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害命
伯伦特直直地盯着艾勒,“你?”
艾勒一脸无辜地说道,“可不关我的事。”
伯伦特收回怀疑的目光,准备出门去看看这个“害命”的鬼新娘。
艾勒倒是一动不动,盯着身上的血迹,轻抿嘴唇,皱着眉头。
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嘴角上扬,满含笑意地看着他。
“怎么?要我陪你?”
伯伦特不理会他,绕过艾勒,重新捡起短刀。
艾勒慢慢凑过去,“我这不是要先找到贡品吗?”
“省的我被千刀万剐,媳妇儿心疼不是?”
少年猛然转身,刀子抵住对方的脖子,阻挡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叫上瘾了?”
艾勒收回了手,看了看二当家的尸体,向后退了几步,“好了,快去吧。”
伯伦特收回刀,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艾勒,跳出了窗外。
夜色愈浓,月亮彻彻底底地躲了起来。
还是刚刚的树林里,消散的大雾重新弥漫开来。
和以往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唢呐不再吹奏,代替的是冷风吹过树梢的簌簌声,听起来冷极了。
伯伦特走进树林,闻得到血腥味,听得到冷风声,却看不到那大红花轿。
伯伦特继续向前走着,大雾也越来越浓,隐约之中看见了一个墓碑。
“生之伴郎侧,死亦与郎行。”
伯伦特看清了墓碑上的刻字,冷笑一声,觉得可笑。
【修改系统成功,恭喜爸爸获得手电筒一把。】
伯伦特照亮了墓碑之后,紧接着的是更多的墓碑。
“这里是?”
伯伦特想起来了,这里是山下百姓建的坟地,葬的都是他们口中所谓忠贞的女子,可以为了已逝丈夫共赴黄泉的女子。
“共赴黄泉?怕是命不由己。”
女人凄凉的声音从更深处传来,像是哭泣,又像是恐惧地求救。
血腥味愈发明显,伯伦特拿着手电筒走向树林深处。
女人的声音逐渐变小,空气中不仅有血腥味,还有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
伯伦特捂住口鼻,眼前被雾遮挡,就连手电筒的光都开始模糊起来。
烟雾朦胧中,那么鲜艳的红色格外明显。
伯伦特拿出短刀,慢慢靠近花轿,挑起门帘。
身穿嫁衣的女人手脚发白被绳子束缚,绳子处慢慢渗出血。
伯伦特用刀挑开对方的盖头,还未看清,眼前又是被浓雾遮挡,意识逐渐模糊。
艾勒坐在上面,脚下是二当家他们二人的尸体。
“老大,都在这了。”几个人抬着几箱东西放到了旁边。
艾勒走近打开看了看,白花花的官银,“这就是贡品了吧?”
“就是这些。”几人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艾勒又打开了一个箱子,短刀长剑匕首应有尽有。
眸底不自觉地浮现笑意,艾勒拿出一把匕首轻轻划过那具尸体,瞬间皮开肉绽。
眼底笑意愈发疯狂,艾勒轻轻笑了起来。
身后的几人心里更加害怕了,站在原地不敢出气。
艾勒将匕首放了回去,合上箱子,“这箱留下。”
艾勒看向那群被吓到的人,“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抬着他和几箱贡品去衙门,要回字据。”
“万一,万一衙门赖账不给呢?”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要不回,你们也别回来了。”
男人语气冷淡,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那几个人立马抬着箱子和二当家的尸体离开了。
白光进入那个留下的箱子,将它送回了房间。
艾勒看向窗外,大雾已经弥漫到树林外围了。
男人眸色里的态度看不清,语气玩味里隐约有着些许担忧。
“可别丢了啊。”
艾勒顺着刚刚在伯伦特身上做的魔法追踪,来到了那片坟地。
接着还是那顶花轿,立于树林深处,有一种危险的吸引力。
艾勒走了过去,捡起落在地上的短刀,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花轿里的新娘子手腕与绳子接触的地方已经血肉模糊。
红色盖头下,新娘绝望地睁着双眼,嘴巴被发丝牢牢缝合,触目惊心。
“小姐?”几个家仆吓得坐到了地上,“来人啊!杀人了!杀人了!”
艾勒认出来这是王员外家的随从,看向轿中的女人,这或许就是那位王员外的女儿。
艾勒握紧短刀,他不关心这些,他只想找到他的小花匠。
白光闪烁,艾勒消失于大雾之中。
伯伦特睁开双眼,眼前景象已不是树林,而是一个破庙。
“冲撞鬼新娘,限你三日内离开。”
女人尖锐诡异的声音不知从破庙中哪个地方传来。
“装神弄鬼。”伯伦特站起身来,观察周围可以藏人的地方。
“破坏冥界迎亲,如若再留,陷入地狱,不可反阳。”
伯伦特看向那尊破败的佛像,“地狱何惧?这人间即地狱。”
女人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再次传来却带着淡淡的忧伤。
“那何处是人间?”
伯伦特刚要走近那尊佛像,一瞬白光从身后袭来,竟有了些温度。
“找到你了。”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说不出的庆幸。
伯伦特挣脱出来,立马跑到佛像身后,已经人去楼空。
“你怎么来了?”少年语气不是很开心。
“你在哪我当然就在哪。”艾勒露出微笑,“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可离不开你。”
伯伦特绕过他,准备离开。
艾勒凑近,忽然皱起眉头,又凑近了些,闻了闻对方身上的味道。
“怎么了?”
