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救赎
“你是谁?”艾勒重复着镜子里自己的话。
“我是蒂纳大陆最尊贵的魔法师。”镜子里的艾勒轻声笑道,转过身去走向了镜子里那个世界。
镜子里,蒂纳大陆依旧是美得像油画一般的蓝天白云。
婴儿的啼哭声划破了魔法巷子里的宁静,一位婆婆走了过来,轻手轻脚将娃娃抱了起来。
“好孩子,不哭了,不哭了。”
婆婆轻声哄着,慢慢打开孩子的襁褓,看见了他的瞳孔瞬间手足无措。
“这,这孩子,他……”
“请交与我们。”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身上华贵的西服和金边的单片眼镜证明了他的身份不一般。
婆婆颤颤巍巍地将孩子递给了他,又连忙恭恭敬敬地将手放于胸前,微微鞠了一躬。
娃娃被男人抱回了庄园,从此魔法界多了一个神奇的人物。
镜子里泛起涟漪,小娃娃已经长成少年模样。
少年放下手里的笔,写下今天最后一个魔法口诀,望向窗外的天空,淡淡说道。
“明明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为什么依然觉得空空的呢?”
“或许您还可以做的更多。”男人年纪也大了许多,他现在是这座庄园的管家。
“做的更多?”艾勒无力地笑了笑,“那他们又要学多少新的魔法了,他们会很累的。”
“我也会吧。”艾勒合上了钢笔的笔帽,看着一本又一本他研究出来的魔法,小声说道。
忽然,窗外传来孩子们嬉笑的声音,给这肃静的庄园增添了些许生气。
“我们真的要去吗?他们都说这里是鬼屋。”小女孩站在围墙外,临时打退堂鼓了。
小男孩则早就爬上了围墙,向小女孩伸出手,“我们不就为了这个来的吗?再说我们也是会一些魔法的了,还怕这些吗?”
小女孩拉住他的手也爬了上去,还是担心地说道,“可我们只会几个低级魔法啊,连瞬移都不会。”
“我去?”管家询问道。
艾勒拦住了他,露出了笑容,“我去吧。”
管家刚要说什么,艾勒早就打了个响指,消失在了这里。
小男孩拉着小女孩走进了这个庄园,偌大的庄园却什么也没有。
“你说这里住的是谁啊?就他一个人吗?都能听见回声了。”小女孩的声音微微回荡在这里。
“所以大家都叫这里鬼屋啊,外面都是百花齐放的,这里实在阴森的可怕。”小男孩回头和小女孩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
小男孩回过头,被突然出现的少年吓得坐在了地上,连带着小女孩一起。
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左胸口上似乎带了一个红色的胸针,鲜艳夺目。
和穿搭的配色一样,少年皮肤白皙,既便是头发也是银白色的情况下,眼角那颗红痣为他的美增添了一丝妩媚。
“你,你是什么人,我们可是会魔法的!”小男孩手中亮起来了微弱的光芒。
小女孩躲在后面,眼神里却没那么胆怯,手里的光芒也亮了许多。
“你来我的庄园,还问我是谁?”艾勒走近小男孩,将他的手指摆正。
“有这时间回去多练习一下,毕竟我又要想出新的魔法让你们学了。”
“你写魔法?”小男孩疑惑地看着艾勒。
艾勒背过手,白光闪烁变出来了一本书,扔给了小男孩,“送你了,回去多练练。”
小女孩打开了魔法书,熟悉的魔法笔记和气息,激动地看向艾勒,“天才魔法师艾勒?”
艾勒左手放在身后,右手在空中转了两圈,身体向前微微倾斜,微微笑道,“谢谢夸奖,小姐。”
“真的是吗?你真的是他吗?”小男孩的声音变得冷冰冰的。
镜子里小男孩抬起头看着镜子外的艾勒,冷冷地问道,“你是他吗?”
发情期身体的不适与刚刚腺体的撕裂,让艾勒清醒了一下,抬眸看向镜子,镜中又发生了变化。
艾勒看向别的镜子,镜中的自己既熟悉又陌生。
“这个是你吗?”
镜中的艾勒身穿红色喜服,身后是园中寨各个兄弟姐妹。
“美人爹爹,是你吗?”园子从他的身后探出脑袋,甜甜的询问道。
镜子外的艾勒不自觉地伸出手去触碰镜子里的那个女孩。
可刚刚触碰到镜子,小女孩立马大声哭了起来,身体开始慢慢消散。
“你不是爹爹,你不是我爹爹。”
“不,不是的。”艾勒在地上匍匐着爬向镜子,“园子不哭,我是,我不是。”
头昏脑胀,四肢乏力,艾勒感觉身体快要被什么给撕裂了一样。
身后又飞来一面镜子,里面是拥有家人朋友的艾勒。
那是贵族艾勒的成人礼,那本该是独一无二的盛开的玫瑰。
枪声响起,打破了一家人的和平与宁静,打落了正在盛开的玫瑰。
父母被子弹穿过胸膛,倒在了他们为艾勒准备的礼物之上。
弟弟妹妹倒在了血泊之中,手里还握着要为哥哥庆祝的蜡烛。
少年白色的衬衫上染满鲜血,玫瑰的香味也从此带上了血腥味。
电击棒狠狠打在少年的身上,给他带上了铁链做的枷锁,将他扔在了豺狼虎豹之中。
明明是镜子里的人在经历这些,镜外的艾勒同样痛苦不堪,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不要,不要啊!”
