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凤族
辰时隅中之间，日已上了斜分。
一声悠扬婉转的凤鸣叫声响彻天际，大片乳白色的云彩瞬间幻变成七色祥云，洒满整个天际。
碧落空中不知何时出现数只金翅凤鸟，羽翼大展，遮天蔽了日，几声响亮的凤鸣后，数道金色光芒一闪而过。
域门口，只见云端上一片金光闪闪，几位长者着鎏金色锦服站在云端，身后跟着数个青涩俊逸的小辈。
“路途劳顿，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寂勋族长忙上前，拱手迎接。
“谢寂勋族长关心，此次前来是吾等的荣幸。”
几位身穿鎏金锦衣的老者一同拱手谢道。
“请！”
寂勋摆手，邀凤族一道往前行去。
“寂勋，又是几百年未见了，可是有曾想念过我这位老哥哥呀？”风骨长老拉起寂勋的手，笑着调侃道。
“风骨老儿，在一众晚辈面前，自拟一声哥哥，你也不怕后生们笑话，如此不要脸面。”寂勋看了眼一旁的老头，甚是嫌弃的笑道。
“哼，他们敢？”老者鼻子浓浓哼出一声。
“自然是不敢的，老哥哥长老。”只听一声少女俏皮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随之，哄笑声肆起，老者面目遽然升起一片红光，转瞬又恢复常态，僵着后背缓缓转身，极威严的扫射向凤族中，笑的恣意的几位少年。
不出片刻，四周静止，只余一声清脆的笑声依旧充盈在众人的耳内。
“素芷郁！没大没小，就不该带你上来，滚回你的天宫老儿那去，老夫见你甚烦。”
凤骨长老气的胸口闷痛，活了十万余岁，本该鹤立孤生，为人所敬，尊一声长老，却偏生遇到这么一个不省心的。
“哈哈哈，小孩儿，你说的对极。”寂勋族长大笑说道，他这个老友蛮横了数十万年，如今却被一个小丫头治的死死，委实稀奇。
少女听了，娇俏的面容做了个鬼脸，笑的更欢，捏着鼻子对着风骨老头摇头吐舌。
风骨长老气的欲上去训斥，被寂勋拦住，笑劝道，“同一娃娃置什么气，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若你来换我一声老哥哥罢。”
“哈哈，谢谢寂勋族长！”少女笑的捧腹弯腰。
“你！哼！今日随了你，过几日大典还这般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凤骨长老赤着一张老脸，气的藏在大袖下的手臂微微颤抖的指着少女。
“若让你爹知晓你在此地如此胡来，你就等着关上几千年的禁闭去。”说完亦不觉解气，猛甩了一下袖子，“休想那老头儿能救你，再犯浑，谁也救不得你！”
素芷郁打自出生，便是千万宠幸集与一身，何时在众目睽睽下被这般呵斥过。
少女睁大一双圆溜杏眼，拧眉，喊道，“老头”
只未等将骂咧说叨出声，嘟起的殷红小唇已被身旁的女孩一把捂住，小声劝道，“芷郁，这里毕竟不是凤族亦不是天宫。”
凤骨长老佯装未闻，拉起寂勋的手臂，望一眼高空，匆忙往前走去，
“寂勋老儿，你委实不地道，如今日头这般猛烈，还要老夫在此处停留多时，老夫的一身汗水都快浸泡出来了。”
寂勋笑道，“呵呵，你我认识数万年，你老头竟有今日这等田地，我亦未曾意料过，如今烤了这几时的阳光，倒觉得心有说值。”
风骨长老无奈，摇头叹道，“那便是我上次同你提起的郁儿。”