“有致幻迷药的味道。”
伯伦特皱起眉头,向后退了一步,又被人拉了过去。
“别动。”艾勒又凑近了一些,眼底掠过一丝察觉不出的怒火。
“还有什么?”伯伦特一动不动,期待着回答。
艾勒忍不住笑了一下,吐出的气息拍打在少年的脖颈,肆意挑逗着。
伯伦特推开了他,体温有所升高,他认为只是夏天的缘故。
看了看门外漆黑的夜晚,不知东西南北的地界。
伯伦特靠近男人,还是那惯用的伎俩,明亮的眼睛眨巴着。
“夫君。”
艾勒低头轻笑,他偏偏只吃他的这一套,“又怎么了?”
“带我回去。”伯伦特又靠近了一点,“毕竟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可离不开夫君。”
“不过,可别和上次一样。”
“当然不会。”艾勒浅浅微笑,揽人入怀,白光缠绕二人回到了山寨。
可山寨已不是往日模样,二人仅仅离开半天,门口的哨台已经毁于大火中。
“老大,你可回来了。”受伤的小弟跑来。
“这发生了什么?”艾勒走进山寨,伤的伤,死的死,本就不多的人所剩无几。
“那衙门就是拿了钱翻脸不认人,和那王员外非说大哥你杀了他们家女儿,趁你们不在还偷偷放了把火。”
“他们现在人在哪里?”艾勒的语气里明显有了怒火。
小弟捂住受伤的胳膊,“他们在后山找到了什么尸体,现在去后山了。”
“园子呢?”伯伦特注意到了那孩子不在。
“大火来得突然,我们没注意。”小弟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伯伦特直接转身跑去了那还在燃烧的房间。
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是那个名为母亲女人为了自己快活锁上的。
小女孩没有哭叫声,这反而让伯伦特更加着急。
轰的一声,大门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轰然倒塌。
【系统修改成功,恭喜爸爸获得灭火器。】
伯伦特拿着灭火器冲了进去,大火逐渐减弱,小女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园子?”伯伦特抱起小女孩,还有体温,让他松了口气。
伯伦特将孩子抱了出来,太过着急自己也吸了不少烟雾,脚步有些不稳。
艾勒稳稳接住二人,伯伦特撑起自己,将园子递给艾勒。
“救她。”
艾勒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手中白光闪烁,小女孩逐渐恢复了气息。
园子苏醒过来,看到自己的家被大火包围,吓得扑进了伯伦特的怀里。
这次,伯伦特没有躲开,他明白也体会过失去家的滋味。
艾勒伸出手擦去对方脸上的灰尘,声调有些虚弱,“原来不是那么冷血啊?”
“为什么救她?”
伯伦特抬眸望向他,话不知真假,可眼里的伤心没有撒谎。
“叫我一声娘亲,我应了,这便有了羁绊,有了羁绊就不该抛下,不是吗?”
艾勒知道不是在问自己,也不想回答,轻轻抚摸他的脸。
“那我呢?”
“我抛得掉吗?”伯伦特冷冷地说道。
艾勒收回手,笑了笑,语气透着不易察觉的失落,“抛不掉的。”
“给本官拿下杀人凶手!”
身穿官服的男人挺着肚子走了过来,身旁跟着王员外,而身后他们抬着两具尸体。
园中寨剩下的人围在艾勒他们面前,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加上有了些叛变的叛徒。
“园中寨寨主杀害王员外千金与其婢女,你可认罪?”
尸体被抬到面前,一具女尸嘴巴缝起,另一具女尸已经被水泡的浮肿,只能靠腰间的令牌确认身份。
伯伦特捂住园子的眼睛,看向躲在后面的王员外。
“员外可要看清楚,那人是不是令千金?”
王员外眼里明显的恐惧与心虚,不去看女尸,“当然是,你们杀我女儿,作恶多端,还不束手就擒?”
“那你为何不敢看她一眼?”伯伦特的声音冰冷,充满了轻蔑。
王员外扭过头看向女人的嘴,立马吓得跪在了县令面前,“请大人做主。”
“我问你们,可是此人杀了王小姐和那个婢女?”县令看向家仆和那几个叛徒。
“就是他,手里还拿着刀对着小姐。”家仆立马跪下说道。
“没错,是大哥让我们把什么东西扔到后山的河里,跟我没有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请大人明察。”叛徒恨不得抱住县令的大腿。
“人证物证俱在,给我拿下!”县令一声令下,乌泱泱的人群围住了园中寨剩下的人。
艾勒冷笑道,“我跟大人走,放了他们。”
县令自然不畏惧区区土匪,“一个不留。”
艾勒无力地笑了笑,走向伯伦特,白光围绕在众人周围。
“老混蛋,你要做什么?”伯伦特一时竟忘记了伪装,露出担心的眼神。
艾勒一愣,所有人消失在了白光之中,只留他虚弱的一人,回想刚刚对方的眼神,欣喜说道。
“放心,你还唤我一声夫君呢,我会去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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