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张常明回屋，不知什么时候门口放了辆推车，掀开不锈钢盖子，里面摆着早饭。咬着牙，忍痛洗了澡，吃完饭，稍休息一会儿。八点半，准时来到二层楼的后门。

轻轻敲敲门，门一开，换了一身衣服的寇娜娜，白了一眼张常明，歪歪头，示意跟她进去。

张常明陪着小心，叫声：“娜姐好。”跟在寇娜娜后面进了门。

进门是个小客厅，摆了一圈沙发。穿过小客厅是条小走廊，走廊两侧各有一个门，是两间休息室，小客厅和两间休息室是供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穿过小走廊再进一个门，是一个大客厅，装饰的不算豪华，但却十分考究，所有的装饰物都很精致。客厅的南面是一整面单向玻璃墙，能从里面看见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小走廊门旁边有个电梯，让张常明惊讶，两层楼房有必要装部电梯吗？

寇娜娜语气冷冷的给张常明介绍，每天上午九点和下午四点是他给李主任治疗的时间，就在大客厅。张常明来了后在小客厅等着，有人通知才能到大客厅来。寇娜娜领张常明转一圈又回到小客厅，穿过小走廊时，寇娜娜指着一个门告诉张常明，自己平时就在这间屋休息，有事可以直接来找她，最好事先电话联系一下。

小客厅里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张常明每次看寇娜娜时，都遭受白眼待遇。

一会儿，寇娜娜终于站起对张常明说：“走吧，该你了。”张常明也不奇怪，知道寇娜娜耳朵里塞了耳机。

来到大客厅时，李主任穿着睡袍，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见两个人进来，先和张常明打招呼：“昨晚睡好了吧？有什么事儿就跟娜娜说。”

张常明眼角瞟一眼寇娜娜，说：“睡好了，娜姐忙，我这儿没什么事儿。咱们开始吧？”

张常明给李主任按着手臂，嘱咐李主任怎么用药：“您这内服药还是每天上下午各一次，我按摩也是一天两次。”

“那，泡手的药怎么弄？”李主任问。

张常明回答；“姑姑说过，药酒泡手只是个辅助，在大道庄应急才用一下。再说，那药已经加到汤药里内服了，不用再泡了。”说完见寇娜娜冲自己眨眼，看李主任有点不高兴，明白了大概是想好的快点，要不就是泡手上瘾了？又接着说：“原来那个泡手的药酒是不用了，要不我再想个别的泡手药方吧，下午就用上。”

听张常明这么说，李主任表情放松下来，对张常明说：“就是嘛，咱们什么招儿都用上，不是好的快些吗？”

寇娜娜看李主任情绪转好，说一句：“真是没白跑一趟川西，见着真神了，终于找着病根了。眼见着主任一天比一天好，肯定能去根儿。”

张常明听了心中想：这个泼妇还会逢迎拍马，早晚有那一天，我找大金刚师叔学了本事，打得你满地找牙，跪地求饶。想想心里就美。

李主任说：“受了这么多年罪，可是缓缓吧！唉，张常明，说说你们大道庄的事呗，你们那儿有多少人？都会治病吗？”

张常明知道他们肯定是对大道庄做过详细调查的，不符合要求是不会去求医的。果然讲述大道庄的情况时，李主任和寇娜娜都没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说到何仙姑收养花儿时，李主任才有点感慨：“唉，可怜见的，小小年纪没了父母，在你们道观里，能照顾好吗？花儿还有别的亲戚吗？”

张常明想一下才说了花儿的身世，修道之人本就没有太多顾忌，再说了，只要李主任想知道，估计也很快会调查出来。

李主任听了花儿的事，怒骂：“混蛋！禽兽！玩弄女学生，亲生孩子也不养。这样的人逮住了该重判！”

寇娜娜附和：“就是，这样的人就得死刑！男人没好东西。”说完，瞟一眼张常明。

张常明回瞪一眼，心想，有完没完了，把我打一通，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李主任说：“何花儿，荷花，花里面我最喜欢荷花了。可惜，有这病出不了门，……要不是老王不让，早就在院儿里挖池子种上荷花儿了。”

“主任想看荷花也挺简单，不用挖池子，弄几个水缸，在水缸里一样能养好。”张常明出主意。

“哎，是吗？我怎么就没想到。”李主任说。

“要两个小点的，再弄个大的，像故宫里大铜缸那么大的，现在就买去。”寇娜娜办事利索，一个电话打出去已经安排好了。

李主任能种荷花儿了，心情不错。问张常明：“我在你们那儿怎么没见着花儿？”

张常明说：“上小学了，在川西县城，是寄宿在别人家里的。”

李主任说：“这么小年纪就寄宿？真是的，想着就难受。这孩子，我助学吧！管到大学毕业。娜娜，你亲自办这事儿，可不能让花儿受苦受罪。”

寇娜娜答应着：“主任就是心善，这都第几个了？”娜娜做个掰手指数数的架势。

李主任说：“我就是喜欢孩子，自己个儿要能生，该多好。”

