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夜审
“我也是迫不得已……”季玉恒脸色十分尴尬，仿佛被人捉奸在床一般，谁能想到杜怀远竟会听见动静？
果然，他这个镇国将军可不是白当的。
“什么迫不得已……”冬雪以为自家小姐受了欺负，气恼道，“你好歹也是个皇子，三番五次夜闯我们小姐的闺房，你……你居心何在？”
“额……”
季玉恒挠了挠头发，“你这丫头还真是伶牙俐齿……”
冬雪瞪了他一眼，“你若下次再来，我定叫了我们老爷来……”
“好了好了，小姑奶奶，我服了，行吗？”季玉恒赶紧起身，烛火之下，他分明看到杜清歌脸红了，一直紧紧裹着被子，就好像他会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那……那我回去了啊……”他很温柔的看了杜清歌一眼。
杜清歌只觉得浑身热辣辣的，像是被一万双眼睛盯着一般，赶紧道，“你快走吧……”又说了一句，“我爹爹耳力极好，你最好不要被他发现……”
“放心，我会格外小心……”季玉恒看了看窗外，又看了一眼杜清歌，着实有些舍不得这被窝，才挨着佳人躺了片刻，就要被赶回家了……
但不走肯定是不行的。
若被杜将军发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能不情不愿的起身，“我走了……”
杜清歌没说话，半响才点了点头。
“还不快走……”冬雪一副要拿了大棒子将他打出去的表情，就连云儿那小丫头也怒目圆睁看着他，只能耸肩，悄悄的溜出去了……
临走还不忘厚着脸皮跟杜清歌低声说一句，“若有事情，你便命人去找我，我会来看你……”
“你快走吧……”杜清歌真恨不得一脚给他踹下去，在这样下去定然会被她父亲发现的，他可胆子真大，一点都不怕……
“我走了……”季玉恒笑眯眯的走了。
夜黑风高，鸡鸣狗盗，季玉恒和飞影顺着院墙快速的溜出了杜家，出了府，他立刻担心的沉声跟飞影说，“杜家这些护院不行啊，咱们都来两次了，居然一次都没被护院发现过，往后多派咱们的人手，不能让清歌出事……”
他已经将杜三小姐这个称呼，直接改成了“清歌”。
其中的亲密可想而知。
飞影微微挑眉，笑着打趣道，“看样子殿下是认定杜三小姐了？”
季玉恒心里很清楚，她不是杜家三小姐，只是顶着杜家三小姐皮囊的王婉仪，扬头看了看天，大雪早就已经停了，他喃喃道，“早就认定是她了……”
这辈子，非她不娶。
“好了，走吧，去找王少卿……”
季玉恒约了今晚要和王琰，八王爷见面，三人好好商议一下案子的事情，王琰如今已经无家可归了，他将王琰安排到了玉三娘的天悦楼，正好，那一处秘密厢房倒是派上用场了……
二人一身夜行衣，在白雪的映衬之下，倒是十分鲜艳，好在二人轻功了得，躲避巡夜的官兵十分拿手……
…………
季玉恒一走，杜清歌就赶紧命冬雪吹了灯，躺下了。
她怕再将父母招来。
不过，此时此刻倒是心定了许多，至少知道了宫中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了季玉恒背后还有八王爷相助，对她来说，这是极好的消息。
八王爷如今虽说不怎么涉朝政，可他手里有季家先祖所留的赤霄宝剑，宝剑出鞘，莫说是杀佞臣，就是杀了季玉彦这样的太子，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当然，八王爷也不可能拿着宝剑胡作非为，若要杀人，也得师出有名才行。
王家的案子，有季玉恒，王琰和八王爷撑着，应该能查清楚吧？
杜清歌暗暗捏了捏手指，接下来，就要看她如何去太子府上找到密室了，只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吧……
…………
这一夜，注定不得平静，冷风暗动。
王太傅被打入天牢，傍晚的时候狱卒送饭，就被刑部的人暗中验出了毒药……
张勇的饭菜也没能逃过一劫，也被下了毒。
有人明目张胆给王太傅和张勇下毒，实在胆大妄为，刑部侍郎王明川立刻猜出来了，这事情肯定是太子或者江皇后派人做的，毕竟其他人也不敢这么做。
当然，能在天牢死囚的饭菜里做手脚的，肯定也是刑部的要员。
好在王明川发现的早，悄悄命人换了饭菜……
这才让王太傅和张勇躲过了一劫。
亥时三刻，更鼓才打了两下，天牢之中就来势汹汹的来了一大|波人，这些人统统都是大理寺阜平的人，阜平也跟着来了。
一到了天牢，就说要夜审王太傅。
