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云泽听问,不去看游离,别开了头,心中早慌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的说:“不是。”
说完,遂将手从游离手中抽出,退开几步,一指地上的飞天翼,“需要帮忙吗?”
游离满心的期待落了空。
云泽向来就跟那出家的和尚一样不打诳语,这样恳切的回复甚是少见,再一看云泽唯恐抽手不及的模样,游离的心僵坠至谷底。
还好,幸好,他没有说逾矩的话,还能再同云泽做师兄弟,做朋友。
游离遏制自己,将心意严丝合缝的藏起,滴水不漏,强颜欢笑说:
“不是就好,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与我有关,那怎么过意得去,来,我先给包扎,不然碰到,会疼。”
游离从旁边箱子取出细布,剪子,放在面前,握过云泽的手,云泽不缩不躲,由游离握着。
游离在云泽拇指上极轻柔的缠了两圈,系上,铰断细布,换下一根手指,“包扎薄一点,你好动些。”
“嗯。”
云泽先时是静静站在游离面前的,因游离是坐着的,云泽比游离高出许多,恐游离手酸,他遂微俯身将就游离。
云泽微一动身,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淡淡沉香飘过游离鼻尖,游离心神遽然慌乱,本正缠食指细布,手一紧,就将细布带紧。
云泽“嘶”一声。
游离疾忙回神,停手,“弄疼你了,对不起!”
“没事!不疼。”
看着游离慌乱的样子,云泽垂着的另一只手蠢蠢欲动,似要想轻抚游离的头,却又瑟缩。
游离不动声色,在心中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静心,不要胡思乱想,云泽对自己没有那种意思,以后只当云泽是师兄,或是朋友,不可有其他非分之想,如此想后,游离方才稍静下心。
包扎完左手,只剩右手最后一根无名指时,包扎好,游离却迟迟不想铰断细布,他的手轻轻盖在云泽的右手上。
能微微感受到云泽掌中的温度,游离不绞断细布,云泽也不催促,俩人就这样谁也不说话,就只静静的望着对方,好似就想这样相望一生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游离突然一剪子铰断细布,强笑说:“我忘了,云泽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云泽别开眼,站起身,不言语。
游离只觉以前与云泽相处随心所欲,现在明白心意后反搞得小心翼翼,游离本想问云泽要不要回去长天净,自己想做什么好随意,却又欲壑难填,不舍得让人回去,想看到人家。
想要留人怎么留?
游离遂捡起飞天翼,“云泽,你方才不是问我做什么,需不需要帮忙,我给你说,我正想找个人帮忙,还好你来了,麻烦你给我一下那支笔,我画给你看,然后我画一边,你帮我画一边,好不好?”
“好。”
云泽捡地上的笔递给游离,又从案上取来纸。
只见游离濡笔挥手,一气呵成,遂将手中的纸递给云泽,“我想要把飞天翼弄成这样,谅那群臭鹰纵有一百个胆子,断不敢再来犯我。”
云泽接在手中看了一看,面上有不可思议之状。
云泽并未让游离今晚就上手改动,而是让游离先休息,明日再弄。
游离本就想故意迁延时间,冠冕堂皇留云泽在南宗,所以云泽怎么说他就怎么是,一点不违不抗。
回去初棠院,游离不敢再和云泽同床而寐,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犯事,直接在房间多加一张榻,两榻间只相隔咫尺,振振有词的说:
“云泽,你睡我那,我睡这边榻,宽一点,好睡觉,然后,我也不会做什么,你放心。”
一面说,一面在心里问自己“游离你在说什么?真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云泽点头说好,遂又问:“游离,你今日是怎么了吗?”
游离恐云泽觉出自己对他心怀不轨,且现在只要一对上云泽的视线,游离就小鹿乱撞,遐思迩想。
便急忙躺上榻,不敢看云泽,说:“没有,我没怎么啊!我好得很,我能干什么?好了,云泽,你快睡吧!”
说着,赶忙盖被蒙头,假装困顿,将心中鬼胎藏严实了。
手里却紧紧握着庆生给他的那个匣子,里面装的是复元丹,但这算是云泽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以后就是唯一的念想。
所以游离要将其珍藏一辈子。
云泽见游离这般,以为游离是在躲他,云泽更是将入骨的相思遮掩得密不透风,点滴不漏。
这是姚其昭当上仙宗后第一次提议给姚太宏祝寿,他现在身兼双职,北宗宗主及四宗仙宗,大权一手在握。
姚其昭预备将这次寿辰置办得轰轰烈烈,前所未有,所以早早就吩咐北宗作准备,但凡能叫得出名字的仙门,他都下帖子。
姚其昭亲捧宾客名单送至书房与姚太宏过目,“父亲看看,有那些漏没请的没有?”
姚太宏接过大致看一眼,说没有,还嫌怎么请那么多人?不过小小寿辰何以如此奢靡大庆?
