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顾子时一听这名儿好悬没背过气去,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干咳两声问他:“你怎么知道是他啊?”
乔二闷不做声,半晌这才开口:“这你不必知道,总之今日还是多谢你,我家中有事,便不多留你了。”
乔二说着便关了门,顾子时也没多问,等走出去好一截,就见季竹竿不知从那个角落摸了出来。
“他不会是和□□做了什么交易罢?连自己女儿的性命都干往外送?”
顾子时摇头道:“他哪儿会拿自己女儿做赌?你想怎么那么巧,偏偏就在今天有人到酒楼力找我麻烦?若动起手来,那一亩三分地哪儿够打的?况且乔三姐是托熟人把孩子送到城内,走的还是官路,就算碰不着我,城内总也有认识的人。总之是碰上我最好,碰不上,那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季竹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明的五届重选,咱还去么?”
“怎么不去?”顾子时瞥了他一眼,手里拿了柄扇子这么一转,一把敲在季竹竿脊梁骨上,“去,赶紧给我把那大门卸了,成日里翻墙成何体统?”
季竹竿边走边嘟囔,“门卸了那更不成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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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一选的武林大会,自是江湖上的头等大事,不等天亮便有好些人涌入城内。顾子时站在墙头上这么一瞧,莫说是城内了,就连城外现下也是寸步难行。
“武林门派便罢了,你瞧瞧城内外这些个人,可真爱凑热闹。”
季竹竿一只脚搭在膝盖上,听见这话忍不住开口,“您这不也是凑热闹么?”
“我跟他们能一样?”顾子时瞥了他一眼,“还不快点走,等着晌午被拦在城外不成?”
武林大会五届一选,这次不过三年便要重选武林盟主,人人都想瞧瞧这新任盟主会落在谁身上、这消失许久的贺卷玉又会不会出来,除开那些个想在武林大会上一展拳脚的,还有些忠心于贺家的,于是来的人竟比往常多出几倍。
顾子时来的晚,头前黑压压排了不少人,得亏的天冷,不然光站着便能闷晕人,行路间难免磕磕碰碰,顾子时终于在第二个拿自己大氅擦口水,又把一小缸蜜饯杏干倒在自己身上后彻底冒了火,手里扇子一转拆成四份,四张薄如蝉翼的扇叶叮叮叮四声嵌入地下,连着扇骨的四条银丝绞在周围人的身上,顿时见了血。他身边的为了躲这扇叶倒下一片,哭喊辱骂间就听顾子时出声喝道:“把那东西给我拿远点!”
他说罢将那件大氅解下丢在一旁,环顾四周冷冷一笑:“平日里也没见你们这么上心,武林大会上除了那几大宗门,余下的上了擂台都是不死不休,既然这么着急去瞧死人,不如我现在就送你们上路?”
季竹竿闻言是大惊失色,且不说现下人多势众动起手来输赢难料,这可是武林大会,上头几十门派都睁眼看着,若真在人家面前杀了人,往后还能落得好?季竹竿是越想越怕,最后干脆一把拽起顾子时,踩着前边儿几个的脑袋蹭蹭上了山。
那些个仗着人多的张口就骂,话说完才发现人不见了,只能骂骂咧咧的自认倒霉,挤在后边等着上山。
顾子时哪儿受过这个气,按着季竹竿的脑袋就要回去,季竹竿是手忙脚乱的挟持着顾子时,顾子时没好气的开口:“老季,你到底是那边儿的?”
季竹竿赶忙出声,“少爷,您要真看他不顺眼,咱们事后再把人杀了这都无所谓,何必这节骨眼起冲突?”
“起什么冲突?”
顾子时正要开口,却听个熟悉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顾子时拿膝盖朝季竹竿胸口一顶叫他放自己下来,整整衣裳这才看向说话的人。
说话的是个身着鹅黄色小衫的姑娘,一双眼睛十分灵动,两股细散小辫编在两侧,发尾压着朵淡色的小花。
“叶灵雁?”顾子时瞧见她,心道早知道是你刚才我也不整衣裳了,“你来这儿做什么?”
季竹竿这一路是生怕在有谁招惹到顾子时,专程选了个僻静无人的山涧角落里才停步,没成想在这儿还能遇见叶家的人。
叶家一脉师承君恩山,传闻前朝京城内有一位便是在君恩山上飞升,是以威望在门派中极高。
叶灵雁哼了一声,“那你在这儿又做甚?”