那阜平别看长着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可整个朝野都知道，他力大无穷，功夫更是了得，当今京都城的高手排行榜上，他少说也能排到第四名了……
阜平一进天牢，就有牢头给他搬了椅子过来，阜平一撩袍角，端端坐在了椅子上，“把王太傅给我带上来，本官要夜审他……”
一看阜平这架势，就绝对不是善茬，有人悄悄去给王明川报信了……
那牢头也不敢得罪大理寺的人啊，只能去带王太傅过来。
阜平身边站着姚安然，陈默和张云。
除了王琰，他得力的弟子都带着了。
这次主审王家，这三人是极其不愿意的，可他们是为大理寺办差的，查案子是职责，不能因私废公……
天牢外面也已经布了大理寺的人，整个气氛十分的紧张低沉。
王太傅很快被带了上来，季玉恒在天牢里安排了人手，王太傅倒是并没有受苦受累，脸色看上去还不错，不过当他看到阜平带了这么多人来的时候，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紧紧盯着阜平，嘲弄了一句，“怎么？这就按捺不住了？说吧，是太子派来的？还是江皇后派来的？”
阜平端端坐着，一张脸冷酷极了，其实他与王太傅之间并没有任何私仇，甚至王太傅对他有恩，可他也身不由己，如今为太子和江皇后卖命，一切只能听他们的了……
太子和江皇后说了，这案子要速战速决，并且，必须让王太傅吃些苦头……
天牢阴暗，烛火之下，阜平脸色忽明忽暗，一双眼睛阴沉沉的盯着王太傅，“事到如今，太傅还如此嘴硬吗？我们大理寺查案子，从来也不会听谁的，我们只听事实证据说话……”
“事实证据？”王太傅看着阜平那张脸，忍不住扬声冷笑，“你会讲事实证据？阜平，别自欺欺人了，你夜里提审我，不就是想屈打成招吗？”
阜平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谁会接下这种案子？
被王太傅嘲讽两句，也是他能想到的事情，毕竟自己确实也不是为了什么公平公正，更不是用事实说真话。
阜平暗暗捏了捏拳头，扬声道，“王太傅，你我同朝为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你此刻将事实招认出来，那我也省事，你也免于一顿皮肉之苦……”
“若不然呢？要对我用刑吗？”王太傅一张脸看上去苍老了十几岁，但目光却灼灼，丝毫不输气势。
“我劝你四周看看吧……”阜平冷冷说了一句。
王太傅四周看了看，这里是天牢提审犯人的地方，能被打入天牢的人，多半都是朝廷重犯，所以，这里的刑具也格外的多，四周阴暗，唯有放着刑具的地方放了烛火，那鞭子黑亮黑亮，烙铁烧的火红火红，每一样，都让人看的不寒而栗。
王太傅可不是软骨头，立刻挺直了腰板子，他虽然手上脚上都带着十斤重的手镣脚镣，还是稳稳站着，身形丝毫未曾晃动，“要屈打成招？也好，我奉陪到底……”
“我们只是按照正常流程办事罢了……”阜平见他没有要招供的意思，顺势侧着身子对陈默说道，“准备用刑吧……”
陈默立刻眉头一皱，这可是王琰的父亲，从前他也总去王府做客，王太傅每次都是热情招待，如今让他对王太傅动手，他下不去这个手，于是沉声道，“师傅，此案不是要和五殿下一起审吗？咱们这样夜审，是不是太着急了？”
阜平立刻眼神阴鸷，他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陈默在想什么，厉声道，“咱们大理寺可是办案子的地方，不是你徇私情的地方，王琰是你的同门师弟，王太傅是他父亲，你下不去手我也能理解，但公事就是公事，你别忘了，王太傅被指控的可是谋杀太子和勾结废太子的罪行，这两条罪状，挑出来任何一条，都已经足够杀他的头了，你若是真想还他清白，就先用刑……”
阜平太阳穴突突跳了跳，又看了一眼王太傅，王太傅毕竟是上了年纪了，这些刑具他能不能扛得住，那可不好说……
“若他能抗住这顿刑审，那我倒是愿意相信他并没有谋反之心……”阜平扬了扬下巴，转而对张云和姚安然说道，“你们和王琰都是同门师兄妹，我知道你们都不想看王家落难，更不愿意对王太傅用刑，但我也提醒你们一句，我们是大理寺的办案人，你们吃的饷银可都是国库里的银钱，既然咱们吃着国库里的银钱，就该为皇上，太子分忧，不是吗？”
阜平这也是借机训他的几个徒儿，让他们明白，识时务者才为俊杰，并且要做到大理寺没感情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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