“小丫头一直养在天宫，如今长了几岁，性情却是大变，哼，若不是天宫那个老头教养无能，郁儿又怎会变得如此嚣张跋扈，混如男娃儿，不像小凤儿，既明理又懂事。”
“凤丫头也来了？”寂勋问。
听闻，凤骨长老双目闪过精光，甚是热切说道，“自是来了，这丫头想他泽哥哥，想的狠，如今都过了几百年了，依然心心念念，勋老儿，你可得帮上一把咯。”
寂勋族长想了片刻，道，“这几日，让凤丫头去泽儿的泱喜院住吧。”
听闻，凤骨佯装不妥，踌躇道，“这老头儿，这未免太风流了些。”眸色却愈加热切，低声道，“泽儿该有十九岁了吧！”
寂勋看了眼凤骨，只见后者面上写满兴奋，他笑着摇头道，“无碍，泽儿那房子拓宽了不少，房间亦是多的，让凤丫头随意去挑一间住下便是。”
说完，二人一道往前走去，无形中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
白玉石阶直通主殿，如今关了闸口，只石阶两侧留着两道水渠。
水渠直抵山脚，水面如镜，平静死寂，即便是往里丢石块进去，依然荡不起半点波澜，望眼进去更是见不得底。
有几个年岁小的凤族小辈，因着好奇，探头往里瞧去，被寂泽微施玄力揽住。
“小孩，这水渠可不是随意能乱瞧的，小心将你的魂儿给吸了进去。”寂羽上前，低头瞧着比他还要矮上几分的凤族小孩，表情严厉的唬吓。
虽只是极快的望一眼，几人身上未有明显感受，但此时眸中已寒气浸入，又被桁羽吓了一跳，心中慌乱，忙向寂泽躬身道了谢，便脚步慌乱的追上凤族人。
“哼，小气，连声道谢都给的这么吝啬。”寂羽手臂抱胸，瞧着那几个小孩混进了人堆，气哼道。
“寂羽，救人的又不是你，同你道谢做什么？你若能让孙小妹同你道了歉~~~才该是正儿八经，名正言又顺。”
寂羽被说中要害，如同心口上插着一把匕首，心塞难忍，他瞪了眼跟在寂泽身后装模作样的小少年，脑中突然浮现出美妇娘亲这几日狼吐虎咽的身影。
有了主意，心胸便开阔了起来，昂首说道，“言岩，今日我娘亲身体略觉不适，许是又有了身孕在身。”
“那又如何，你娘亲又不是我娘亲，同我说这些干甚。”言岩拧眉瞧着他。
“自然有干系的，娘亲定是对你苍龙第一美人儿的称呼耿怀于心，想生个女娃儿出来，夺了你第一美人儿的头衔。”
“谁稀罕，谁拿去。”少年虽爱装老成，却依旧逃不过那几个字的魔怔，憋红着一张极俊美的面庞，愤怒的瞪了眼寂羽，便转身离去。
言岩的脚步又急又重，寂羽望着少年的身影隐入人群，心中无比舒坦。
本插在他心口的刀子，如今换了位置，插在少年的后背上，只见几滴嫣红血珠子正沿着匕柄往外渗。
心中念想的的欢快，寂羽嘴上如带着哨儿，随着言岩的脚步一轻一重的吹调起来。
离族地中心越近，族中人的欢笑声亦愈加的热情敞亮，寂泽心中的担忧亦逐渐加深。
此时，嬉笑欢愉声，随着凤族人的来到，在山谷中回荡。
寂泽虽心知此等场合，不该无礼的在人群中查探，但小丫头若出了事，他必会追悔莫及。
思定，他便仰头，朝廊坊、阁楼人群聚众处望去。
随着寂泽的视线在廊坊上来回跳跃，簇拥在一处的少女亦跟着他的目光，不时有尖叫声，亦或窃窃私语，巾帕遮住满面羞，胆怯的迎上他的目光。
少女们簇在一处，年长的妇人亦簇在一起，斜眼瞧着那些未长熟的女孩儿，对着寂泽一阵阵激动的娇笑，只当耳边近了飞虫，淡然的嗑着瓜子。
紧跟着寂泽的目光，一道狐色目光亦扫了过来，本认真嗑着瓜子的妇人们，手臂激动的乱颤，嘴唇微张，几个女子口中叼着瓜子仁，未及吞咽，只痴痴的瞧着那一抹桃红中又透着内敛的星眸。
‘五，五长老居然看我了呀。’‘泽公子，泽公子，寂泽。’
