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确实，你一直都这么努力，一定会更好的，每个人都有最困难的时候，熬过去了就好了，也不用太着急。”
叶心看着杨澄诺的坚定表情，打从心里为她加油。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帮忙的，也可以直接找我和叶心。”
林浩征知道杨澄诺的事情也是挺佩服她的，更何况她也是叶心的好朋友，自己帮忙也是情理之中。
“谢谢你林总，我现在还是不行，还需要照顾我妈，等她好了再说吧。”
其实谁都知道，她这样的情况其实是好不了了，可是谁都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就只能这么一步一步的熬着。
期望奇迹会出现，也明白奇迹不会到来。
这是一个残忍的现实，早晚有一天大家都得接受。
“我是请假出来的，马上店里该忙了，我先回去了，你也别太伤心，反正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咱们都的看顾好自己。”
杨澄诺交代了叶心几句就拎着包回去上班了。
林浩征看着叶心的表情就没有再多说话，面对程润被杀这件事，无疑是给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增添了一到心理上的障碍。
“谋财害命……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两个孩子到底是命大啊，要不然恐怕这两个孩子也早就没有了，可是已经没有了妈妈的孩子，这日子得过的多难啊！爸爸还是嫌疑犯，呵呵……”
“唉，这件事真是挑战任性的底线啊，过不下去可以离婚，为什么非要杀人呢？带着孩子一起走高速，难道真的是连孩子也不放过吗？”
听着叶心的自言自语，林浩征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念叨了几句。
表姐因为产后抑郁症跳楼，程润被丈夫设计撞死，这一件件的事情横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哪怕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但是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值得思量的事情。
叶心喝了一口奶茶，目光转向林浩征，他被她看得全身发毛，后脊背甚至都直直的冒冷汗。
“你不生杨澄诺的气了？”
林浩征很聪明，现在不合适再接着谈论程润的事情，越说越多，越说越乱，早早晚晚引火上身。
于是他就把话题换到了杨澄诺的身上。
叶心有次无意间说过关于杨澄诺曾经暗恋沈戍航的事情，那个时候看她说这件事的表情还有点赌气，这会儿因为程润的事情再见面，却完全没有了任何的隔阂。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上大学的时候那点破事我还要去生气……再说了也没有必要生气啊，她当时就是暗恋而已，并没有掺和到我当时的感情当中，真的是丝毫没有显露，我的心里也不过就是有点别扭，总感觉被她欺骗了一样，可是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干，是我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莫名其妙的犯神经病，竟然还搞赌气这件事，真是无聊啊！”
叶心必须承认自己真的很是小心眼，她当时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太过于大大咧咧，没有想到自己的好朋友也喜欢她的男朋友。
她觉得杨澄诺在这一方面隐瞒自己是不对的。
可是后来想想，难道当时杨澄诺给自己说她也喜欢沈戍航，然后争个你死我活的就舒服了？
杨澄诺那样的性格，又加上与叶心是这样的闺蜜关系，她说什么也不会破坏他们两个人的感情。
“我就是太霸道了，想得也很狭隘，就觉得既然是朋友就不能隐瞒，隐瞒了就不是好朋友。我真是不怎么合格的好朋友，竟然还生她的气，真是可笑。”
叶心自我反省着，然后很是失落的深深叹气。
“可是她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跟许鹏在一起了，最后结了婚又离了婚，一个单身妈妈还带着孩子，同事也照顾着生病的老妈，为什么诺诺的日子要过的这么倒霉啊。唉，真是够了！”
林浩征拍了拍叶心的肩膀，特别的欣慰。
这个女人就是特别的不一样，所以才让他如此喜欢，无法自拔。
“很多事情的发展都是偶然的，已经过去的了就过去吧，你们到底都是好朋友，你也不用自责。”
叶心点了点头，靠在林浩征的怀里，只觉得自己特别的累，刚刚哭过，这会儿只喝了点奶茶，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就想睡觉了。
“睡会儿吧，休息一下，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我也学了几道菜了。”
林浩征把叶心安顿好就自己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杨澄诺压根就来不及觉得疲惫就赶紧在蛋糕店里忙活起来，周末最是繁忙，店里的客人多，她自然是一刻都不得闲。
晚上幸好有舅妈帮忙给她接送阳阳，要不然还真的忙不过来。