姚其昭微一笑,“父亲高兴就好,馀的不必费心,其昭会一一办妥。”
姚太宏听了,抬眼看着姚其昭,这些话按姚其昭以前的僻性,断不会对他说。
如今,见姚其昭这样体贴,姚太宏也甚宽怀,姚其昭这些年不仅出类拔萃,且也材雄德茂,只有一点让姚太宏心中疑惑,不兔叹了一气。
姚其昭见状,遂问:“父亲因何事叹气?给其昭说说,看其昭能否为父亲分忧。”
姚太宏笑道:“也没何事,只是想起了其书,你跟他倒是越来越像了。”
姚其昭听言,脸上微有一丝阴沉一闪而过,“其昭像兄长不好吗?”
姚太宏忽一侧目望着姚其昭,他心中的疑惑就是自从那次丹穴山一战回来,姚其昭便搬去姚其书房里住,只说这个房间比他的住着舒服。
且姚太宏不主动提及姚其书,姚其昭就不时故意在他面前提起,当姚太宏主动提及时,姚其昭却每次都似有隐隐的恨和呜不平之意。
总之,就很是矛盾。
“其昭,你若是不想爹提及其书,那爹从此以后便不再提他就是,爹原本就不是个公正的父亲,因你母亲之死,把错都归结在其书身上,所以一直以来对其书就不怎么理会。
现在想想,爹真是糊涂,对不住其书,你像其书,很好!爹很高兴!只是别委曲了你才是。”
姚其昭先时听姚太宏对姚其书有悔意时,他面上欣然,忽听到最后一句,那脸一瞬间阴沉,又一霎散去,回道:
“其昭不觉委曲,父亲别多想。其昭还有事未办,先出去了。”
说着,未等姚太宏同意,遂自行退了出来。
姚子兴迎上来,欠身道:“仙宗,吕姑娘方才又说想要回娘家,可准否?”
姚其昭微一皱眉,一面转过檐廊,往戚秀殿中去,一面问姚子兴,“吕姑娘有多久没苍宗了?我不是记得吕简多久前才来探望过她?”
姚子兴回说:“回仙宗快三年了,吕公子两个月前来探望过一次。”
姚其昭一听,顿住脚步,沉思了半晌,才说:
“去给吕姑娘说说,过了宗主寿辰再回去,现在去,多有不便,恐让人闲言碎语,慢慢说,讲清楚了,不可让吕姑娘伤心。”
姚子兴应声“是”,遂看了一看姚其昭,眼珠血丝布满,眼下乌青,“仙宗,您昨夜又没睡安稳?”
姚其昭苦笑,“无事,早习惯了,下去吧,快些去给吕姑娘说,别让她久等。”
姚子兴欠身退了下去。
姚其昭一径往戚秀殿去,恰见几个弟子正在挂大红“寿”字。
姚其昭便指手画脚了一番,又去检查其它地方是否妥当,见都安排得有条不紊,又有几个弟子相继回禀了一些事,惟见姚其昭点头,满意一笑。
展眼,已至姚太宏寿辰。
除玄宗,苍宗,离宗是必来的外,其余小门小户的仙门在收到姚其昭请柬时,早乐得开了花,都巴不得能攀上北宗这个高枝,所以更是一早就都齐聚在戚秀殿。
云齐明原是不想来,但自从十年前一怒之下,他将云泽逐出玄宗后,就未曾听到过有关云泽的任何消息,直到前些日子,半信半疑的听得人说齐城尊主似是云泽——
云齐明惊骇,忽想姚其昭如此广下请柬,有可能云泽会来北宗参加寿辰,也未可知,云齐明因此才来。
苍宗吕景光因丹穴山一战,吕简伤了赵益,因此与离宗韩宜修不大对付,若不是瞻顾吕简,韩霁,且他二人从中调和阻拦,只怕两宗早就刀光剑影的对峙上了。
这次姚太宏寿辰,吕景光本不想前来,恐撞上韩宜修,彼此脸上不好看,奈何想念女儿,故才来。
而韩宜修原也是厌撞上吕景光,欲不来之,偏韩霁再三让其同行,只说次行必来,问原由,韩霁却闭口不言。
韩宜修未见韩霁如此过,才勉强前来。
所以此时戚秀殿中的排场,相较当年的临青殿,有过之而无不及。
戚秀殿前的月台上,置有一口大鼎,里面焚着香,在殿中无需刻意去嗅,就能闻得弱弱香气。
因还有人未到,且还不到拜寿时辰,故众人皆在戚秀殿自由把酒言欢,再添殿前那一脉香,更是助兴,便无甚顾忌起来。
姚其昭早知如此,早单独设一上席,请云齐明,吕景光,韩宜修上座,姚太宏自相陪。
吕景光,韩宜修二人虽心中不情愿,碍于场合,面上倒不说什么。
姚其昭从戚秀殿出来,见吕简,韩霁二人并不在殿中同乐,只在戚秀殿前,像是在等待谁。
姚其昭遂走向前,朝吕简,韩霁道:
“何不进来等,长天净的帖子是下了,云尊主来不来犹未可知,不过,若是来,我想那位故人想必也会一起。干脆,我也在此相迎,方不失礼。”
一语犹未了,就听有人禀:“长天净云尊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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