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游离又一拾起悲鸣剑,他的剑折了,剑鞘恰合悲鸣,便将悲鸣配了自己的剑鞘。
若不拨剑出来,并无人会知晓普普通通的剑鞘里插的竟是昔日万人索求不得的悲鸣剑。
悲鸣确实是把好剑,游离原本只是想借用一下就还的,可剑冢毁了,又加上他们此行一闹,必掀起波澜——
知道的人说是毁了不再造访,可不知道的为了寻剑,就如姚其昭那种人,只怕掘地三尺也会想方设法进来。
若是尊道秉义之人得了去还好,倘或被有心人得了去,就怕故意挑起祸事,给五宗带来麻烦,那岂非是他之过。
再则一把好剑,丢在这不见天日的剑冢里也可惜,不如带了回去,反正回到丹穴山都要被先生没收了去,就当是上交,先生是仙宗,这等灵器交与他保管倒也使得。
游离如此想着,又怕云泽误会,便说:“云泽,这剑我带回去了,回到丹穴山就交给先生。”
云泽也不说其他,就只“嗯”了一声。
游离笑笑,将剑插在腰间,“那就走喽!我先下去,你慢点!”
由于水潭口小,一次只能下去一个人,游离便先下去,沉进水里等云泽,云泽也下至潭中。
刚下去时水里平缓,好划水,渐渐至河心,游离只觉被一股强力使劲往下拉扯,划水极费力,且水微浊,根本看不大清是什么,但力度极均匀,不像是水怪一类。
游离猜想可能是遇上旋涡了,若真是这样,他和云泽绑在一起,两人都插翅难逃,倒不如解开了,生还机会还高。
再则游离与蛊雕拼死的一战,本就耗损大量灵力,且受了伤,又要强下水查看,这一来二去,只觉体力不支,浑身软绵,双手已无划水之力。
见云泽虽右手有伤,划水倒是轻巧,游离遂不由分说解开腰上绑着他和云泽的衣服,拼尽力一把将云泽推离旋涡,这一把的惯性,让游离加速往下沉去——
云泽猝不及防被游离推去一段距离,见游离打着圈缓缓下沉。
云泽没管手上是否有伤,只管拼命划向游离。
游离本是想先保云泽之安,他再设法自救,万一自救失败,就他命该绝,现见云泽拼命游向自己。
游离摆手让云泽快走,别管他,这人平时明智,这会儿却傻子似的看不懂形势,这要裹进旋涡,那还了得。
游离见阻云泽不止,那时也不知那来的力气,于潆回中拼死划水,游离是怎么游出漩涡的他都不知道。
他只记得才靠近云泽,就被云泽用手一把紧紧箍住腰,浑浑噩噩游了多久,又是怎样上岸的游离亦不知。
反正待游离清醒过来他已经躺在河岸上了,河岸上都是些小石子,怪硌人的。
云泽则安静的坐在一边,看向远处。
独这一段是河流,再往下又成了伏流,四周群山绵邈,人迹无踪,看这样式,大抵是抄了小径,出了齐城了。
好一个绝处逢生。
游离只觉浑身疲累,一点也不想动,只想躺着,可一见云泽吊着的手,他就一肚子火,挣扎着爬起身,一面去找草药,一面冲云泽气道:“我看你这手是不想要了。”
还真是好运连连,游离才走去不多远就采到一些止痛的草药,蛇含草等,遂返回,就着石头捣烂——
再托过云泽的手,轻轻拆开布条,惟见云泽右手手臂伤处被水泡得泛白,皮肉外翻,能清晰看见里面的白骨。
游离只觉心中莫名疼,似被戳了一刀,不忍再看,忙地敷上草药,又将布条小心包扎回去,念叨说:
“说了别用力,偏不听,要是真废了,看你以后怎么办?”
云泽也不言语,只静静的看着游离。
好半晌,游离先给云泽包扎好了,才又将剩下的药随意往胸前的伤处敷一些,遂起身说:“天色不早了,我去捡些柴来生火烤衣服。”
“不是说谁也不会丢了谁?”
游离背对云泽,他根本没听清云泽说了什么,回身“啊”了一声,问:“你刚说什么?云泽。”
云泽别开头,不去看游离,“没什么,去忙你的。”
“嘿!云泽,我说你这人真奇怪,我方才明明听见你说了,没听清,现在问,你又不说了,让人云里雾里的心痒痒。”
游离原本还想要追问的,他只听得什么“丢了”,但看云泽回避,不想再谈及,游离便又笑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想说就不说,等你想说了再说,我先去捡些柴来,咱俩这身都湿哒哒的,穿着惯难受的。”
说着,游离转向往林中去了,揣怀里的发簪掉落在地,他也不知,只管走了。
另一边,吕简带着众人火急火燎赶到苍宗,正撞上父亲吕景光,吕简忙一欠身,不及吕景光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吕简就先说让父亲派三百名弟子给他。
吕景光一听,三百弟子不是小数目,以为吕简在外面惹了事,疾忙问:“要这么多人干什么用?”
