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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迎接凤族


某日,寂羽从瀑水下抓了几只河蟹,正要送去与孙婆料理,给了了妹妹解一解嘴馋。

        正走着,瞥眼一滩猩红的水迹,寂羽好奇,心下无甚防备,便蹲了身,细细的观摩了起来。

        闻着一股酸甜香味,寂羽忍不得嗅了几下,浓稠的猩红色,近着瞧着倒是有几分那孙小妹的面庞。

        寂羽自不为意,依旧低着头,细细的瞧。

        只见水迹凹凸有致,猩红汁水亦缓缓蠕动,如一口丰满的唇,裂着嘴对着寂羽大笑。

        他盯着那张裂开,漏了牙缝的嘴,心中觉得熟悉,却是想不起在哪处见过。

        寂羽瞧着新奇,盯着那唇,厚唇亦未成辜负与他,眨眼间,忽变了形状,圆圆的凸起,口中的果酱如翻涌的喷泉。

        未等寂羽躲闪,一股血红色果酱冲着他的口鼻喷入,喷了他满面。

        果酱酸甜,若是能加几汪冰泉水进去,定是夏日里极解渴的饮品,便忍不住吞咽入腹,喉结滚动间,许久未曾耳闻的硕硕声,在空气中炸了开来。

        原本只是一滩猩红果汁的地面,隐隐显现出诸多细小的黑点,一双黑珠小眼突然睁开,笑眯眯的望着寂羽。

        他猛地一哆嗦,臀肉结结实实的往地上摔坐下去。

        寂羽此时才幡然醒悟,这不就是那孙小妹莫。

        再顾不得地上顶烫的萤石,臀肉擦着地面连连后退,顶着一张腥红色的脸,哭着跑回了家去。

        这些亦不过是小孩的儿戏,寂羽又心眼极大,回头洗个澡,换上一声干净衣服,便将那等糗事忘得一干二净。

        只下次复再遇见时,心中警惕些,远些躲开便罢了。

        可那孙家小女却不这样认为,想他寂羽已吃了她的唾水,自觉得他们的关系更是进了一步,心中窃喜。

        便拿了□□物,趁着孙婆忙碌时,直接投进了寂羽的饭菜中去。

        若不是寂羽不好口舌之欲,那菜食悉数进了美妇的口中,这后果,便是想想,亦觉毛骨悚然的狠。

        只委屈了他那爹爹,差点被下了药的美妇娘亲给生吞活剥了去。

        第二日,美妇娘亲让寂羽再从孙婆那置办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吃食过来,自然又是一夜的风雨雷电。

        往后的数日,寂羽每日在小厨屋与美妇寝殿间来回奔波,瞧着娘亲的美艳身姿一日日的吃的圆润,面容却是愈加的惆怅。

        “娘亲,这几日胃口甚好,为好还如此愁眉苦脸?”寂羽担忧着问道。

        美妇看了几眼小儿子,红唇微启,又止,叹了口气,瘫在榻上没了声响。

        此后数日,寂羽依旧每日从孙婆处取了食物,瞧着美妇娘亲,狼吞虎咽的将盘子洗劫一空。

        又过了一段时日,依旧未见成效,委实让美妇好生郁闷了几个晚上,一度认为是那孙婆子小气至极,偷工减料了去。

        “羽儿,你再去帮娘亲去问孙婆婆要上一份来。”

        美妇犹豫了下,接着道,“定要记得好好同孙婆婆说,她想要的那本天界美食大全录,我已让凤族的人帮忙备好了,过几日得了空便带上来。”

        寂羽应声,正准备出门,又被美妇拦住,紧捏住他的手臂,柳眉微微折起,又一次嘱咐道,“定要一字不漏的复述给她,切莫让那孙婆子偷工减料了去!”

        手臂被美妇捏的生疼,寂羽吃痛,忙道,“娘亲,我定会一字不差的说与孙婆听得,只娘亲快些放了我去,可好?”

        等寂羽装了饭食,正往回走,险些又踩进孙小妹的果酱陷阱。

        他忙收了脚,一跃连跨了三层石阶,大笑道,“幸好本公子近日勤加苦练,若不然又得着了你的道了,哼。”

        等第二日清晨,寂羽去给美妇请安,见美妇满目春色,面若桃花,一身艳色红装,款款从寝殿中走来。

        寂羽心中生出一丝浅浅的疑惑。

        在之后一段时日里,每当遇见孙家小女,极为诡异的面谱画儿,美妇娘亲面上便会携着一股子的骚魅,真真春色满园的狠!

