就能补充您的元气了。”

张常明说的慢，觉着娜娜母亲听懂了，才又说：“采气要选树形完整，高大向阳的好。要是采太阳的气，就在晴天的早起和上午。”

“我明白了，硬强就成妖精了，要心善做好事。你是说要找生命力旺盛的树，正处于朝气蓬勃的时候。”娜娜母亲说。

张常明听娜娜母亲说完，心里一叹：自己还怕老人家听不懂，啰啰嗦嗦说了半天，人家一句心善和朝气蓬勃全概括了。

张常明拉家常似的把采气要领教给了娜娜母亲，按摩也结束了。寇娜娜也把做好的饭端上桌，张常明吃了几口，味道一般，还不如大道庄的包子好吃。

“怎么？不好吃呀？”寇娜娜看张常明吃了几口，对饭菜味道什么没表示，问他。

“好吃，好吃。我是想教给你按摩，以后你给阿姨按摩多方便。”张常明忙回答，赶紧岔开话题。

“你以后不来了？要钱就直说！我挣这点工资怎么也够吧？”寇娜娜问。

张常明说：“娜姐知道我们大道庄从来不收诊费，我们是以医传道，不蓄钱财的。”

“李主任一下给你五万，还不要！要的不少嘛？我妈的诊费在李主任那五万里包括了，你还想怎么样？”寇娜娜有点质问的意思。

娜娜母亲听说一次给收了五万，震惊的张着嘴，忘了嚼，菜汤顺嘴角流下来。她大概在想：我可治不起，一会儿得怎么砍价呢？

张常明说：“哎呀，娜姐呀，怎么跟你说。我们大道庄的确是不收诊费，那些钱大部分要捐出去的，钱财这些身外之物多了，会动摇道心。道士行法，为人治病，所受信物，分与寒栖之人，次充功德之用，若私用非道，则治病不灵，罪考难解，殃流子孙……”

寇娜娜看张常明着急的背经书的样子，呵呵一乐，说：“好了好了，道士也赌咒发誓呀？信你了！你们真不攒钱呀？你要是不攒钱，将来拿什么娶媳妇？”

张常明呆一下，说：“我，我没想过这事儿，反正还早哪。你这思想跳跃得太大了，说不收诊费的事儿，怎么就说到我娶媳妇的事儿了？”

“那你为什么不来给我妈按摩了？”寇娜娜把话又跳回去了。

张常明说：“我是要去一趟闽粤省，可能得个把月吧。”

“去干嘛？那儿离大员岛那么近，你不怕飞子儿穿了你呀？”寇娜娜知道了真不收费，终于放下心，语气也轻松了，问张常明。

张常明说：“原因，我师父不让说，反正就是出趟远门。”

“你不说？我要想知道，你不说我也能知道，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我是刑警！不过，背人没好事儿，我懒得理你们的破事。”寇娜娜说。

吃完饭，稍微休息一会儿后，张常明给寇娜娜讲了一下按摩的几个穴位和注意事项，就要回大道庄，寇娜娜送到楼下。

“去闽粤省，你到底是去干什么呀？”寇娜娜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张常明说：“我师父有交代，真是不能说。就是点儿道教内部的事儿，你也不懂。”

“要是正大光明的事儿，你早就说了，是不是？不说就是违法乱纪！我是警察，有权提前制止！”寇娜娜认真起来。

张常明大声说：“这是隐私懂不懂？隐私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叫隐私了！”

“你嚷什么嚷？一个小屁孩儿，有个屁隐私！你不说明白，今天就走不出这个小区大门！”。寇娜娜瞪着眼，张开手臂拦在张常明前面。

张常明嘿嘿一笑，说：“想打架呀！你现在打不过我了！你知道不？”

“你想得美！谁要和你打架了？你现在是欺负女人，我喊声‘抓流氓’，你就能出这个门，不过要进派出所的门。到时候，哼哼……还不是落我手里。”寇娜娜得意洋洋地说，用下巴朝大门口那俩保安指指。

张常明哭笑不得，无奈地说：“这到底谁是流氓呀？女人就可以随便欺负男人呀？嗨，我是去……”

“不许撒谎！不老实就拿测谎仪测你。”寇娜娜插句嘴，说完盯着张常明的眼睛。

张常明只好说：“是田师叔要去授箓，让我跟着。”

“嗯，像真话，不过，还有事没说完。就是个授箓不用隐瞒嘛？唉，授箓不是去龙虎山么？什么时候改去闽粤省了？去闽粤省的哪儿呀？”寇娜娜疑问一个接一个。

张常明硬着头说：“你职业病犯了吧？人家就是要授闽粤省的箓，人家道士授个箓也犯法呀？。”

“这句是假的！真话假话我一听就知道。你叫我娜姐，我是把你当弟弟了，不放心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担心你嘛。你不说也没事儿，以为我愿意管你的破事儿哪？”寇娜娜打起感情牌。说着，把手在张常明肩上拍拍，又摸摸张常明的头，真跟大姐姐嘱咐弟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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