“您身体素质不错，手上的这点病应该影响不大。”张常明说完，寇娜娜急眨眼，撇嘴，示意不要说了。

李主任一拍手，才想起什么事：“哎呀！忘了。在大道庄的时候，也没让何仙姑给看看还能怀上不？”

“这么大的北都市，看这不难吧？”张常明不想给大道庄找事，把话引到北都市。

李主任说：“是不难，我这把年纪去看不孕不育，不让人笑话死，老王的脸往哪儿搁呀！当领导有什么好？什么事儿都有人盯着。”

张常明和寇娜娜都不搭话茬了。

“哪天再去一次大道庄，找何仙姑问问。”李主任说。

张常明帮何仙姑解释一句：“姑姑是个道士，虽然会点儿医术，对生养孩子这方面的事恐怕不在行，我也没见她治过这方面的病。要不，哪天我教您个功法，对健身养颜都很好，说不定能对这方面也能起到调理作用。”

“好呀，好呀，我安排时间。”李主任高兴地答应了。

张常明好不容易打消了李主任再去大道庄的想法，大不了教给她大道八式，不过是几个疏通经络的架势，也没必要保密。

李主任是王领导的第二位夫人，一直没有生育，成了李主任最大的心病，身边的工作人员都避讳不提。王领导和前妻有一个儿子，叫王东平，在中都市警备区当副司令，因为见到唐不漏和张常明在中都市治疗疫病的神奇手法，才建议李主任去大道庄治疗手痛病的。

治疗结束，寇娜娜送张常明回去。一路上埋怨张常明不该多话，张常明怪寇娜娜没告诉他这些事儿。

下午，张常明用红花和艾叶配制了泡手的药液，李主任看着红亮的药液，直夸张常明聪明，说这药液又香又好看，比何仙姑配的还好。

用了两个早晨，张常明给李主任大略讲解了大道八式的练法。

又一天下午，张常明正在给李主任掐捏着手臂，寇娜娜在旁边读内部通报。一起凶杀案的报道引起张常明的兴趣。据报道，西都市某局的一位前局长被割喉，横尸街头。关键是这名局长因贪腐被判十年有期徒刑，刚刑满释放，尸体胸口压了张纸，纸上列了他十大罪状，都是没披露过的罪行，最后写着‘死不抵罪’。这样的案件已经是第三起了，因为这三起案件的原因，许多在押的前官员，纷纷主动交代其它罪行，要求重新审判，给自己加刑。这些案件社会影响很大，老百姓拍手叫好，官员人人自危。政府高层也十分关注，要求限期破案。

张常明想起安平镇赵大有的死，这些案件显然也都是黑土门做的。不禁感慨说：“这样的凶杀案是为民除害呀！那些贪官多杀几个才解恨呢，着什么急破案呢？”

“你懂什么！这是蔑视法制！是滥用私刑，必须得抓住凶手。要是谁都可以动用私刑，这国家还不乱了呀！”寇娜娜一顿抢白。

“还是娜娜懂事儿，小张以后可要向娜娜好好学习。”李主任说。

张常明嘴上不说，心里已经对寇娜娜叫了无数遍泼妇。

过了一会儿，寇娜娜报告：“白顾问来了，您见他吗？”

李主任点点头：“见见吧。”

白世清白顾问走进来，在大道庄也见过面，张常明冲他点头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白顾问先和屋里的三人一一问好，然后问李主任最近的治疗情况，李主任告诉他恢复的很好，要不是故意去感觉，几乎都不痛了，就是怕去不了病根。

张常明听那意思，李主任对大道庄的医术还有疑问，就说：“姑姑说过，你这就是寒弊症。按姑姑的方法，根治不难。白顾问他们的药也对症，就是您这经络瘀滞不通，影响了药效的发挥。我给您把经脉通畅了就好了。白顾问之前的治疗也起作用了，要不您也恢复不了这么快。病根一定能去，您不要着急。”张常明突出自己的重要顺带肯定了白顾问的工作。

白顾问听了心里很受用，也回敬张常明说：“小张这点穴通经的手法不一般，我这把年纪也是只在你这儿见过。道门中真是卧虎藏龙呀！”

“我有个想法，主任要是觉得这药效果好，想长期吃，可以把汤药改成药丸，这样呢，吃起来不苦，药效是一样的。”白顾问对李主任说。

李主任说：“那敢情好，有这么好的法子，就快弄吧！”

白顾问答声：“是。”欲言又止，似乎想说话又有顾虑。

李主任见他这样子，说：“白顾问，有什么话就说，他们都不是外人，不用藏着掖着。”

白顾问说：“我孙子从德国学了个医学博士回来，想进卫健部工作。可是现在招录时间快结束了，我孙子德国那边的手续还没办好，怕赶不上这批，下一批还得等一年，……”

李主任没等白顾问说完就说：“哎，我当什么事儿，这事儿我让人安排，不用麻烦我家老王。要能赶上招录最好，赶不上就先挂个顾问的名儿，等机会再转身份不就行了，这样的事儿又不是没有过，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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