        寂羽浑身一抖,回过神,忙道,“大哥,我还未及冠,定是不急的,再者长幼有序,大哥还未成婚,小弟怎可先行办了喜事。”

        寂泽冷笑,“这你大可不必在意我,先定了亲,青梅竹马的一道长大,自比别家亲厚。”

        少年微沉思,羞涩道,“若论起来,了了同我才算是青梅竹马,若,若非得定了这个亲,那我宁可同了了定这份亲。”

        一面说着,声色渐渐转低。

        “哼,给你定了亲?让你带着她到处去野?碰了事情,再给你垫背?”寂泽冷声呵斥。

        少年望去,男子虽言辞轻慢,薄唇微微上挑,却途生可怖生冷,只觉后背一片冰凉。

        忙解释,“大哥,你长年在外,做哥哥的自然是要多些照顾妹妹的。”

        寂羽顿了顿,又低声埋怨道,“再则,不是你提出来找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儿定亲的嘛。”

        寂泽低头看向少年,眸色幽冷,缓缓道,“何时?了了竟是你的妹妹了,我竟是未曾知晓?”

        少年心中一紧,只觉口鼻上满是酸涩味,如同打翻了的几十年的老坛子酸菜,忽然,他眸中一亮。

        心道,本以为大哥动了凡心,真真替娘亲欢喜了一场。

        娘亲可是日日盼着他早日成亲,生个娃儿,同言岩做个比较,争一争这苍龙族第一美人儿的地位。

        如今,却不过又是为了家中的小妹妹,心中吃了味。

        寂羽摇着头,替他娘亲叹息,又想到几日前,长溪上遇见的苍白男子,心中瞬间了然。

        他追上男子,讪笑道,“嘿嘿,大哥原是在找了了妹妹,大哥还不如问我呢,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寂泽不语,低头冷睇了眼少年,心口憋闷,如鲠在喉。

        “大哥,你且放宽了心吧,那丫头今日定不会出来闯祸的。”寂羽靠近男子,低声说道,丝毫不顾及男子浑身散发的冷戾。

        “这般确定?”男子淡淡道。

        夏日里,瀑水底本是最消暑却热之地,如今关了水闸,站在白玉阶上更是清爽怡人,寂羽忽觉浑身寒气逼人。

        他只当是地下的寒气渗了上来,倚靠近男子,笑说道,

        “大哥,您且放宽一万个心,近几年了了妹妹同我是极好的,虽算不上青梅竹马但今日我定能跟你保准,她定在家中待着,不给你添任何的烦乱。”

        少年说着自得,又觉极有面儿,如今,寂泽不知的事,他却了如指掌。

        嘴上不禁吹起哨,吊儿郎着腿,素底黑靴自得的轻敲汉白玉石阶,由着吹出的凡间情歌小调,打着拍子。

        少年跃下几级石阶,回眸不见男子身影。

        便转身,只见四目相向,男子黑眸冷凝,站在高处俾睨着他,仿若千把刀锋,闪着银光,嗖嗖冷冷。

        寂羽身形猛然僵硬,脚下的白玉石阶,亦不知何故变短,他脚上踩空,重心不稳,趔趄下跌跌撞撞的下了几级石阶,险些滚落下去。

        少年忙抓住旁人的袖子,直起腰,擦了把冷汗。

        看了眼四周,除去站在石阶上的一众族人,廊坊上更是围满了各路看戏的精怪。

        心道,还好自己眼疾手快,他堂堂苍龙二皇子,可丢不得这身份,若是滚下去,伤身事小,被爹爹知晓,定剥了他的皮去。

        “既是当哥哥的人,行事还这般莽撞。”寂泽冷斥,面上神色却缓和了下来。

        “嘿嘿嘿,大哥,自然是了解我的。”寂羽傻笑道。

        “怎的,捏着我的衣袖不放,是想同我一道手牵手?肩并着肩同行?”

        只见男子摇着素面折扇,敲了敲寂羽的脑袋,遗憾的笑道,“可寂羽你这小脑袋未及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五叔的肩臂,想来肩并肩同行,还需再等几百年呢。”

        寂羽忙松了衣袖,讪笑道,“五叔,说笑了,羽儿哪敢同您一道并肩行走。”

        “既不是那般着想,那就是故意弄皱了我的衣?让我在凤族人前失了礼节?”寂沉青眉目挑起,嘴角勾着一层淡淡的威胁。

        少年忙摇头,连声道不是,又胡乱扯着那处皱巴的衣布,扯了半日,那云月衫,非但未有平整起来,反倒是将周边的织线扯的松松垮垮。

        “五叔,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少年心中焦急。

        只听刺啦一声,布帛撕裂,衣袖处已裂出一道足半寸长的口子。

        寂沉青瞧着丝帛的裂口,一双狐色眼眸微微眯起,“小羽儿,你越发的能耐了呢。”

        寂羽不由抖了抖,抬头望着寂沉青,哀求道,“五叔,您看,您这般厉害,直接使个术法了事的事儿,何必为难您侄儿呢。”

        寂沉青扯过袖子,拎起,在少年面前晃动,眯眼笑道,“不若你使一个出来了事得了,这般简单的法术,何须劳烦我亲自动手。”

        寂沉青鄙夷的看了眼寂羽,这傻孩子,说了一路的蠢话,他隔得远,亦觉得后背森冷一片,若不是刚才折了他的脚踝,不知这蠢小子能嘚瑟到何时。

        “老五,你又欺负寂羽,小侄儿虽傻气了些,但你做长辈的亦不该倚老卖老,这云月衫乃是下界北海神君贡上了的物品,用极北海域的明珠所制,如何能这般容易的撕破了!”

