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张常明来到东都市时，比赛已经开始。金小刚给他解释，不必要每场都要看，那是浪费时间。需要看的是看种子选手和黑马选手的比赛，他们有最新的技击技法，那些靠关系混排名的选手给钱都不看。

张常明发现，看比赛跟着金小刚从来不用买票，还总是能坐到裁判席旁边。赛前赛后还有人照顾饮食，也不用花钱。和金小刚打招呼的人都和他称兄道弟，还有叫老师的，可见金小刚在这个圈子里确实有人脉。

看过几场比赛后，金小刚问张常明：“你有什么收获，说说心得体会？”

张常明说：“热闹！残忍！那拳头打身上，砰砰地，听着都疼。”

金小刚叹口气说：“唉，这几场比赛价值五千，你白看了。真是内行看那门道，外行看热闹。他们都经过了抗打击训练，不痛。你再看比赛的时候，注意他们的肩、胯、腰，还有步法和站位。”看张常明还迷糊，金小刚解释：“拳谚有云，呃，不说拳谚了，说了你也不懂。直说吧！发力主要在腰上，不用腰力，出拳也无力。你注意看，出右拳的时候，必定先回缩左肩，出左拳的时候，必定先回缩右肩，这是看肩。出腿的时候，必定先有后仰或转身的动作。如果出拳不动肩，出腿不转身，必定是假动作，真打到身上也没关系。来，你试试。”

金小刚让张常明打一拳试试，张常明出右拳，果然自己的左肩在往后转，出左拳，自己的右肩在往后转。

“明白了吧，这是拳师的秘密，不说出来你自己得摸索好几年，也不一定能想通。知道了这些，你看，对方出招时，重点注意腰、胯、肩的动态，对方手、脚的位置和路线，用眼角余光去看，或者不用眼看，直接凭感觉也能知道在哪儿。只要对方肩跨稍微一动，在拳、脚动作还没成形时，你的攻防就已经到位了，这才叫后发先至。所以高手过招，不是比谁的拳快、腿长，要比试谁能隐藏住自己的想法，先识破对方的意图。要是光盯着对方的拳和脚去打，光挨揍吧。”金小刚解说一通，又比划几下。

张常明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结巴着说：“知道了，知道了，金师叔，门道儿在这呐！步法和站位有什么门道？”

金小刚一拍张常明脑门，说：“说你是白痴有点冤枉你，真是白纸一张。步法和站位吗，主要是掌握好自己的重心，动摇对方的重心，你先自己揣摩，弄不懂的以后再教你。你先学习腰、胯、肩吧！说多了你记不住。有一点还必须得记住，临敌对战时千万不能慌，要保持情绪平稳，心里越激动拳脚越没劲，你要是练得越打心里越平静就上道儿了。”

又看了几场比赛，特别关注了选手们的腰、胯、肩，果然和金小刚说的一样。

张常明问金小刚：“金师叔，怎么没见到分筋错骨手啊？”

金小刚叹口气说：“分筋错骨手那是禁招，不能用，用了犯规。带着手套也没法施展。”

张常明不屑地说：“就不能不戴手套啊？”

金小刚一脸黑线，说：“不戴手套还不打死人呀！得得，你不爱看比赛就到别处玩儿玩儿去吧！”

张常明说：“有什么好玩儿的？还第一大市呢，不过就是楼高点儿，人多点，都是人造的景观，快餐文化，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我还去中都市等你吧！”

张常明回到中都市，又住进张弛的寝室。真应了猴三儿的话，自从张弛和梅子搭上关系，张弛的财政赤字就不断飙升，全班同学都借遍了。实在没办法，张弛在学校旁找了个烧烤店打工，才稍稍缓解了钱荒。

这天，张弛约了梅子、琳琳、张常明和猴三儿去他打工的店里吃烧烤。几个人挑了店外靠门的那桌儿，正在享受美味时，三个男人醉醺醺的走过来，坐到他们外边那桌。

老板赶紧出来招呼：“呦，叶总怎么有空儿来我这儿坐坐。”

一个马仔模样的人说：“少废话，叶哥今天心情好，大餐吃腻了，想换换口味。你这有什么清淡点的，赶快上！”明显是在别处喝多了，一路溜达到这儿，要歇歇脚醒醒酒的架势。

老板端上几盘凉菜和几瓶冰水，陪着小心问：“叶总，还喝点不？”

另一个马仔说：“没看见叶哥已经喝好了，还喝什么！”

“嘿！那桌有美女，哎，那就一块儿再喝点儿呗。”胖胖的叶总扔掉喝空的水瓶子，拍着肚皮说。

老板赶紧说：“那是中大的几个学生，不知道您叶总的大名，不懂道儿上规矩。店里凉快，有空调，您往店里坐坐？”老板想把胖叶总弄屋里去，怕在外面生事。

胖叶总不搭理老板，冲张常明他们这桌说：“学生妹，美少女，好啊，来陪叶哥喝两杯。”