姚其书,韩霁二人见吕景光疑虑,遂急忙自报身份,“北宗姚其书,离宗韩霁,拜见吕宗主,冒撞了,还请吕宗主见谅。”
吕景光示意不必多礼,又朝姚其书看了几眼,这不是前些天才来拜访过自己的姚其昭,忽又想起北宗姚太宏有一对双生子,这也太像了。
吕简看父亲不紧不慢的,猴急道:
“哎呀!爹,您也看到了,这是我的两位师兄,北宗的,南宗的,我们没干坏事,就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总之您先派三百弟子给我,等回来了,我再慢慢和您说。”
吕景光是位矛盾的父亲,吕简小时候他只想让其简简单单长大了便好,才赋名“简”,等长大了——
又希望吕简能头角峥嵘,出类拔萃,所以上次听吕简拜了名师,却不学无数,故惹得吕景光大怒,暴揍吕简,才日日抓着吕简一同修炼。
云晋当日在丹穴山收赤瑕五子,世人都知系北宗姚其书,离宗韩霁,玄宗云泽,苍宗吕简,南宗游离。
吕简今日忽然带着两位师兄前来,吕景光忖度,必是仙宗交待了事与他们办。
一则恐是历练,怕耽误,二则还从未见吕简这般失仪过,便同意道:“好,去吧!”
吕简,姚其书,韩霁三人相视一眼,都松了口气,吕简忙又道:“谢谢爹!还有,这几位是北宗弟子,麻烦您照看一下。”
说完,吕简将姚其昭,及北宗的三四名弟子一并交托给父亲,匆匆点了三百弟子立即赶去齐城。
林卜星从齐城出来便自行先回柳林坞,并未同行来苍宗。
吕景光一看其中晕着的那位,伤得不轻,不觉一惊,“这是姚其昭,那日从这里去时不还好好的,去那里来,竟伤成这样。”
吕和泠听外面喧阗,又好似听见吕简的声音,便出来看,只见父亲正分咐弟子带几名陌生男子下去客房休息,不见吕简,吕和泠遂上前道:“父亲。”
闻声,吕景光笑道:“来了,和泠。”
吕和泠微微一笑,“我方才好像听见阿简的声音,他人呢?”
“要我派三百人给他,又走了。”吕景光说。
吕和泠一听,惊异道:“要这么多人,有说去那没?”
吕景光冷笑说:“他说回来了再给我说,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放纵了。”
“父亲别生气,可能真是有什么急事也未可知。”说着,吕和泠望一眼那几名陌生男子,问:“这是阿简带来的朋友?”
不及吕景光回复,吕和泠先惊讶,“吕公子,怎么伤得这么重?”
吕和泠遂急忙帮着扶去客房休息,又让人修方配药,自己亲手煎药照管。
吕和泠一向媖娴,吕景光对姚其昭的人品也认可,见她这般贴心,也不去追究,由她去了。
姚其书,吕简,韩霁三人风风火火赶到齐城,早已是挑灯时分,三百余人便人手一支火把,一时间,几十年如一日诡异,阴森的齐城霎时灯火通明,宛若闹市。
浩浩荡荡的人群穿过城中,直奔剑冢。
不过三百余人,对于一座繁华街市来说并不起眼,但对一座只有三几十人的荒城来说,是人山人海。
岌岌可危的破屋窗牗上畏畏缩缩的有人悄悄瞅,庆生挂在窗牗上,两只眼睛一眨不眨追着远去火光,“我就知道游离哥哥能杀了剑仙,以后都不怕了。”
庆生一直望着尽头处,那是剑冢的位置,那里火光熠熠,他又悄声说一句,“要是齐城以后都能这样灯火通明该多好。”
众人将硕大的剑冢围得水泄不通。
姚其书,韩霁,吕简三人吩咐,一百人负责挖暗道进剑冢,另二百人一寸一寸扒着找是否还有别的出入口。
众人都不遗余力各尽其事,吕简仍嫌进度慢,催促挖暗道的再快点,又说那时就该再多派两百人。
韩霁见吕简焦急,安抚说可以了,人来得再多也只有这点余地可施展。
姚其书在一边默不作声,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是姚其昭的兄长,他偏执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姚其书不敢想象若云泽和游离真有什么闪失,南宗,玄宗必不会罢手,那北宗该如何立足。
又一想起柳林坞及此行,他这个大师兄做得真废物,言不能言,行不能行,总让师弟们护着。
想着想着,姚其书突然冲过去,从挖暗道的人手中夺过镢,两眼通红,使命的挖,任旁边人怎么劝都不止,心中一遍一遍的念游离,云泽你们俩可千万不能有事。
韩霁,吕简二人相视一眼,叹口气,知姚其书现在的心情,让众人别去劝他,让他尽心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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