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猴三儿一蹦，说：“这就走了？没事儿了？你是道士呀！我看看。”拿过张常明的道士证仔细翻看起来。
猴三儿看完道士证，还给张常明，对张弛说：“你有个道士兄弟，怎么不早说？咱们就算不去降妖除魔，随便到哪个深山老林里找个古墓，挖点儿宝贝，够吃一辈子了，还用上这个破学！”
张常明手指厾点着猴三儿的脑门：“老百姓都知道找个平整点儿的地方埋先人，哪个朝代的皇帝埋深山老林里？图上坟方便吗？哪里有那么多古墓让你挖！你是什么思想？盗墓小说看多了吧！我不会降妖除魔，也不会打僵尸，你自己去吧！回来跟我说说僵尸什么样儿？”
下午的新闻里果然有了叶大华被割喉的事儿。在一个夜店的门口，叶大华被人一刀割破颈动脉和喉管，当场毙命，跟随的两名马仔也被打昏。叶大华的尸体旁有一张纸，列了他十二条大罪，最后写着“死不抵命”四个大字。
张常明心里知道，这次又是黑土门做的。
周六，照以前的做法，张弛早就打扮好约梅子出去玩去了，今天见张弛懒懒的躺在床上，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张常明问张弛：“今天怎么了？没约梅子？”
张弛说：“昨天约好了去看电影，今天早上梅子说要陪琳琳。琳琳落枕了，头和肩都不能动。哎，你是道士哎！会不会治？”
张常明学着唐不漏的语气说：“落枕这种小毛病，不用本道爷出手，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哎呀不早说！走，去文博学院。”张弛蹦起来，就要往外走。
张常明一把拉住张弛：“你去哪儿，人家女生寝室让你进吗？”
张弛已经拨通了梅子的电话，问琳琳怎么样了，说我这儿有个大师包治百病，去发一下功，立马就好。
张弛放下电话，对张常明说：“梅子让咱们这就过去，到她们楼下草坪等着。”
张弛和张常明来到文博学院女生楼下，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梅子出来，后面跟着上身僵硬、别扭的琳琳。
“就知道你说的大师是他。”梅子好像有点信不过张常明。
张常明问：“怎么不去医院。”
梅子看看歪着头的琳琳，说：“去医院就得拍片、验血验尿的折腾。是治病啊还是找病生啊？她不愿去，想着过两天就好了。”
张常明说：“我看看。忍着点痛啊。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受风了”张常明边说边在琳琳左侧肩背上点按几下。
梅子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是那几片。”
张常明说：“你按按这儿，试试这儿，这一大片的皮肉僵硬发凉，别的地方柔软有弹性。”
“是哎，真的是不一样。”梅子点按了几下，正在感受琳琳两侧肩背部肌肉的不同，见张弛也把手伸过来，一瞪眼，用眼神把张弛逼的远远的：“你，躲远点！想占便宜呀？”
张弛有点委屈，讷讷的说：“人家不是想学学吗，以后兴许能用的着。”
张常明在琳琳的风池穴、风府、肩井穴处点按，顺着肌肉走向提拉一会儿，对琳琳说：“你可以自己掐手上的合谷穴和落枕穴，能止痛。”张常明拿过琳琳的手，在手背上掐着作示范。
张常明又伸手在琳琳的肩颈部，从上到下，从下到上轻快迅速击打了两分钟，问她：“感觉一下，好点不？”
琳琳稍微转转头，动动肩，说：“是好多了，不动还行，一动还是痛。”
张常明说：“有效就好，说明对症。我再多按会儿，你得坐下或躺下才行，站着不好用力，太费劲。”
“你海拔不够，你说哪儿？我按！”张弛说着就要动手，瞥一眼梅子，见梅子眼里正呼呼地喷火，冲张常明招招手低声说：“你来按，你来按，我抱起你来。”
“去那边吧，那边人少。”琳琳不理张弛，走向草坪的另一边。回头对梅子说：“梅子，回去拿个床单来吧！”
往草地上铺了条床单，琳琳就趴在上面，张常明坐在她侧后，认真按揉穴道，弹拨肌肉，疏通经络。
梅子和张弛远远地坐在一个长椅上。张弛正搜肠刮肚地想和梅子聊什么时，一对母子走过来，小孩才三四岁大。母子俩一路走一路吵。
母亲说：“叫你回家就回家，玩儿起来没完没了还行？小孩子得听话！”
小孩说：“就不，就不听话！”
母亲说：“不听话就打，越不听话越打！”
小孩说：“打也不听话！”
母亲说：“打也不听话！就往死里打！”
小孩说：“打死……打死了，你赔！你赔我！”
母亲说：“不陪。我再生一个！”
小孩说：“不行，不许生！你就得赔我！你……不赔，我让姥姥打死你，再生一个好妈妈！”
张弛看梅子听母子俩吵架入了迷，轻轻在梅子耳边说：“要是咱们的孩子不听话，打不打？”
梅子想也不想说：“不会，咱们的孩子肯定听……啊呸！谁跟你有孩子！占我便宜是不是！看我收拾你……”
张弛已经远远的跑开了。