张常明自从见到胖叶总三人，知道不是好人，心里就有了戒备。

一个马仔手指点点梅子和琳琳说：“叫你俩呢，快过来。陪好叶哥，一高兴，说不定叶哥包养了你俩，一辈子都有着落了，还穷呼呼地上什么学。”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胖叶总两眼一翻，一瞪马仔：“粗俗，人家是大学生，有文化，能说包养吗？那叫耍朋友！”说完两个马仔陪着胖叶总又哈哈大笑起来。

张弛和猴三儿正在气愤，不知怎么办才好，梅子和琳琳站起来要走，张常明却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马仔见他们要走，伸手拦住，说：“这是不给叶哥面子，不给叶哥面子的后果很严重！”

梅子和琳琳急得直跺脚，张弛和猴三儿攥着拳头，拨开马仔的胳膊。

“呦呵，还想打一场。你们这是仗着人多欺负我们人少啊！是你们先动的手啊！”马仔指着被拨开的手臂说。两个马仔拿出要打架的态势，凶巴巴地挡住路。

张常明觉得这架势是不打不行了，果断出手。绕过张弛和猴三儿，起脚踢在一个马仔裤裆里，抓住另一个马仔的胳膊猛地扭到后背，一个手刀砍在脖子上，他可没有金小刚动不动就卸人胳膊的功夫，只好手刀砍脖子。两个马仔只顾注意前面的张弛和猴三儿了，没想到张常明能突然出现，双双被打趴在地上。

胖叶总站起来还没迈步，就被张常明甩过去的酒瓶砸在中脘穴上，一张嘴，先前吃的酒菜全喷在了前面正要爬起的两个马仔头上，两个马仔回头看时，好巧不巧，正迎上胖叶总喷出的第二口，两个马仔正脸也糊满了胖叶总酸臭的呕吐物。

张常明赶紧拉起惊呆的张弛、猴三儿、梅子和琳琳四人，跑走了。

街对面，一个人影静立不动，看了这一幕，冷哼一声，说了三个字：“小机灵。”

胖叶总大骂：“他妈的，是谁？那个王八蛋敢太岁头上动土！明天给我找出来，碎尸万段！”

街对面的人影看着胖叶总，咕哝了几个字：“还能等到明天吗？”

第二天，经过猴三儿的打探，那个胖叶总叫叶大华，是中都市的黑道头子，号称地下市长。在中都市，只要是赚钱的买卖没有他不插手的，甚至还把手伸向中都市的官员任免。寝室里四个人面面相觑，招惹了这样的人，怕以后的日子要难熬了。

中午，一辆警车开进校园，校保卫处的人领着两名警察来到303寝室，警察是中都市警察局刑侦大队的。校保卫处的人做了介绍后，把米大叫了出去。张常明明白，肯定是为昨天打架的事来的，米大没参加，所以被叫出去。寝室里留下了张常明、张弛、猴三儿和两名警察。

“你们和叶大华什么关系？昨天为什么打架？”一名警察问，另一名警察拿着录音笔录音。

张弛和猴三儿把昨天的经过说了一遍，一再说明之前与叶大华不认识。

张常明觉得奇怪，一场打架斗殴应该是由当地派出所管的事儿啊，怎么惊动了刑侦大队呢？再仔细观察两名警察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开口说：“他们都没动手，人是我打的。是不是人受伤了？”

一名警察咧咧嘴：“不是受伤了，是死了。告诉你们也没关系，反正这事儿捂不住，新闻迟早要报出来。昨天晚上叶大华被人割喉，在和你们打架的四、五个小时之后。”警察说完，观察三人的表现。

三个人都很惊讶，张弛急忙辩解：“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吃完饭就回寝室了。他的死绝对和我们没关系！”

猴三儿也说：“他是黑社会，仇人肯定多了去了，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反正和我们没关系。”

张常明说：“你们知道叶大华的死和我们没关系，是不是？要是怀疑我们，早就抓走了，还问个什么劲。那你们为什么来找我们？”

两名警察互相看看，可能是觉得张常明的表现出乎意外。警察问张常明：“你对叶大华的死好像并不意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张常明说：“我不知道。就是觉得那种败类、人渣早就该死。要是你们早点儿抓了他，他也死不了。”张常明说完，张弛偷偷拽拽他的衣角，意思是少说几句，避免麻烦。

“听你这意思，是我们工作没做好啰。拿你的身份证出来！”警察对张常明有点不满意。本来就是到这儿例行公事走个过场，还被指责工作不力。

张常明掏出道士证递过去。一个警察拿过看了看，脸上有点惊讶，给另一名警察指了下“大道庄”三个字。他们倒是听说去年市长请来两名道士施法，才止住疫病流行，好像就是“大道庄”的，没想到在这儿真碰上了，自己这个小警察可招惹不起。

“你一个道士，以后少管点闲事儿。”警察把道士证还给张常明后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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