十点钟的时候店铺这才算是清净了下来，杨澄诺又赶去医院替班杨正冠。
这一天光景就这么又熬过去了。
“今天怎么样了？”
“她也开始不吃饭了，而且……昨天夜里不停地拉，我没有地方买尿不湿，问隔壁借了好几个，一连五六个尿不湿，我是一夜没睡……”
“什么都不吃，怎么拉那么多呢？”
突然就听得到了一阵清脆的敲击声，杨澄诺转头看到了胡明春闭着眼睛用她的指甲在一下一下的敲着床边的铁栏杆。
“妈，您想干什么给我说。”
杨澄诺不知道胡明春的意思，杨正冠却很是明白，已经从床头柜里翻出来了尿不湿。
“应该是又拉了，准备温水，换一下尿不湿吧。”
杨澄诺于是就撸起了袖子，都带上一次性手套，倒好温水，浸湿了软纱布，准备给胡明春擦拭弄脏的身子。
当成人纸尿裤打开的时候，杨正冠倒抽了一口凉气，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就只低头干活了。
胡明春却突然说了一句话，“别害怕，我这是净身子呢。”
杨澄诺虽然听得很清楚，但是真的没有明白胡明春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难道是因为吃安眠药的后遗症吗？
杨澄诺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的强行自我解释，她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放化疗，还喝了那么多的中药，也吃了成堆的西药，别说她这样的癌症病人晚期，就算是个好人也能给折腾得虚弱无比。
再加上她又吃了那么多的安眠药，就算是洗了胃，安眠药的药效恐怕也散的慢。
所以她觉得还是安眠药在捣鬼。
但是净身子是什么意思，杨澄诺还真是有点不解。
净身原来是指古代的宦官入宫……
怎么会说她自己净身子呢？
“别胡说八道，想吃点什么吗？诺诺来了，我出去给你买点。”
杨正冠父女两个人很快给胡明春收拾利索。
杨澄诺不明白胡明春的意思，杨正冠却这么粗鲁的打断了胡明春的话，她也有些想不明白。
胡明春就像是赌气一样，把眼一闭，脸也转到另一侧，就谁都不理了。
杨澄诺出门倒水的时候这才问明白了杨正冠，净身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人死之前会把自己身体内的所有垃圾都全部排空。
“迷信里说是要去阎王殿，就得一身排空，干干净净的去投胎。”
杨正冠给杨澄诺解释了一下。
这话让她全身都不由的哆嗦了一下，忍不住打冷战，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难道真的就走到了这一步？
真的就这么快吗……
她马上就要变成没有妈妈的人了。
“刚刚我看了那成人纸尿裤的上面，都不是正常粪便的颜色，发灰绿色，而且很稀……显然她是知道自己的。我这次回去给你姥姥奔丧的时候也顺便给你妈看好了一个地方，是公共的墓地，环境不错，价格也合适，就算是给冲冲吧，但是现在的情况看来应该是没有挽救的可能了。她想吃圣女果，我现在就给买点，你看好她。”
“知道了。”
杨澄诺回到病房里，就一瞬不瞬的盯着胡明春，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病魔摧残折磨，可是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上忙，时间的流逝等于生命的流逝。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简直叫人想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抓狂到撕心裂肺的吼叫，可是在胡明春的面前，她却必须压抑着一切，心口处闷得要窒息了。
程润的死对她来说已经有一定的打击，那么的突然，措手不及，而今面对对胡明春的死亡宣判，她一样的不愿意面对。
不管是突如其来的，还是慢慢消磨的，谁都承受不住……
今后的日子，她不敢去想。
半夜，杨澄诺都有点不敢睡觉了，她仰面躺在陪护床上，哈欠连天，这一天她其实很累，可是就是不想闭眼睛，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浮现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比如上大学的时候和程润，叶心在宿舍里面开玩笑，比如胡明海没有查出癌症之前她们母女一起逛街……
这些诛心的场景，简直是要人命。
杨澄诺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胆小，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怯懦过，甚至恐惧到不敢睡觉。
就怕自己这一觉睡下去，再醒来的时候就看不到妈妈了。
于是她坐起身来，伸手去摸摸胡明春的手，给她掖好被子，还凑到她的旁边听着她沉沉的呼吸。
不管年纪有多大，只要有妈妈，那就永远都有归宿，永远都有一个家。
只是这个家，这个归宿，就这么一点一点的离自己远去。
而她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从来都没有埋怨过命运，这回杨澄诺真的想抱怨了，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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