顾子时摆摆手,“不说算了,我没空跟你闲聊,擂台在哪儿?可别耽误了时辰。”
叶灵雁瞪了他一眼,转身指了个方向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晋阳城外尚且是人山人海,临近擂台便更是如此。顾子时飞身跃入人群,季竹竿只怕他要直接上了擂台,好在他在擂台前便停了下来。
擂台四面环山,来的吃的基本都站在后边,只有几个宗族大家和几大门派才坐在前边的桌子上。
顾子时来时林有违已站上了擂台,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下头只剩一张桌子上没人。季竹竿正想问这桌坐的是哪一家,就见顾子时一屁股坐了上去。
“少爷,这”
顾子时倒在椅背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少爷我花钱买的,问那么多做什么?有钱就能坐。”
擂台上站了几大门派的人,顾子时朝叶家那瞧了一眼,没见着叶灵雁的身影,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再往右边林家一看,顿时咋舌道:“你瞧瞧,我就说林叙旁边儿那人不简单。双刀楚洛河,百榜第二十一位。”
“他身上不就一把刀么?”
顾子时一副‘你可真没见识’的样子,“见着双刀的那是死人,几大门派过招从来都是你来我往不伤要害,既然不死人,带两把刀做什么?”
顾子时说着继续往下看,楚洛河站在林叙身旁,几乎是站在最边儿上了,可他身边还有两个人,顾子时看着挨的近的那个顿时一愣。
这人样貌凡凡并不惹眼,瞧着到有几分谦逊的样子,可顾子时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于是朝季竹竿问了一句:“这家伙是谁?”
“哪个?”季竹竿凑上前来瞧了一眼,“林浮生。”
顾子时从桌上端了杯茶,“上回瞧他可不是这样子。”
“林浮生少以真面目示人,估计带着□□,说不准下头是什么样。”季竹竿说着一顿,“哎——他旁边就是林家马车里那个!”
顾子时正低头吃着茶,听他这话想抬头瞧上一眼,却见林浮生身边没了人影,索性也没把这当回事,又伸手摸了块糕点。
台上几大宗门总算说完了那些个鼓气的话,林有违便开口道:“讨伐魔教,我辈义不容辞,诸位既许我来主持这五选,林某定不负诸位所托!”
顾子时听这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季竹竿还是头一回来这地方,到听得认真,顾子时见状摇头道:“都是空话,他怎么不直说杀了司白学,倒比这好些。”
擂台上林有违不知是有意还是碰巧,刚在顾子时说完这话后边开口道:“既要讨伐魔教,必先除其党羽。无论我林家此届能否当选,肃清武林除掉司白学,都算上我林有违一个!”
“平平之辈,不足为惧!”
林有违这话说的时机极好,几大宗门刚提到武林祸端,明里暗里又指贺卷玉失踪是因司白学下了黑手,武林正派最看不得魔教这些腌臜手段,正是激愤之时又听林有违这两句话,人群中不只是谁喊了一句:
“杀了司白学,肃清武林!”
成百上千人是闻声而动,擂台又选在四面临山的地界,一波波的回荡在人头顶。这刚入江湖的哪个没点儿雄心壮志,谁经得起这话,一时间声音响彻云霄,只朝九重天去。
顾子时不惜的这些,跟他坐在一起的掌门们也都没做声,反倒是季竹竿,跟着众人一起喊了两句竟把那点儿微不足道的血性也喊出来了,顾子时看了他好几眼也不见收敛,最后干脆一脚把人踹上擂台,自个儿什么话也不说了。
林有违对面前这场景很是满意,右手一抬顿时涌出真气断了众人的声音,正要再说点什么却见一个人跃上擂台,顿时是眉头紧锁。
季竹竿这也是一脸错愕,只有顾子时在下边儿等着看笑话。
武林大会第一个上场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还专程等林有违说话时上去,简直是明着打林有违的脸,众人都兴致勃勃的看这人有几斤几两,刚才攒气的那点儿气势顿时是烟消云散了。
屋外头天冷,山里就更冷了,桌上准备的糕点被风一吹比石头还硬,一口下去牙都要被硌掉。顾子时干脆丢了糕点悄没声儿的溜出场外,就朝山后走去。
顾子时把季竹竿扔出去可不是嫌丢人,虽然也有点这原因在,但他更要季竹竿帮他吸引众人的视线,自己好出来瞧瞧那林浮生。
林有违名义上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林浮生二儿子林叙,可实际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林浮生是他夫人发善心从路边捡来的,只有林叙是他亲生,谁成想最后在江湖上出名的却是林浮生。
顾子时一想到刚才林浮生那张脸,身上是怎么都不舒服,不由得加快脚步朝林家住处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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