明明自己没有家人朋友的,可艾勒此刻又好像是那镜中人。
没有得到过什么,却好像失去了很多。
“你也不是他。”镜中牢笼里的黑布遮住眼睛的男人凄冷地笑道。
艾勒变出小刀,毫不犹豫地插进自己的手臂里,来分散腺体和身体里的疼痛。
“接着来啊?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艾勒看着四周的镜子,疯魔似的怒吼道,“我是什么?”
另一面镜子转到了艾勒的面前,依然是那个刚开始的世界。
少年已经长大成人,成为了魔法界最年轻最尊贵的魔法师,就连人界的贵族们也要礼让三分。
无人知晓他的来历,不可预估他的实力。
“先生,今天的事务就这么多。”管家的白发又多了许多,对少年的称呼也变成了更加尊贵的先生。
窗外吹来的风都带着温度,不过在掠过这座庄园之后就冷了许多。
“夏天快要来了,连这里都有了些温度啊。”艾勒轻挑手指,交响乐缓缓响起。
“先生今天想有什么安排?”
“买支花吧。”艾勒想起以前遇见的那两个孩子,浅浅笑道,“不然总被人叫做鬼屋挺难受的。”
“一支?”管家看了看外面光秃秃的花园,觉得一支远远不够。
“一个人,一支花够了。”艾勒轻轻点了下手指,音乐声停了下来。
艾勒走在去往花店的路上,熟悉的行人,熟悉的打招呼,甚至连天上白云的形态都是那么熟悉。
“真奇怪呢。”艾勒抬头望向天空,隐约间仿佛看到了某个深邃的眼眸。
肩膀突然被人撞到,艾勒捂住肩膀,依然觉得熟悉,连忙抬眸看向来者。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连话都是一样的。”艾勒微微瞪大双眼,看到了对方头上的标签,看到镜子里自己头上的对话框,察觉到什么立马赶回了庄园。
“先生,怎么回来这么快?”管家跟了上去,却被关在了门外。
“不要进来,让我自己待一会。”艾勒大口呼吸着,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小声念叨着,“都是一样的。”
艾勒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拼了命地去翻找有关自己的书籍。
“没有,没有。”艾勒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自己也慢慢瘫坐在旁边,无力地说道,“什么都没有。”
管家敲了敲门,还是担心地走了进来,“先生,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艾勒又露出了笑容,撑住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望向窗外快要落山的太阳,“明天再说吧。”
明天很快来临,艾勒迫不及待地去往了那家花店。
熟悉的剧情,熟悉的话语,不同的人名,还有记得昨天的艾勒。
艾勒不知道应该开心还是难过,走回了庄园,找到了一直在他身边的管家,一句一句紧紧逼问道。
“我是谁?为什么我的身旁只有你?为什么我没有家人朋友?为什么我每天都是一样的?为什么我要这么一个人生活着?”
“先生,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管家回避着他所有的问题。
艾勒又将自己锁进了书房,白光打向一排排书架,魔法书飞舞在他的身旁。
他所创作出的每一个魔法都历历在目,获得的荣誉数不胜数,此刻却觉得全是虚幻的东西。
“我到底是谁?”艾勒握紧了拳头,白光撕碎了这里看似有关又或许与他无关的东西。
碎落的书页落在了艾勒面前,那是一道空间魔法。
艾勒微微皱眉,随后立马拿起笔开始修改,纸上慢慢变成了黑色的光芒,男人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艾勒推开了门,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整个世界都停了下来。
艾勒抬头看向天空,天空中出现了模糊的选择框【请选择攻略对象。】
“想攻略我吗?”艾勒眼睛微微眯起,露出期待的笑容。
黑色的光芒飞上了天空,撕开了两个世界的大门,去寻找那个人。
又是熟悉的一天,艾勒满怀期待地走在路上。
可期待的那人却没有出现,镜子里慢慢只剩下了艾勒一人。
镜子里的艾勒抬头看着镜子外的艾勒,眼神空洞地问道,“我是谁?”
艾勒慢慢抬起还在流血的手,双手开始消散,他快要不存在了。
伯伦特顺着白光找到了那面镜子,看着镜子里遍体鳞伤的艾勒,紧紧握住匕首,却迟迟不肯下手。
直到看见了正在消散的艾勒,伯伦特闭上了眼睛,按下了启动键,举起匕首刺向了那面镜子。
“艾勒!”
匕首打碎了四周的镜子,上帝找回了他的神明。
艾勒伸出手去触摸黑暗里来的少年,少年跪了下去紧紧抱住了他。
“我是谁?”艾勒虚弱地又问了他那个问题。
伯伦特浑身不禁颤抖,原来自己早已与他有了割不断的羁绊。
“你是我亲手制作的恶魔。”伯伦特缓缓将头埋进了他的颈窝,松了口气说道,“也是应该拯救我的神明。”
艾勒凑到他的耳畔,愈浓的信息素扑面而来,“我的上帝,救救我。”
苦涩但又温柔的信息素裹住了艾勒,伯伦特小心翼翼地吻上了他的腺体,浅浅笑道。
“是你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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