‘五长老刚才是在看我吗！’‘泽少爷，我在这里，奴家在这里呢。’
少女的尖细嗓音，女子的妩媚声段，男子的欣羡声，嗤之以鼻的闷哼声，乱哄哄混成一团。
从廊坊上，不时飘落几块绢帕，殷粉色、榴红、翠绿，轻飘飘的飞舞，软绵绵的掉落，仿如一瞬进入了族中最是鼎沸的节日。
蹁跹的绢帕，漫天飞舞，伴随着妇人手中的果壳，瓜仁，偶有几个不长眼的，于是落在某位长老的发顶，亦或是少年人的肩颈上。
族人自由惯了，又甚少有游玩事物，若往日，寂勋族长只当未闻。
至今日，自得顾虑下龙族颜面，他瞧了眼廊坊，揉了揉眉心，正要向凤族人表示歉意。
只听风骨抢先笑道，“寂勋老儿，无妨的，你我两族世代交好，苍龙族人如此热情，又情真意切，我族甚感荣幸。”
凤骨本想宽纳下寂勋，却不想，额面上突觉一片冰凉，抬手摸去，一颗脱了皮的晶莹葡肉，软软的躺在他的手心。
而身旁的寂勋亦未得幸免，只见一片绯红果皮软软的趴在寂勋族长的银发上，热浪一阵袭来，那果皮打着转儿掉落在地。
两位老者相顾无言，片刻后，又大笑起来。
寂勋族长望向混乱不堪的廊坊，叹了口气，指腹见白光闪过。
只见白色光芒所到之处，那些闲情看客便凭空消失，除了人去楼空时未尽的喧嚣声依旧回荡在空中，廊坊上已无人迹。
紧接着，寂勋又将石阶上的杂乱物件一同扫尽，从哪处飘来便回了哪处屋子去。
而此时，造成这等混乱场面的两位罪魁祸首，却是同时在心中松了口气。
寂泽见廊坊内已是空无一人，收回视线，与男子四名相撞，微愣，淡淡偏头，径直往前走去。
寂沉青笑了笑，摇着扇子，亦自顾走远。
“寂勋，你我都是神兽一族，不必过于拘泥于俗礼，龙凤两族亦不需这般客气，倒是徒生了几份生疏了。”
凤骨长老望着四处空旷，鸟雀无声的廊坊，突如其来的寂静，反倒有些许的不适应。
“让凤族见笑了。”寂勋族长摇头笑道。
凤骨满不在乎的摆手道，“我凤族在凤诞日亦是如此，满庭喧闹，满地残物，与龙族亦不相上下。”
说罢，拉起寂勋族长的手，径直走入大殿。
“呿，难道不是因为你凤族的女子太过贪嘴！哼，许就是你凤族人带上来的陋弊，才会有今日这般‘好看’的场面。”
言岩听着他们互相阿谀，只觉虚情假意，心中嫌恶，低声腹诽道。
寂羽站在他身旁，碰了碰他的手臂，说道，“言岩，你瞧，美妇娘亲正盯着你呢。”
只见，女子婀娜身段，顾盼间，一双明艳的眸，透出几丝幽深。
少年抬眼望去，正与那对美艳的眸撞在一处，忙低头，心道，果真的心中有鬼。
言岩低头寻思片刻，靠近寂羽，笑着奉承道，“寂羽，你娘亲真好看，若是我娘也生的这般好看，我定整日里抱着我娘一起睡，即便上千岁数了，我也不愿与她分开睡。”
寂羽只当言岩是真心夸赞她娘亲长得好，心中自是欢喜，便笑道：
“嘿嘿，那是自然，我娘亲的美艳自然是这仓龙域，不！”说着，不禁提高音量，“这整个大域里亦是数得号的，娘亲虽然已生了我同哥哥二人，但娘亲在我心中依旧如同少女一般”
言岩可不想听他黄婆卖瓜的自夸，揉着耳，忙打断道，“寂羽，你听到了吗？”
本就甚烦那个女人，如今满耳灌入的全是对美妇的夸耀，言岩听着烦躁。
寂羽忙止住不语，翘耳探听，过了半响，问道，“言岩，我怎么什么也听不见。”
此时，不远处，一位身穿翠兰色裙衫，豆蔻年华的少女走在凤族众人中甚是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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