        一仓发老者走近,面部皮肉如快脱下的木纹,干裂的皱在一处,脚上步履却沉稳异常。

        “明明是救了小羽儿才是,三哥怕是年岁大了,老眼有些昏花了。”

        寂沉青一面调侃,一面打开扇子,故意朝着皱皮老人猛劲扇去,心道,自然无法同你相比,你可是扮着老态,货真价实的卖老。

        老者瞪着男子,举起长袖,便朝着寂沉青的面上甩去,冷道,“哼,寂泽再怎般贪恋美”

        突然忆起几日前那小胖丫头玩的疯癫模样儿,‘色’字实在难以道出口,只甩袖,轻咳一声道,“又怎么分不清,谁亲些那位又该疏离些!”

        “三伯伯,北海的明珠,为何能制成云月纱?”寂羽听着糊涂,瞧着五叔的袖子已完好如初,对这云月衫甚是好奇。

        寂沉风在族内执掌司法,往日里族内甚少纷争,多半都是家长里短的小事,闹到他司法殿来处置,他更觉心烦,这好好的司法殿倒是成了族人闲暇听闻八卦的场所了。

        索性每回有这等闲事,便让他们在殿中等上几日,才姗姗而到,黑着一张枯槁老脸,处理事物来,倒是比往日轻松了很多。

        便故技重施,来人便幻成老态龙钟的模样,将他们随意打发了去,至此,他司法殿亦就冷清了不少,而他黑脸的名声越传越远,广而冠之。

        如今,司法殿倒是名正言顺的成了严苛之所,众说芸芸,而他三长老亦成了众人见了纷纷退怯的,苍龙族最是严苛的长老。

        今时,寂羽双目热忱的望着他,寂沉风心中顿生感怀,撇了老五,拉起寂羽的小手,认真与他讲述起来。

        “侄儿啊,这云月纱的来历可不小,你知我们四大神族是立与凡尘俗外,与天宫相接,但又独立于天宫之外,自成一域。”

        “这北海的珠子虽多,但能做着云月纱的可只有一种。”

        “北海的珠子做成的衣服,为何取名叫云月纱?”寂羽不解。

        “这这自然是这衣服如天上的祥云一般,易散又易团。”寂沉风被寂羽打断,心中隐有不快,接着道,“小侄儿,你听着便是,且听老夫一一说下去。”

        寂羽心中虽有疑惑,但又怕三伯伯生气,只好点头应是。

        “这珠子便是那极为难得的北海冥珠,用极刚之物磨砺成丝,这磨丝过程得非常谨慎不可,些微分神,整个珠子也就便做了废。”

        寂沉风说道此处,甚是感慨道,“这云月纱百年才能织上一匹,这几万年间的尽是到了我们四族手中,天界却是一匹未留。”

        “三伯伯,侄儿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天界的人,三伯伯可是见过?”寂羽好奇问道。

        “这”寂沉风亦鲜少见过,而这等问题在他少年时也问过,却是被极严厉的斥责了一顿。

        想了片刻,寂沉风望着湛蓝天空上的烈日,极严肃道:

        “寂羽,吾等四族受神祖嘱托,守护四方,保着四海八荒的太平,界外的事与我等不曾有关系,我等亦不该参与外界俗事,好好守护我族一方,即是吾等的使命。”

        寂羽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他自明白,身为族长的孙子,自当好好守护苍龙一族。

        看着三伯伯苍老面孔上,一双劲眼闪着光芒,寂羽心中亦充满了敬仰。

        “三伯伯,侄儿还有一事不解,为何天宫要将这等名贵的云纱衫赠与我们?”

        “呵,缘由过几日你便知晓。”寂沉青黯声打断。

        “小五,你何时关心起这些来了。”寂沉风冷傲道,“哼,能有什么缘故,无非就是受神祖的遗训,犒赏我们四族神兽,镇守着这四海八荒的功劳。”

        寂沉青瞟眼过去,寂沉风,一个食古不化的脑袋,与他争辩,就如同一脚踩进了潭泥,即便是将脚拔了出了,依旧粘着满身的泥浆。

        男子但笑不语,洒开折扇,一面摇着,一面懒懒的往前走去。

        被小五轻慢的瞟了一眼,寂沉风面上无光,刚在小辈面前挣的面子,又被夺了去,心中愈加不快,“寂沉青,你什么意思,老夫哪处说的不对了?”

        “三哥怎会说错,三哥可是司法殿的执事长老,办事公正不阿,言出亦必行,自是最识大体的。”寂沉青眺着山门,神色淡淡。

        此时已行至半腰处,这地原本是个深水潭子,如今露出一片平整的池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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