张常明按摩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又用右手拇指在琳琳脊骨上从下往上用力推了两次。琳琳发出两声畅快的“嗯嗯”声。
张常明对琳琳说：“好了，起来吧，你自己摸摸，左肩是不是不硬了？一会儿我教给梅子怎么按，回去让她帮你按摩吧。”
又过了几天，东都市的比赛结束，金小刚汇合了张常明一起回到大道庄。
张常明忙起来，除了早晚练习大道八式，还要学唐不漏的占卜术，还得抽空儿抄写祖师手札，又得练习金小刚的小擒拿术。
这天，张常明想起猴三讲的故事，去问何仙姑。
何仙姑说：“那个游方郎中是个隐藏不漏的民间高手，他用的手法叫做鬼门十三针。有歌诀说：百邪颠狂所为病，针有十三穴需认……。鬼门十三针专治失魂之类的附体虚症，有一套完整的诊断和治疗方法。十三个穴位名称与世俗通用的不同，人中叫鬼宫，少商叫鬼信，隐白叫鬼垒。也有歌诀，你到图书室应该能查到。”
“姑姑不用鬼门十三针吗？”张常明不明白何仙姑对鬼门十三针的疗法为神么所知不多。
何仙姑说：“在咱大道庄这儿当然用不着鬼门十三针了，有什么鬼祟敢在大道庄弄事情？就算有，也不用鬼门十三针那么费劲，只要田大雨几贴符纸就打发了。”
张常明这才明白，原来何仙姑不学鬼门十三针，是因为另有高招。
刚过了中秋节，北方已经凉爽了，大道庄似乎还是处在长长的春季里。张常明听到狗叫声出来看，有三个人走过来，还抬着一个担架，步伐很快，已经过了仙桥。
一个精干瘦削略高，眼神锐利，看上去年龄稍长；一个身材壮硕，高颧骨，面色黝黑，背着大背包，眼神闪烁；第三个是矮个儿，厚嘴唇，招风耳，衣兜鼓鼓囊囊的，也背着个背包。三个人都穿着运动服，胸前都有一个校徽样的长条黑色徽记，担架上躺着的人左肩上缠了厚厚的绷带，脸上捂着个大口罩，看不出长什么模样。
那位精干瘦削的人见了张常明，问这儿是不是长春谷。
张常明听口音似乎是南方人，心中纳闷：长春谷的名字都改了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有人记得，觉得这三个不是好人。只说这里是大道庄。
个头矮的人嚷着别管什么长春谷还是大道庄，只要有医生就快出来治病。
张常明犹豫一下，还是把他们领到治疗室，慢腾腾去找何仙姑。
张常明把几个人的情形向何仙姑说了，何仙姑叫张常明去向庄主报告一下，自己去了治疗室。
何仙姑解开绷带，一股腐臭味弥漫开，何仙姑急忙往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又点燃一根粗粗的艾棒，等艾烟充满屋子，压住了腐臭味再仔细看。伤者正发着高烧，口罩已经湿透贴在脸上，左肩头有一个洞，锁骨下有一个穿透左肩甲骨的洞，左肩黑紫肿胀泛着亮光，有一些脓水正从两个洞里渗出来，明显是枪伤后感染溃烂。
何仙姑看看站着的三个人，冷冷说：“这伤感染的这么厉害，你们得上大医院做手术去，我们这儿治不了。”
虽然大道庄医病救人不择贫富，但何仙姑也不想救了大奸大恶之人，将来祸害百姓。
精瘦高个儿的汉子忙解释：“我也不瞒您，我兄弟这是枪伤，恐怕没医院敢收。再说医院敢收也肯定得截肢，保不住这条胳膊，这才来请仙姑救治。我们不是坏人，绝不会给您这儿招惹麻烦。”
何仙姑见人家言辞恳切，话也缓和几分：“我们确实不擅长治这种伤，不敢保证就能救得了他，你们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不能去医院，会连累你们三个。”伤者含糊的说了一句。
“请仙姑救治吧，只要仙姑出手，不管能否治好我们都接受，绝无怨言，今后，但凡仙姑有什么要求我们必然竭尽全力。”矮个儿拿出一块象棉布的东西，抖搂开给何仙姑看，一边说：“这是蒙古羊皮手札，记录了长春真人丘处机教给成吉思汗的养生秘法，送给你们，就当是我们的诊费。”
何仙姑抬眼看一下黢黑的羊皮上那弯弯曲曲有点模糊的蒙古字，想起庄主曾说过这件事，即使真是长春真人丘处机教给成吉思汗的养生秘法，也是给普通人的一些导引吐纳方法，对他们修道的人来说太初级了。
何仙姑收回眼神，对他们说：“你们既然能找来这里，应该知道我们这儿是从来不收诊费的。”
“是我们唐突了，这也是我们求医心切，请不要怪罪。请仙姑看在我们千里迢迢，真心求治上，医治一下，感激不尽。”精瘦个儿的汉子一再请求。
这时张常明进来，冲何仙姑使个眼色，向着担架上的人点下头，意思是已向庄主报告，庄主同意救治。
“我还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可没有把握治好。”何仙姑答应医治，三人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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